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往西偏移,照射不到山穀下方,地宮重新籠罩在一片幽深黑暗當中。
燃燒的赤焰一點一點消耗完,慢慢熄滅殆儘。
曾望樓接連施展幾門神道法術,隔著三十裡仔細勘察地宮情況,低聲道:“那處地宮布置著三五千年前很常見的‘星鬥禁神’大陣,與兩百裡外的石公堤陣法相通,那朵鎮守的陌花是被修士精煉過的魂傀,汲取大陣之力存在,幾乎殺不死,除非完全拆掉星鬥禁神陣。”
掃視那一片荒山,麵上浮現兩分無奈。
剛剛被摧毀的陌花,又在黑暗中影影綽綽出現。
“要拆掉布置在地下的星鬥禁神陣,最簡單的法子是打碎此地山根,動靜不小,這一片兩百裡,很可能要牽連沉落,被海水徹底淹沒。”
他不可能為了救一個不相乾的野廟神靈,不顧海邊兩三百裡範圍百姓身家性命。
本末倒置的蠢事,怎麼能做?
當年布置下陣勢的家夥,算計得很陰險長遠。
徐源長聽得“星鬥”二字,商議道:“趙均聽從郗老宗師遺命,精研‘星宿鬥陣’數十年,可以請他前來幫忙,破解此地星鬥禁神大陣。”
他肯定不讚成打碎山根的暴力破解法子。
他人脈廣泛,有本事的朋友眾多,遇到麻煩事情,他和獨來獨往的修神者老曾想法不同,借助朋友之力,不丟臉。
曾望樓思索片刻,道:“你叮囑趙均,此事不可外泄,畢竟是在彆人地盤上。”
他是不想將一樁還沒到嘴的好處,弄得天下間人儘皆知。
他精通數類陣法,對於星鬥禁神有所涉獵,想要憑一己之力破除,不損被鎮壓在地宮之下的神靈,難度太高了。
術業有專攻,請人前來援助是不得已的法子。
徐源長答應一聲,取出傳訊符,默念一陣然後發出去。
曾望樓在空中布出地宮影像,用點點閃爍白光,在影像上標識大陣主要節點,道:“源長,你施法灑出百名豆兵,由五名四階豆兵帶著,破壞地宮這些位置,趙均趕來還需要時間,我提前做些準備。”
拿出黑傘往遠處一拋,籠罩在地宮那一片十餘裡方圓。
徐源長記住光點標識的位置,飛進黑傘小天地之內,灑出五隊鬼豆兵,有黑傘遮擋陽光,他能完全發揮出豆兵隱匿、合縱、爆兵、傀陣等威力。
地宮內“轟”一聲噴出漆黑如墨陰寒霧氣,無數黑點密布其中。
蠢蠢欲動,伺機攻擊。
曾望樓冷哼一聲,黑傘化作的陰霾陡然洞開一個三十丈大小口子,陽光角度略有些傾斜,不過對付下方敢溢出洞口的黑霧陰寒足夠了。
以普普通通卻又具備無上天威的日光,克製不屬於人世間的魂傀,如同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降,省時又省力。
徐源長趁著地宮內陌花氣勢低落、被日光削弱的當口,控製豆兵從陽光照射不到的那一片黑暗中潛入,搶在陌花察覺不對做出反擊之前,分作五隊,皆以死亡螺旋陣勢,往下方黑暗濃鬱中衝去。
“給老夫……傅!”
曾望樓雙手各掐不同法訣,驅使再次積蓄的木氣,從洞口泥壁盤旋奔湧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