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兔子閒扯一陣幻符感悟,雙方言語交鋒於無形,互有勝負,各有所得。
徐源長閉目思索片刻,再睜開眼,沒有繼續繪製幻符。
他緩緩將氣息調整到最佳狀態,沉浸幻心之境,氤氳靜氣如輕霧掠過戒指,幾次之後,再次抓到“有如神助”的玄奧感受,他默默體悟“以幻障眼”的法門。
既然發現戒指的新用途,當抓緊時機進行不同嘗試。
整個人籠罩一片朦朧霧氣之中。
無思無存,明心見性。
細微不可見的雜擾紛紛消弭,他似乎隻剩本能純粹。
一點靈光不知疲倦演練著高明幻術。
戒指空間的兔子被一波一波的震蕩弄得不勝其煩,可是任由他大吵大叫,蹦跳腳,絲毫不能影響入定修幻的徐源長。
“那小子,在祭煉神器空間?”
兔子突然冒出一個奇怪念頭,隨即自己否定。
“不可能,不可能,以小家夥的修為境界,能讓神器認主已經是僥天之幸,出門天天踩狗屎,運氣好到家,怎麼可能祭煉神器,相差太遠。”
“也不對啊,那小家夥在利用神器修煉,否則影響不到神器空間內部。”
“這苦日子,何時是個頭啊。”
兔子折騰半晌,哀嚎一聲,一頭紮進映彩晶石窩裡。
任它天崩地裂天翻地覆,不管了,我困欲眠煩且去。
客院角落處的紅柳小樹,微微搖晃一下,柳纖風從中走出,她察覺徐道友修煉進入關鍵,散發出來的波動有些大,忙施法加強那處房間的防護,隔絕動靜,以免驚擾徐道友的修行。
第二天中午,見徐道友沒有收功出門。
柳纖風讓等著的曾山郎自行安排,還不知徐道友什麼時候能醒來。
修士有感而閉關,有時候很突然。
機緣難得,不便催促打擾。
即便耽誤十天半個月,後麵的路程加快速度就是,以曾山郎的腳力,一天跑五百裡不在話下,不過那樣曾山郎不能邊趕路邊用來修煉旋極術。
預算的時間尚寬裕,不怕在規定的時間內趕不到西原定仙台道庭。
徐源長從玄妙狀態突然醒來,已經是五天之後,他體內積蓄的靜氣幾乎消耗殆儘,不得不醒。
隨著他的出關,戒指空間的兔子立刻感受到了,蹦出來叫道:“徐源長,你差點將空間折騰散架,搞甚麼名堂?”
他當然不怕神器空間崩塌,不過是借題發揮,想探一探人類道士做什麼?
他也有好奇時候,還是太閒了。
徐源長嘴角露出一絲舒心笑意,他借助神奇的戒指,沉浸其中,不知花費多久時間,不僅僅找到“幻覺”,他在那種玄之又玄狀態下學會了“以幻障眼”基本法門。
要他講述怎麼學會的,他卻處於“不可言傳隻可意會”的神妙之中。
會了就是會了,像人渴了要喝水一樣自然,沒有道理可言。
他花費的代價是將縈繞周身的靜氣揮霍一空。
令他有些像沒穿外袍,暴露在廣庭大眾之下一樣不適,後麵得花不少時間,慢慢地將靜氣恢複。
“哦,抱歉,打擾黎道友的清靜。”
徐源長言不由衷說著假客氣話,儘量用風輕雲淡語氣道:“我閉關學會了‘以幻障眼’基本法門,讓我試試,看看效果如何啊。”
隨著幻術施展,他頓時容貌和衣袍大變,長相粗豪,一臉的大胡子。
連他的氣息也變得陌生,若有若無,給人很不好招惹的感覺。
這門幻術和施望塵的神道變化絕活,各有千秋。
給自己施展以幻障眼法術,不需要幻石作媒介,消耗的是他的法力。
等到明天,他再嘗試借助幻石為媒介,將此術施展到曾山郎身上,試試效果如何,對於闖過千山群岡,已經有了八成把握。
兔子好大一陣後才說:“你能借助神器寶物修煉幻術。”
徐源長裝傻問道:“什麼神器?”
大幻仙觀戒指是神器嗎?
兔子說道:“寶物什麼式樣?你與我說一說,我或許能指點正確使用此寶。”
徐源長哈哈一笑,道:“我這般微末修為,哪裡有什麼神器?即便是有也用不了,黎道友咱們聊聊彆的,你傳授的‘以幻障眼’應該還有後續?”
他不想暴露“大幻仙觀”四字,給幾千年前的老古董聽。
兔子突然不願意和奸滑似鬼的小家夥說話。
油鹽不進,顧左右而言他,莫得意思呐。
……
尖山國西部邊陲,二月上旬了,春風姍姍來遲。
一場春雨一片綠,往西邊荒寂的千山群岡犄角旮旯蔓延,零星野花綻放,搖曳著彰顯生機蓬勃。
徐源長和曾山郎風塵仆仆走進溪陽坊市。
選了一家規模頗大的客棧住下。
這裡是他們途徑尖山國的最後一站,與南寶林、蒙采芹等人約定在山陽國的無牆城彙合,像莊亦諧、薛春泥他們則在另外一處城池彙合,並不同路。
“跟蹤的一對男女沒有進溪陽坊市,他們往凡人小鎮去了。”
柳纖風站定客院裡,對著長得人高的紅柳樹施法,與坊市外樹木進行溝通。
徐源長臉上神色並沒有被人跟蹤一路的憤懣,道:“按原定規劃,咱們在坊市休整到後天下午出發,那些人或許埋有暗線,在坊市注意咱們的動向。”
柳纖風有些鬱悶,道:“公子,他們為甚要找咱們麻煩?”
“無外乎是為了利,或者找咱們尋仇。”
徐源長對這等事情看得淡,弄不明白不會鑽牛角尖,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咚咚咚”,院門外傳來敲門聲。
兩人相視一眼,不會這麼快明目張膽找上門來吧?
神識往院門外麵掃去,是一個相貌柔美的素裙女子,手中提一個纖巧花籃,籃子上方蓋一片藍花布,不知下方放著什麼東西,正朝著院內招呼:“大滄王朝穆雅,前來拜會道友。”
柳纖風笑嘻嘻張嘴無聲比劃一個口型,公子,你的桃花來了。
她遁入牆角落的紅柳樹,開門接客是公子的事情。
她悄咩咩躲起來看戲。
在院子裡練習拳架的曾山郎,飛快地鑽進西邊廂房,還拉上了門閂。
徐源長走上前去,打開院門,隔著木門打量外麵的女子,沒有讓陌生女子進門的意思,道:“貧道有禮,不知穆仙子來此,有何貴乾?”
他沒有通名報姓。
女子看著柔柔弱弱,似乎很有應對經驗,還禮之後拿出一枚紫金令牌證明身份,嫣然笑著道:“小女子來得冒昧,還望道友見諒,我亦是走苦心路曆練的修士,聽說橫亙前方的千山群岡,近些日子劫修出沒,路途險阻,不知能否有幸邀請道友,作伴一道闖過去?”
徐源長仔細看過令牌,這玩意可做不得準,隨便一個三重樓女子都能拿著假冒。
他很不近人情一口拒絕:“貧道約了同伴,穆仙子另找他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