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天生說完儒雅地朝著前來泡茶的女傭招了招手。
“萍姑,去給客人換涼茶。”
“好的蔣先生。”
不多時,女傭拎著一壺沏好的涼茶,又從茶櫃裡取出一隻青花茶碗,為大佬b添了一碗。
隨後非常識趣的離開了客廳。
蔣天生從茶幾上拿起雪茄剪,剪斷一支雪茄的茄頭。
大佬b連忙起身拿起鬆香木火柴。
“蔣先生,我來替你點。”
“不用,你現在心浮氣躁,還是飲杯茶,順順氣先。”
吧嗒——
濃厚的煙霧從蔣天生口中噴出,比起急頭白臉的大佬b,他的養氣功夫實屬一流。
見到蔣天生不再開口說話,大佬b也隻得坐定,飲口涼茶,將心中萬般焦躁強行按捺下去。
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
大約十幾分鐘後,蔣天生丟在沙發上的手提電話終於響起。
“蔣先生,我來!”
見到蔣天生把尚未抽完的雪茄往煙灰缸上架去,大佬b匆忙拿起雪茄剪起身,接過蔣天生手中的雪茄,將煙頭剪斷。
蔣天生微笑著拿起電話,摁下接聽鍵。
“您好,是我!”
在說完這一句之後,接下來的通話蔣天生隻是嗯嗯啊啊的附和。
直到最後才對著電話講道。
“這樣啊,那就多謝黃先生了,有空找你飲茶。”
掛斷完電話,蔣天生的表情顯得有些怪異。
“阿b,我托跑馬地的太平紳士幫你打聽過了,陳天衣之所以接手這個案子,確實是受人所托。
而花錢委托他打這起官司的不是,彆人,就是之前在你手底下開工的一個細佬!”
大佬b當即錯愕:“我的細佬?蔣先生不要說笑,我什麼時候有這麼犀利的細佬,夠錢請得動陳天衣?”
“你不要質疑我朋友的能力,告訴我,之前在你手底下,是不是有個叫何耀宗的馬仔?”
大佬b:“……”
好一陣無語,大佬b一時不知道怎麼回應。
任憑他想破腦袋,也想不通何耀宗會有錢請來陳天衣去搞他!
這衰仔有這種實力,當初還在銅鑼灣守什麼咪表?
腦子秀逗了嗎?!
不過他是沒膽子再去質疑蔣天生的。
“蔣先生,如果你說是何耀宗這個衰仔搞我,那也是情有可原。
之前我讓他抽死簽,替我去頂人命官司,結果這衰仔直接過檔去了和聯勝。
當天我讓人去搵他回來,他使得好手段,居然請來和聯勝的龍根替他撐腰。
沒有辦法,我隻能對他下追殺令……”
“現在不是說這些事情的時候,阿b,這起案子明天就要開庭重審了。
也就是說,你還有不到二十四個小時的時間,可以去擺平這個麻煩。”
大佬b更加著急上火。
“蔣先生,你也知道我腦子轉得不夠快,告訴我,該怎麼解決這個麻煩吧!”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你得從源頭上解決問題。
陳天衣是個最重商譽的律師,要想讓他在法庭上高抬貴手放你一馬,就得先搞定他的委托人,但你又不能讓他輸了官司。
所以問題的關鍵就在於,大頭的翻供官司是必須要贏的,但是怎麼翻供,當年他是替誰頂的鍋,這裡麵就可以做不少文章了。”
蔣天生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大佬b要是再聽不明白,那他也該趁早從銅鑼灣摣fit人的位置上滾下來!
“蔣先生,您的意思是,讓我抓緊時間再去找個頂鍋仔!
然後……然後想辦法擺平何耀宗,讓他去和陳天衣打聲招呼,不要把矛頭對準我?”
