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蘭玉婷,王運生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直接將馬三順幾個人如何報複王解放的經過講了一遍。
聽到王解放被馬三順嚇得光著屁股裸奔的時候,蘭玉婷笑得都上不來氣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停住了笑聲,然後說道:“沒想到王解放竟然連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我說最近他跟財務鄭遠香總是眉來眼去的呢,今天鄭遠香還去辦公室看過他,原來兩個人有一腿啊。”
之後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然後王運生開始練習小號,準備明天的麵試。
第二天上午8點,他早早就來到了縣藝術團,果然看到門口貼著一張招聘啟事,大體意思就是縣藝術團招人,條件是初中以上文化,樂器種類不限,但要通過考核才行。
看過之後,王運生心中一喜,這些條件他都符合,關鍵要看能不能通過考核了。
進門之後,王運生向接待的人員說明自己是來應聘的,那人立即將他帶到了藝術團團長蔣凱的辦公室。
聽到王運生是來應聘的,蔣凱問道:“你是哪裡人啊?”
“我是河運鎮的。”
“什麼文化水平?”
“初中畢業。”
王運生雖然讀過高中,但後來為了供王解放上學中途輟學了,沒有拿到高中畢業證,所以他隻能說是初中文化。
“你擅長什麼樂器?”蔣凱繼續問道。
“我學過小號。”
“那好,你吹一段給我聽聽吧。”
王運生點了點頭,從背包裡拿出蘭玉婷送他那隻小號,他深吸一口氣調勻呼吸之後,開始吹奏起來。
他先是吹奏了一曲小號的經典曲目,威尼斯狂歡節變奏曲,然後又吹了一曲當下流行的《射雕英雄傳》主題曲《鐵血丹心》。
很快,兩支曲子吹奏完了,王運生扭頭對蔣凱說道:“蔣團長,吹的不好,還請多多批評。”
蔣凱直愣愣的看著王運生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他上前一把拉住王運生的手,神情激動的說道:“小夥子,你的小號吹的實在是太棒了,沒有個十幾年功夫絕對吹不出你這種水準來,就是國家專業級的小號演員也就這個水平吧。”
“團長,您誇獎了。”王運生謙虛的說道。
但他心中卻非常高興,能夠得到團長如此高的評價,看來進入藝術團很有希望啊。
“小夥子,你的小號是跟誰學的?”蔣凱問道。
王運生說道:“小時候基本功是跟我爸爸學的,後來到了中學,我們有一個音樂老師叫李建英,我又跟他學了三年。”
“原來你是李建英老師的學生啊,難怪水平這麼高。”
蔣凱不住的誇讚道,看著王運生的眼神中充滿了欣賞和喜歡。
他跟李建英非常熟悉,對他的音樂造詣也非常欽佩,一直以老師相稱。後來李建英結束下放回到北京,兩個人聯係才少了。
“蔣團長,你看我的麵試還需要考什麼嗎?”王運生問道。
蔣凱說道,“什麼都不用考,就憑你的水平在縣藝術團都算屈才了。今天辦公室主任不在家,你明天早上8點來填一張表格,等審批之後就可以來上班了。”
也難怪他對王運生如此欣賞,剛剛王運生吹的那曲威尼斯狂歡節變奏曲是小號中難度極大的曲目,一般人是吹不出來的。
而王運生卻能駕輕就熟的演奏這樣的曲子,完全可以代表他的小號水平了。
“那太謝謝蔣團長了,您忙,我先回去了。”
唐漢謝過蔣凱之後,帶著滿腔的喜悅離開了縣藝術團,這幾天因為遊船被砸積壓在心頭的鬱悶,算是得到了一點舒緩。
等被縣藝術團錄取之後他就是國家的正式職工了,也算是端上了鐵飯碗。
王運生走後蔣凱也非常高興,從那個特殊時期走過來之後,國內的藝術人才極為匱乏。縣藝術團想招到一個像點樣的藝術類演員真的很困難,沒想到今天能遇到王運生這樣出色的一個號手。
吃過午飯之後,蔣凱來到縣政府開會。最近因為國家要推進改革開放的速度,會議相對也比較多一點。
臨近下班的時候會才開完,蔣凱收拾了一下筆記本走出會場,看到前麵一瘸一拐的王解放。
他平時跟王解放的關係還不錯,上前打招呼說道:“王鎮長,你這是怎麼了?”
