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雲清嫿請安時便被趙婉寧邀請一齊去祝國公夫人的賞花宴。
雲清嫿自然不會拒絕。
這正是小說中男女主感情的升溫點。
裴墨染在西北駐守多年,已然有了奪嫡的心思,可無奈在京城孤立無援。
正是姐姐憑借跟京城貴婦的交情,很快就幫裴墨染打開了門路,扶他青雲直上。
祝國公府。
後花園。
一個雍容華貴的女子坐在涼亭下,她的身旁已然簇擁著多位王妃、皇子妃與命婦。
祝國公夫人何心意坐在主位上,拿著剪刀侍弄花草。
祝國公實力不弱,此次被召回京,當即成了眾多皇子拉攏的對象。
至於他將最終投身於誰的陣營,他仍在觀望。
而突破口,正是他青梅竹馬,寵愛有加的發妻——何心意。
“見過國公夫人。”雲清嫿福身。
何心意衝她嫣然一笑,“肅王妃跟雲妃來了,快坐。”
“一點薄禮,還請國公夫人笑納。”趙婉寧輕揚下巴,婢女捧上了一套金燦燦的頭麵。
何心意掃了一眼,嗓音慵懶道:“王妃客氣了。”
趙婉寧何時被臣婦這樣輕視過,她想要發作,可還是為了裴墨染忍下了。
剩下就是妯娌之間的明爭暗鬥。
皇子妃讚美著何心意的容顏、發髻、珠寶,或是請她出門看戲、遊湖,亦或是約著一同賞花、點茶。
而趙婉寧喜歡習武,她完全插不上話,甚至眼中透著深深的不屑。
顯然看不上她們諂媚的嘴臉。
雲清嫿眼底閃過鄙夷。
人事即政治,這麼簡單的道理,趙婉寧都不懂。
她以為隻要嫁給裴墨染,不做任何謀劃,就能當上皇後?
果然,不依靠劇情,她就是個草包!
長袖善舞,曲意迎奉,正是雲清嫿的拿手好戲。
但是,她不能便宜了趙婉寧。
得讓趙婉寧表現差,才能襯托出她的好。
“王妃,您也說兩句啊。”雲清嫿站在趙婉寧身後,彎下腰,小聲提醒。
寶音也有些著急,她連忙道:“王妃,您不是給國公夫人備了其他的禮嗎?”
趙婉寧福至心靈。
她是想促成祝國公跟裴墨染的聯盟的,她擠出笑,“國公夫人,聽說您擅騎術,我府上正好有兩匹瓦剌繳來的馬,還請您笑納。”
此話一出,整個後花園頓時鴉雀無聲。
眾人或是幸災樂禍或是啞然地看著她。
雲清嫿險些笑出聲。
真是一瞌睡就有人遞枕頭。
何心意的兄長,正是死於瓦剌人的馬蹄之下,身軀被踏濺如泥漿!
趙婉寧怎麼敢的?
何心意的臉抽搐了片刻,紅潤的臉蛋變得慘白。
“國公夫人……”有王妃想要勸慰。
可趙婉寧沒有意識到不妥。
她甚至以為其他人不語,是因為覺得自己的禮物太次,自慚形穢了。
可何心意瞬息收斂了表情,她輕笑,“肅王妃曾在邊關打仗,想必劍術卓絕?我有些乏了,不如您來獻舞一曲解解乏?”
趙婉寧的臉登時陰沉下去,把她當舞姬了是嗎?
這可怪不得她!
是何心意先得寸進尺,給臉不要!
“恕我身子不適,先行回府!”趙婉寧冷簌簌的轉身離去。
何心意的眼神也逐漸陰冷。
其他王妃、皇子妃皆用看跳梁小醜的眼神看趙婉寧。
“小門小戶,儘招人笑話。”一位王妃鄙夷道。
送禮前,都不調查了解主人家的喜好嗎?
