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源長沒有即刻動手,將兩頭差點要了他小命的陰神煉化為材料。他心念微動,造化神台上方金光一陣閃爍,輕車熟路造出兩座狹小囚籠,將兩頭遭受重創的陰神分彆關進其中,讓其苟延殘喘,他還有些問題必須弄清楚。“你們誰能打開封閉的千魂花,我可以饒其一命”徐源長在坑坑窪窪的花芯空間走動觀察。他和兩頭陰神相鬥良久,金光與幻火的攻擊,僅在地麵和花瓣留下些許痕跡。神袛殘軀堅韌無比,想要破困而出,恐怕要花費不少時日空中到處流淌著寂神蝕氣、死氣、煞氣之類,雖然沒有陰神催動,仍然無時無刻不在消耗侵蝕他的護身光華。兩頭陰神“呃呃”幾聲,陷入無所適從的沉默。半晌後,一頭陰神弱弱道:“我們聯手發起‘刺神咒’攻擊,便徹底封閉了神軀任何一絲退路,大約需要十年時間,神軀遺蛻花瓣將緩緩打開。”它們的實力或許還不強,但是在神軀地盤,即便五重樓高手也難以長久生存。然而這次卻碰到克星,它們迫不得已關閉神軀花瓣。想以此困死、耗死難纏的對手。徐源長臉上露出一絲無奈,十年時間啊,黃花菜都涼了,他冷哼一聲:“那留下你們性命有何用”兩頭陰神膽寒不已,紛紛搶著表明自己還有用。“我能為閣下開辟一處地方,不受寂神蝕氣侵蝕消耗,十年很快過去,時間到了便能脫困而出。”“我能將神軀花瓣內的殘魂全部抓來,供閣下補充損耗的能量。”“我能找到花瓣內沉澱的‘千魂液’……”徐源長傾聽思索好大一陣,直到陰神無話可說,他心底默默歎氣,兩頭陰神確實沒辦法打開封閉的花瓣,短時間內,不能破困脫身。花芯空間的禁法和巨大壓力已然消除。他還有最後的辦法,可以念誦三足賁龜的真名脫困。目前來說不劃算,因為需求沒那麼迫切,好鋼要用在刀刃上。與兔子傳音商議幾句,徐源長越發肯定兩頭陰神沒有用處,他心念一動,撤掉困住陰神的金光囚籠,任由陰神掉落神台上掙紮著被煉化。他不需要陰神體內凝聚的執念、煞氣和死氣等一切負麵東西。用神台將其靈智抹去,他隻要留下純粹的神體能量,作為他化身的媒介。也是陰神的爭相搶功,讓徐源長找到了減少護身金光損耗的法子,他可以借用兩個純神體的化身,在花芯空間構建安全住處。思路一旦打開,問題迎刃而解。至少能熬到十年後,花瓣自行打開之時。依兔子的想法,最好是在這片沒有滋擾的神墓中,躲到百年浩劫過去。……蒼蒲嶺上空。從都城趕來的梅元儉和另外一名長老,聽完卞秋言和柳纖風的彙報,兩人注視著垮塌半壁的矮嶺,那裡露出一個往斜下的黑黝黝地洞,冒著幽幽寒氣。陽光照耀下,地洞給人深不見底的恐怖感受。有數十名百緝司修士和捉妖人,疏導村民往遠處遷移,寬撫民心,安排食宿等俗務。“待我和吳長老下去探查,你們謹守上方,不讓其他修士靠近此地。”梅元儉默默掐算一番,再與卞秋言二人交代兩句,和吳長老落到地洞口,身上光華閃爍,往下方謹慎探索。他們身為留守高手,王朝境內發生如此大事,必須抽空前來解決。卞秋言與惴惴不安的柳纖風,兩人沉默等待著。然而還不到三十息,梅長老和吳長老狼狽不堪從地洞退出。“彆過來,離這裡遠點!”梅元儉站到陽光下,身上氣息澎湃,厲聲阻止。過了好大一陣,兩人消除身上沾染的無形寂神蝕氣,相視微微搖頭。徐源長此番恐怕是凶多吉少,下方居然是一座神墓。不見任何典籍記載的神墓。僅僅是無處不在的寂神蝕氣,便能令高手頭痛,望而卻步。像千山群岡的亂神塚墓葬,自古流傳下來,已經成為高階修士曆練和尋找機緣的寶地,裡麵有古陣法鎮壓和疏導,除了幾處險地彌漫著寂神蝕氣,大部分地方,四重樓修士可以闖一闖。事關重大,他們必須想辦法報與孟山河副殿主知悉。……徐源長將兩具煉化抹去靈智的純神體,先種上元印,再按化身術所記載“法力奇門照化身”法子,在造化神台上加以祭煉。約三天過去,兩具純神體化身初步煉製成功。今後還要花費無數資源,將其打造成能夠鬥法、以假亂真的威力巨大化身。徐源長揮手招出兩具與他長相一模一樣的化身,目前尚缺少靈性,行走稍顯呆板,眼眸空洞,需要時間進行溫養。