白星總覺得秦盛歸隊後,日子過得特彆快。
這幾天,她除了走路稍微慢點,其他已經恢複差不多。
靠著原主記憶,上班也算平安度過。
白星拿著換藥盤從病房走出,方才麵對血肉潰爛的傷口,視覺著實有些衝擊,再加上換藥時散發的腐爛味,惡心得她差點沒吐出來。
白星拂了拂自己胸口,站在護士站後的窗戶邊透氣。
她望著窗外遠處綠油油的農田,秦盛那天離開時倒是把藥包都帶走了,也不知道他在隊裡怎麼樣,有沒有每晚按時泡腳。
“白星同誌。”
一聲人名打斷她思緒。
“林主任好。是不是宿舍有著落啦?”白星轉過身,林進無緣無故不會特地來護士站,想來應該是申請通過了吧。
“嗯。四人間都滿了,現在隻有個兩人間空出一位。算你時間趕得巧,兩人間資源稀缺,可不容易遇到啊。”林進嘿嘿笑著。
總覺得那笑不懷好意,白星嗬嗬乾笑兩聲,附和道,“那真是謝謝主任了。”
白星沒有其他那些願意阿諛奉承的護士姐姐們有趣,林進沒再說彆的,隻告訴她可以去領鑰匙,休息日就能搬之後,便離開了。
白星抽空去了趟行政,今天不用值夜班,剛好下班後能順路去看一眼宿舍,熟悉熟悉門路,有空好能先去打掃。
道路兩旁的國槐樹枝條上已經抽出了嫩芽,滿眼翠綠。漢州地處西北,經濟在這個年代相對落後些,宿舍都是磚木平房。
白星隻希望合住的舍友愛乾淨,其他沒什麼要求。
平房院中也有不少人拖家帶口,她拿著從行政那抄到的地址條,找到了第七院。剛進院門,差點被院中瘋跑的小孩撞倒。
“兔崽子!跑慢點!”一位中年婦女站在自家門口,手裡拿著大勺對著小孩喊道,看到進門的陌生麵孔,好奇地問道,“妹子,新來的?”
白星看她問自己,點點頭,“我住7號房。”
“啊7號,那就是和小毛住,在那拐角。”中年婦女指了指角落裡的房門,還不忘自我介紹,“我叫陳香,丈夫是你們院外科雷主任。以後做鄰居,叫我香姐就成。”
“我叫白星。護理科護士。”白星頷首,算打過招呼。看陳香滿院追著兒子,她沒再多說,拿鑰匙打開了粉刷成綠色的7號房門。
空氣中洗衣粉淡淡清香撲麵而來,房門正對客廳,隻擺了簡單一張鐵質的木板折疊桌和兩把椅子。客廳外有個小陽台,晾了些衣物,其中一條黃色碎花連衣裙格外顯眼。
一個房門開著,裡麵擺著張空木板床和簡易衣櫃,應該就是她的房間了。
白星走進,打量了兩眼。房間朝西,橙紅色的夕陽光輝穿過平房之間的空隙,透著窗戶鋪滿房間。
環境沒她想的那麼刻苦,等布置上窗簾,鋪好床,擺上書桌,也算得上溫暖小窩。
白星沒停留多久,準備離開時,開門聲響起,一位女子打開門,視線正好和她相撞。
門外女子紮著兩個麻花辮,一雙貓眼眼尾微微上揚,透著嫵媚,紅唇豔麗。她把白襯衫紮進黑色長褲,外麵套了件藍色棉衣。
沒想到院裡還有如此明豔美人。
白星本就不大喜歡自己的娃娃臉長相,此刻在對方襯托下,更顯得她像小學生一樣,頓時有些局促。
“同誌新來的?”美人把包往椅子一放,介紹道,“廁所廚房都在院中,香姐會按每月醫院排班,排廚房使用時間。不過也就他們家用比較多,其他人基本都吃食堂。”
她身高比白星略高,眼神帶著傲氣,沒等白星接話,又問道,“你在哪個科,怎麼沒見過你。”
“住院部護理科。我叫白星。”儘管對方給的第一感覺不太好相處,白星還是保持友好語氣回答。
“怪不得沒見過,我在門診部內科,毛文倩。以後住一起多關照。”毛文倩動作利落,從包裡拿出在食堂打包好的飯盒,“什麼時候搬來?”
“這周休息日吧。”白星看她要吃飯,沒再過多停留。
離開前,毛文倩叫住了她。
“白星,休息日的話過了12點再搬哦,我上午要休息。”她特彆叮囑道。
白星答應下來。
毛文倩給她的感覺,禮貌中帶著傲慢。
不過同事嘛,像之前學姐告訴她的,麵子上過得去就行。
況且等她搬來,休息日要去秦盛那,在宿舍待的時間不多,有個乾淨的舍友她已經很滿足了。
趁著夕陽,白星走出醫院宿舍回了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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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開始點名!苗則勝!”“到!”
“梁新誌!”“到!”
月光下,軍綠色建築上的紅色軍旗標誌格外顯眼。一堆年輕小夥子剛結束夜訓,操場訓練場地旁,點名喊聲此起彼伏。
“嘖嘖秦魔王太狠了,晨訓加練,夜訓又加練一公裡。我的腿都在抖,床都爬不上去咯。”苗則勝點過名,整個人鬆懈下來,對著站在一旁的梁新誌小聲蛐蛐。
梁新誌更為警惕,他不動聲色地瞄了眼左右,假裝看著前方,悄悄回道,“誰知道他休假回來脾氣怎麼這麼大。”
“八成不滿意新老婆,把氣撒我們身上。”苗則勝補了句他的猜想,身後響起一陣輕笑。
益浩加入他們的對話,低聲說了句,“你們猜,昨天晚上我去領導屋的時候,他在乾嘛?”
他這一句話把四周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過來,豎著耳朵等他下一句。
“秦魔王居然在泡腳養生,你們敢信?嫂子不就是醫院的麼,我看啊,他八成是因為見不到老婆,才會這麼暴躁。”益浩分析完抬頭,才發現身邊人都立正站得筆直,腦子裡轟的一聲,完蛋。
果然,耳旁秦盛低沉嗓音響起。
“精神可以啊。訓練完都還有力氣聊天是吧。班長在前麵點名,你們乾嘛呢。”秦盛聲音不大,每一字擲地有聲,壓迫感極強。
益浩不敢作聲,他腿都已經發軟感覺要跪下了。
“下不為例。明天再這樣加練一小時。”秦盛狠狠敲了苗則勝他們三人腦袋,給了班長一個眼神,讓大家散了。
秦盛走在前,後方傳來那群兔崽子的議論聲。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居然沒讓你們單獨加練!”
“誒誒誒,你們說秦魔王心情這是好還是不好啊?”
“看不懂看不懂。”
秦盛微微抬頭望向遠方,一輪圓月。這次回來心境和上次的鬱悶不同,每天高強度訓練結束,自己一人在屋裡,總有些想念她的碎碎念。
難道這就是領導說的,結了婚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