雲清嫿並沒有離開,她靜靜的站在一旁。
此事,很快傳去了軍廨。
內堂中。
裴墨染伏案垂首,俊臉漲得通紅,隻覺得無地自容,無顏麵對軍中兄弟。
何副將是他的得力乾將,慘死瓦剌人之手,死無全屍。
每每想起此事,他都心痛不已,夜不能寐。
婉寧居然一點政事都不知,說出那番風涼話!
如今好了,不僅得罪了祝國公,還傷了他在軍中的威望。
軍師諸葛賢麵色難看,他長歎一聲,拱手道:“王爺,王妃無心,隻是軍中將士未免寒心啊。”
“諸葛先生,婉寧離開西北三年,並不知此事,都怪本王,逼她去迎奉國公夫人。”裴墨染聲音都在顫抖。
他自然是怨的,但還是下意識保護她。
“為了穩住軍心,還請王爺做出懲戒。”諸葛賢彎腰,深深行了一禮。
“唉……”裴墨染覺得無比心累。
……
趙國公府。
賞花宴不歡而散。
皇子妃跟命婦先後離場。
她們不約而同地調笑趙婉寧方才的行徑,發出嗤嗤的笑。
後花園唯獨剩下了雲清嫿跟何心意。
二人目光相觸,何心意臉上緊繃的線條霎時柔和下來,“蠻蠻。”
“心意姐姐。”雲清嫿乖巧地撲進她的懷中。
何心意憐惜地揉著她的腦袋,“你表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她是謝容音的摯友,摯友辭世,對雲清嫿自然多了不少愛憐。
“心意姐姐,我想……”
何心意的雙眼幽深,仿佛洞悉一切,她緩緩頷首。
……
隻一個時辰,祝國公府便給裴墨染送去了拜帖。
這跟拋來橄欖枝無異。
京中各個勢力皆第一時間洞悉此事,眾人隻覺得奇幻。
肅王妃不是開罪國公夫人了嗎?
祝國公怎還願與肅王府交好?
而趙婉寧也很快得知拜帖的事。
她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喜不自勝,“何心意定是覺得當眾給我難堪,與我有愧,再加上祝國公慧眼識珠,本就有意歸順王爺,所以最後選了王爺!”
“恭喜王妃!日後王爺會更加感激愛慕您的!”寶音連連福身,也為自家主子高興。
“那是自然,王爺每次能逢凶化吉,都是多虧了我。”趙婉寧傲氣地理了理發髻。
另一邊,雲清嫿出了祝國公府。
飛霜問道:“主子可要回府?”
“不,我們要快一步去認領功勞,免得被趙婉寧搶走。”雲清嫿的眼神晦暗不明。
……
軍廨午休時,雲清嫿戴著麵紗,穿著一席淺紫色羅裙,娉娉嫋嫋地提著食盒站在門口。
冷了狗男人這麼久,也該賞顆甜棗了。
男人堆裡見了女子本就稀奇。
更何況是身姿如此曼妙的?
每每有婦人來送飯,將士總免不了一陣打趣。
十幾個穿著鎧甲的糙漢子,都躲在門後偷偷打量雲清嫿。
幾個副將見了衙下的馬車上插了四王府圖騰的旗幟,當即知曉了雲清嫿的身份。
少年爭前恐後地奔走去廨中,“嫂夫人來了!”
“嫂夫人來了!”
此時,裴墨染正激動地捏著拜帖,手不由自主地顫抖,“嗬……諸葛先生你看,是清嫿做的!她巧舌如簧,勸勉趙國公跟本王聯手,終有一日攻破瓦剌,為何將軍報仇。”
諸葛賢捋著胡子頷首,眼中添了幾分滿意之色,“雲妃不愧是相府嫡女,機敏過人。”
“王爺,嫂夫人來了。”少年的笑摻雜著幾分打趣。
裴墨染的臉陰沉下去,“婉寧?”
提起她,他就來氣。
“不,是雲妃。”
笑容重新浮現在俊俏的臉上,裴墨染收起拜帖,他快步出門,嘴裡斥道:“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