兩具化身隨著他的命令,化作一個密封的小房間,徐源長走進去。純神體化身與寂神蝕氣同出一源,能完全隔絕毒害侵蝕。徐源長體驗片刻,滿意地點點頭,他的推測沒有錯,在這個環境下熬過十年輕輕鬆鬆,沒有生存之憂後,他要做的事情很多。先吞服丹藥,將受創的神魂和修為調息恢複。有這麼一處能夠隨身攜帶的歇腳住所,他可以沒有後顧之憂,探索整個封閉的千魂花內空間,花瓣內層之間有些微花脈空隙,能相互通行。兔子知道“千魂液”沉澱的位置,他即使花些時間也要收取到手。煉化天材地寶的過程,也等於在補充恢複戒指的造化神光。順便將碰到的骷髏魂霧煉化,讓它們得到解脫,積賺舉手之勞的功德。等這些事情忙完,他再尋找外層的花瓣薄弱處,嘗試用多種法子打孔,逃出這座神軀殘骸囚籠。兔子不看好他能夠做到。徐源長覺著閒著也是閒著,總得找點事情打發時間。萬一成了呢。現今時間寶貴,在此地待著不可能提升修為。……“梅長老,麻煩您再算一算,我家公子情況怎麼樣都過去三天了。”守在蒼蒲嶺一帶的柳纖風和卞秋言,看到梅長老再度飛臨,兩人像看到救星,迎上前去,柳纖風眼中滿是祈求。她心中日益增加的不安溢於言表。簡直不敢想象,一旦徐道友出事,她將何去何從她對將要麵臨的暗界門開,內心充滿無法言語的恐懼,除了徐道友和俞姐姐,她對其他人類懷有或多或少的戒心,而俞姐姐是要做大事之人,不像徐道友在意細節,心眼賊多。她與徐道友處出難以割舍的感情。卞秋言低聲詢問:“梅長老,可是有好消息”梅元儉寬慰神情緊張的小樹魅一句:“放心吧,你家公子命大福大,他沒事。”他來之前問過一卦,陷入神墓之中的徐源長暫時還活著。具體如何,他也推衍不清楚。那小子還真是命大福大,泡在寂神蝕氣之中幾天了,活得好好的。不佩服都不行啊。“孟副殿主和天陣山的郗陣主差不多要到了。”梅元儉告知心焦的兩女一個好消息。孟副殿主能夠在非常時期,從固壘禁地抽身跑一趟,可以說是對徐源長的格外看重,但是天陣山的前陣主郗月樓宗師,與徐源長非親非故,能讓禁地內其他五重樓高手同意外出,他有些看不懂了。沒等多久,天邊兩個黑點出現,轉瞬間到了近前。孟山河伸手虛扶行禮的三人,問道:“老梅,你能確認徐源長還活著”這點至關重要,活著才值得他們冒險出手。一座陌生神墓出世,代表著未知的機緣,不過需要花費不少時日,將數千年沉積的寂神蝕氣用法子疏導。對於神墓內生出的陰神,他們有法子對付,要耗些精力時間。眼前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不可能在此地耽擱太久。能夠同意他們跑這一趟,還是徐源長爭氣,寫出來一本《清平算經》,在固壘禁地引起極大轟動,聽到徐源長出事的消息,郗月樓老宗師吹胡子瞪眼比他還著急。“他暫時無性命之憂,不知用了什麼法子。”梅元儉用詞嚴謹回複道。孟山河猜到與神秘的彥山道長有關,放心不少,道:“郗老,我先行探路,您要不等一等。”須發皆白的郗月樓手中拿著一座陣塔,率先往黑幽幽的地洞落去,笑道:“時間不等人,咱們一起下去,相互有個照應,小心裡麵的陰神搗鬼。”來之前,他們已經通過傳訊,向梅長老打聽清楚情況,知道神墓內生出陰神。孟山河閃身搶在前麵,有水波紋一般的法力流淌全身,腰間一枚八卦玉佩光芒微閃,深入地洞約百十丈,空間遽然擴大,神識探查不到五丈之外。兩人相隔三丈距離,察覺寂神蝕氣沾附身上,無聲無息侵蝕著護身法力。他們有備而來,緩緩落向深不見底的神墓。謹慎下降七八十丈,寂神蝕氣已經濃鬱得如同霧氣流動。“到了,小心!”孟山河簡單傳音提醒。他們看到下方模糊出現一個巨大的圓形物體。片刻後,通過層層裹緊的花瓣形狀,兩人認出眼前的龐然大物,是一座山一樣的花朵。準確地說眼前的花朵,是隕落的神袛本體,他們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如此巨大完整的神袛殘骸,太壯觀了。生前的神袛至少得七階修為吧他們曾經深入千山群岡的亂神塚曆練,見識過支離破碎的神袛殘軀。