自今天上班以來不知已經有多少人這樣問過了,這讓王解放不厭其煩,不過還得堆出一臉的笑容耐心解釋:“昨天下鄉的時候騎自行車不小心摔了,從山坡上滾了下去,摔成這個樣子。”
看著鼻青臉腫的王解放,薑凱驚訝的說道:“摔得這麼重啊,王鎮長為了工作還真是有股拚命的精神。這樣吧,晚上我也沒事,咱哥倆一起去喝點兒,老哥給你壓壓驚。”
“還是算了吧蔣大哥,咱們改天再約,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咋好意思去吃飯啊。”
王解放確實不太想去,如果不是今天這個會很重要,縣長點名各基層鄉鎮一把手必須參加,他都不想上班了,現在這個樣子確實不好四處見人。
蔣凱今天心情極好,他一把拉著王解放的胳膊說道:“走吧,你跟老哥還客氣啥,人這個皮肉傷啊喝點酒好的快,能夠舒筋活血。”
王解放盛情難卻,隻好一瘸一拐的跟著蔣凱走進了門前的一家飯店。
兩個人點了兩個葷菜,兩個素菜,一瓶牛欄山二鍋頭,開始喝了起來。
人心情歡快,酒喝的就快,蔣凱頻頻舉杯,兩個人很快將一瓶二鍋頭喝了個乾淨,不過他顯然沒有儘興,一擺手,跟服務員又要了一瓶兒。
王解放拿起酒瓶,將兩個人的酒杯都倒滿之後,笑道:“蔣大哥,今天這是有什麼喜事啊,看著心情很好呢。”
蔣凱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然後說道:“你還真彆說,老哥今天真有喜事。”
王解放說道:“有什麼好事說出來,讓兄弟也跟著你高興一下。”
“你知道現在我們藝術團是非常難乾的,人才太匱乏了,現有的一些人也都是歪瓜劣棗,真正拿得上台麵的沒幾個。
前幾天好不容易跟縣長爭取了幾個名額,縣藝術團麵對社會公開招聘,可是招了半個月了也沒招到個像樣的人。”
“看這村長的樣子,今天是招到人才了。”王解放笑道。
“還真讓老弟說對了,就在今天早上來了一個叫王運生的小夥子,那小號吹的叫一個好,絕對不會比國家級的專業演員差,這次我們縣藝術團算是撿到寶了。”
“什麼,王運生?”
聽了蔣凱的話,王解放微微一愣,他不確定蔣凱說的王運生跟自己家裡的王運生是不是一個人?
難道說王運生被自己砸了遊船之後跑到縣藝術團來應聘了嗎?還真有這個可能。王解放知道王運生會吹號,但是他根本不懂藝術,也不知道王運生的號吹的好到什麼程度。
“對,就叫這個名字,難得招到一個人才,所以我對他的名字印象特彆深。”蔣凱說道。
“是不是身高接近1米8,20歲出頭,皮膚有點黑?”王解放問道。
“對,就是你說這個樣子,一個20多歲的年輕人,可能總在外麵跑,皮膚曬得很黑。”蔣凱很詫異,王解放怎麼知道的如此清楚?他問道:“王鎮長難道認識這個人嗎?對了,他也是河運鎮上的人,保不準你們還真認識。”
此時王解放已經確定區藝術團,應聘的就是自己家裡的王運生了。
他的臉色陰沉下來,端起酒杯,自顧自的抿了一口。雖然沒有看到對自己下手的人是誰,但是王解放可以肯定這件事跟王運生絕對有關係。要麼是王運生下的手,要麼是他手下那幾個小子下的手。
不過礙於沒有證據,而且昨天晚上還在鄭遠香家裡,他沒辦法把這件事情鬨大,隻能悶頭吃個啞巴虧。但這不等於他心中不恨王運生,不等於他不想報複。
現在聽說王運生去縣藝術團應聘了,看蔣凱這個意思必然要錄用他,如果進了藝術團王運生就跟他一樣也是鐵飯碗了。
一直以來,他都自詡比王運生有文化,有讓人羨慕的工作,現在王運生竟然要跟他看齊了,這當然是他非常不願意看到的。
所以確認這個消息之後,王解放的第一反應就是如何改變蔣凱對王運生的看法,讓他將王運生拒之門外。
“怎麼了老弟,你怎麼不說話?”
蔣凱問道。
王解放一口將杯裡的白酒喝乾,然後放下酒杯,說道:“有件事我很糾結,不知道應不應該跟大哥說,如果說了吧,家醜不可外揚,如果不說吧,我感覺對不起大哥,對不起朋友。”
蔣凱爽快的說道:“咱們哥倆的關係還用分什麼裡外嗎?有事你就說,千萬不要跟哥哥藏著。”
“其實王運生是我的弟弟。”王解放說道。
“嗨,這事兒還有什麼不好說的?不就是咱家的弟弟嗎?就是你不說我也肯定錄取王運生,既然現在還有了這層關係,以後在藝術團我肯定會好好培養他,等過幾年你再看,肯定會讓這小夥子更上一層樓。”
王解放搖了搖頭,說道:“老哥,你誤會了,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啊?”
蔣凱看著王解放,詫異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