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銘律師行。
“全告？”
張啟山費力睜開不大的眯眯眼，手指扒拉著薑玖的手機相冊。
劃完一張還有下一張，手速飛快。
他劃水都沒這麼快過！
“這得有上百個賬號…你全告？”
“沒全告…”
張啟明鬆了一口氣。
“這隻是一部分，剩下的賬號靠你們找出來。”
張啟明一口氣又提起來，眨眨迷茫的小眼睛。
一部分？
現在告人流行批發嗎？
這個薑玖該不會是對手律師行派來鬨事的吧……難道是上個案子他們打的太狠了？
肯定是這樣，哪有告幾百個賬號的人。
看來要找個委婉的理由拒絕她，要不然對方沒準反咬一口他們將客戶拒之門外。
對他們律所名聲有損。
這年頭，乾點什麼都不容易。
“薑玖——”
“我有錢。”
薑玖拿走手機，當著張啟明的麵打開了建設銀行的頁麵，賬戶餘額。
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三千多萬！！！
張啟明眯眯縫兒的眼睛愣是被額頭和下巴拉開，這麼多位不能是的吧？
念頭閃爍，張啟明當機立斷，露出八顆齒標準服務笑容。
“……你放心，我們定將竭儘全力為您提供優質的服務！”
迅速，果斷，讓錢晚一秒鐘進口袋都是他的錯。
“薑玖，身為一名專業的律師，我建議向發布與傳播視頻的人發送律師函，律師函實際上不具有任何法律效力。對有良善的人是提醒，對沒有良心的人就是一張廢紙。”
“我們發送律師函屬於先禮後兵，告訴對方如果不達成和解，我們將采取訴訟。”
“但其實我不建議訴訟，因為訴訟從準備材料到送審，排期，上庭是一個繁瑣且漫長的過程，很耗費時間與金錢。”
薑玖聽的很認真，乖巧的點著頭。
“不，我選擇告。”
張啟明：那你點頭乾什麼？
「拒絕——加四百萬。」
“薑玖，我們律所是按照時間收費的，就我和你現在說話已經開始計時收費，而且這樣的案件就算到了法庭，勝率也很低，律師函足以達到和解與道歉。我勸你在考慮考慮。”
“不需要考慮，你不告，我就換一家。”
薑玖起身就走，乾脆利落。
「拒絕——加四百萬。」
“彆彆彆——告！我會在一個月內準備好所有訴訟材料…”
“不行，最多七天。”
「拒絕……加四百萬。」
薑玖看向彈幕一樣閃爍的符號，一千二百萬就這麼到賬了。
這位張啟明律師…羊毛和血條疊加的厚。
“七天？七天真的不行，這麼多賬號，就算我們全員加班也做不到！最少二十天！”
“不行，時間長了，網絡上的事情就淡了。”
她要的就是快狠準的將他們一次打疼，打怕。
「加四百萬。」
又閃過一條加錢信息，薑玖看向愁眉苦臉，選擇糾結的張啟明律師。
“我給你加錢。”
“加多少？”
“你要多少？”
薑玖豪氣十足，花起來一點都不手軟。
張啟明小心臟不爭氣的噗通噗通跳起來。
“你要多少”這四個字是多麼的悅耳動聽！他奸商的反骨都要鑽出來了。
“額外加班費你出，除去律師代理費用外，如果案件勝訴，我將多拿五個點的索賠金。”
“可以！”
兩人達成一致。
張啟明迅速讓助理打印代理合同，正式落於書麵。
心踏實了，錢已經進半個口袋了。
a大，女生宿舍樓下。
穿著白t恤牛仔褲的白金安，細碎短發，棱角分明的臉龐，嘴角噙著溫柔的笑，手裡拎著白粥記的餐盒，在人來人往的女生樓下等待著。
“薑玖，你終於回來了！”
從律師行回來的薑玖看著衝她跑過來的白金安，嘲諷閃過。
若真的喜歡，怎會讓不喜歡被注意的她備受矚目。
“薑玖對不起，上午我不該那麼唐突嚇到你，我們先做朋友好嗎？”
白金安的眼神溫柔的能出水，語氣透著小心翼翼。
“你還沒吃午飯吧，我給你帶了白粥記家的粥，你吃點吧。”
“不需要。”
「加…四元。」
四元？
薑玖視線落在那碗粥上，氣笑了。
白粥記是一家有名的私家粥館，最便宜的白米粥也要九十八一碗。
她曾經在那裡打過幾天零工，很熟悉他們的價格。
“白粥記的粥？”
薑玖玩味的視線落在粥盒上。
“對，我怕你沒有胃口，特意去買的。”
白金安溫柔的笑著，把粥遞過去。
白粥記他確實買了，隻是這裡麵的粥是他隨便在路邊攤買的兩塊錢一杯的那種，然後倒在了白粥記的外賣盒中。
薑玖注意到粥盒的蓋子是已經打開的，加上兩元錢的價值，這是給鬼燒報紙—糊弄鬼呢！
“我怎麼看見你買了一瓶兩塊錢的粥放進盒子裡了呢？”
薑玖舉著手機晃。
“我還拍了照片。”
白金安心裡一驚，他確實是在學校附近的小巷子調換的，當時本是扔外賣盒。
被薑玖看見了？
“白金安，你這愛情成本控製的真好，兩塊錢的粥放在九十塊錢的外賣盒子裡……嘖嘖嘖，葛朗台都得對你甘拜下風。”
薑玖根本沒降低音量，兩人的對話被周圍假裝聊天，實際看熱鬨的吃瓜群眾吃的滿嘴香。
白金安手中的外賣盒子千斤重，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他千算萬算，沒算到正好被薑玖看見。
至於撒謊…他知道的薑玖不敢。
“薑玖…對不起，這粥其實是我自己煮的，我怕你不喜歡，所以才…”
“你這是準備指責我嫌貧愛富？你的喜歡就是往我身上潑一盆又盆的臟水？”
薑玖言辭犀利，思路清晰，戳破白金安話裡的暗指。
白金安終於察覺不對的抬頭。
上午他還能當薑玖欲擒故縱，可現在呢？
她句句帶刺，簡明扼要，痛擊要點，哪裡是他調查中的社恐，受氣包，不善言辭，沒有朋友。
若他知道薑玖是這樣的人，他根本不會招惹，可現在晚了。
專情的人設一旦選定人選，怎能中途換人。
一時間，白金安騎虎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