人形、獸形等各種類皆有,哪有如此直觀的震撼兩人相視一眼,默契地將身上防護開啟到最大,隨時能夠發出犀利攻擊,他們沒有察覺陰神存在,繞著孤零零矗立的花朵繞了一圈,神墓裡空蕩蕩的,彆無它物。難以想象,花朵綻放將是何等盛況孟山河傳音道:“徐源長應該是被封閉在花朵裡麵,咱們停留不了多久,此地的寂神蝕氣太濃鬱,待我敲一敲花瓣外殼,看能否與裡麵的徐源長聯係上,麻煩郗老護法。”郗月樓托在左手掌心的陣塔緩緩旋轉,光芒四射,照亮下方十餘丈一片。“你放心,有老夫照看。”孟山河沒敢落到暗紅色的花瓣表麵,離著約五丈距離,屈指朝花瓣層疊位置連彈三下,巨大的勁力僅僅留下幾個印記,“崆崆崆”聲音回蕩在黑暗空中。“好堅韌的神袛殘骸!”兩人暗自咋舌,除非手頭有六階寶物,否則休想破開眼前的花瓣。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神袛遺蛻曆久彌堅,是可以煉製成頂級寶物的材料,不過有能力煉製的大能,遵循著神袛亡而歸化天地的古老規矩,不會出手煉製。孟山河換了幾個方位敲打花瓣外殼,呼叫“徐源長”的名字。折騰了差不多半刻鐘。兩人終於聽到隱約的回應,“我在……花芯空間……”“好小子,哈哈,硬是命大,厲害!”孟山河心情大好,仔細傾聽好大一陣,大致聽明白,徐源長已經滅掉搗鬼的兩頭陰神,不過被困在合攏的千魂花內,沒有性命之憂,差不多要十年時間花瓣打開,方能脫困而出。斷斷續續交流,孟山河囑咐被困的徐源長耐心等待,十年不算太長。約刻鐘後,孟山河與郗月樓飛出地洞。神墓深處耽擱時間過長,對他們是一種消耗,能得到一個準信,兩人放心了。從此以後,蒼蒲嶺附近多出一片紅柳樹林子。時光飛逝,匆匆五年過去。有一道身影從西南方向飛來,人未至,聲音先到:“纖風妹子,我和豆芽看你來了。”柳纖風從紅柳林子飛起,笑容依舊,眼中難掩憂色,招呼道:“黑姐姐,你可是難得外出的稀客,今天怎麼有空暇”目光落在黑霞衣肩頭蹲坐的黑貓,叫道:“豆芽,伱晉級三階了,太好了。”黑貓化作一道修長殘影,越過數十丈距離,飄然落到柳纖風前麵,化作一位黑衣黑裙的冷漠女子,一雙耳朵豎起在頭發外,稍引人注目。“哇哇,豆芽你能化形為人了,彆板著一張臉嘛,給姐笑一個!”柳纖風伸手往黑衣女子臉頰捏去。名叫豆芽的女子身影晃動,躲過柳纖風的爪子,叫道:“彆鬨!”眼中卻蘊著笑意,問道:“你家公子怎樣了”柳纖風小臉頓時布滿陰雲,低聲道:“還困在裡麵,唉。”黑霞衣忙安撫道:“徐兄弟吉人自有天相,渡過這回劫難,必有後福。”黑衣女子拉著柳纖風的手拍了拍。“都會過去的。”“我知道,就是等得煎熬,他一天不脫困,我心懸著一天。”柳纖風勉強笑了笑,看向黑霞衣。黑霞衣解釋道:“我任職期滿,要回都城參加整訓,趁著路上有閒暇,繞過來看看你。”突然轉身往東南方向看去,笑道:“今天還真是巧了,元寶也來了。”不多時,元寶穿過林子,跑進隻剩殘垣斷壁的村子,搖頭擺尾朝黑霞衣屈膝行禮打招呼,又看了看黑衣女子,狗眼中流露出羨慕神色,很快收斂,轉頭不去多看。“汪!”元寶朝遠處叫了一聲。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從林子裡大步跑出來,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息,遠遠地朝柳纖風告狀:“三嬸你該管管元寶,它撂下我跑得太快了,幾千裡路,差點沒追上。”黑霞衣眯著眼仔細打量眼前這個奇怪的家夥。她沒看出對方的修為。剛才隻注意到元寶的到來,竟然忽略後麵還跟著一個氣息不顯的年輕人。聽得小家夥叫柳纖風“三嬸”,錯愕不已,看向臉紅羞惱的小樹魅。“蛋娃,徐勝天,你又皮子癢了!元寶,咬他。”柳纖風揮手掩飾尷尬,叫道。元寶奈何不了不知修了什麼神通的徐勝天,裝模作樣對著年輕人“汪”了幾聲,警告小家夥說話注意點。……........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