“眼下看來,好像隻有這個辦法了。
今晚搞不定何耀宗,過了明天你就要坐在法庭的被告席上。
不要懷疑陳天衣的水平,律師的嘴真的能要人命的!”
大佬b隻覺得手腳冰涼。
從慈雲山到銅鑼灣,他一路長紅了十幾年。
終日打雁,卻不想被雁啄瞎了眼。
讓他去和一個下了追殺令的細佬低頭認錯,傳出去隻怕自己會徹頭徹尾淪為一個笑話。
以後在銅鑼灣,還有邊個會怕自己?
蔣天生顯然是看出了大佬b的顧慮。
他乾咳了一聲,打斷了大佬b的思路。
旋即開口道:“阿b,幫人幫到底,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
這樣,我雖然與和聯勝的那些叔父輩沒有什麼交集,但好在與荃灣的大d有些生意上的往來。
大d在和聯勝勢大,和聯勝各路堂口都要賣他幾分麵子。
一會我打個電話過去,讓他幫你說說情,爭取趕在天亮之前,大家把這件事情順順利利解決了。”
大佬b如蒙大赦,差點沒跪低在蔣天生麵前。
“蔣先生,我阿b這些年沒有跟錯龍頭!
以後隻要你俾話,上刀山下火海,阿b我義不容辭!”
蔣天生隻是擺手。
“行了,有時間煽情,不如早點回去物色頂鍋的人手。
我勸你不要那麼小氣,大小也是個堂口的摣fit人。
這種事情不把錢給足,彆人憑什麼為你賣命?”
銅鑼灣,麗珍時鐘酒店。
就在大佬b與蔣天生交談的時候,山雞百無聊賴的趴在陽台上,看街頭人來人往。
“大天二,你老母的能不能把煙掐了?”
一陣煙霧飄來,山雞鼻子一癢,強忍住打噴嚏的衝動,隨後推搡了站在一旁抽煙的大天二。
“不好意思啊山雞。”
大天二笑笑,將手中的煙頭直接撇下樓去。
山雞再度開口:“南哥紮職大底,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你說我們這些人什麼時候才能出頭?”
“不知道,管他老母的,反正南哥出頭了,我們過得也不會差嘛!”
“癡線,不做出點成績,以後出去都沒臉告訴彆人,我們是跟南哥混的。
喂,有沒有興趣跟我去辦件事情,為南哥紮職添添彩?”
大天二疑惑:“乜事?”
“還記得b哥前幾天下的追殺令嘛?我們去油尖區,乾掉何耀宗那個撲街!”
“丟!我拜托,你覺得你自己現在能出去砍人嗎?”
山雞將胳膊掄圓:“有什麼不可以的?我隻傷到鼻子!
再說上次吃虧,是因為我們沒帶家夥。”
山雞說著把手搭在大天二的肩膀上。
“這兩天我已經托杜老沙的人打聽好了,何耀宗那個撲街每個晚上七點,都會去福華街的好友冰室要一份碟頭飯。
一會我們就動身,在那邊提前踩點,等何耀宗露頭,直接就乾掉他!
這樣在b哥麵前,我們也有光嘛!”
大天二猶豫了片刻,旋即開口:“要不要把苞皮巢皮也一起叫上?”
“不叫了,他們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你要是同意,一會就去準備小巴,等劈完何耀宗,我們馬上乘小巴回來!”
……
何耀宗此時並不知道山雞等人正在商量今晚要來劈自己。
但他不是個癡線,怎麼會不注重自身的安保問題。
之前之所以要招攬阿華,無非是看重這家夥夠忠誠講義氣,身手又靚,還擁有豐富的砍人經驗。
留在身邊護自己一個周全,問題是不大的。
此時的港島社會治安還算馬馬虎虎,隻要不招惹那些窮凶極惡的亡命徒,了結恩怨基本上用不到‘噴子’。
社團之間要解決什麼糾紛不準用到槍械,更是差佬給古惑仔們定下的鐵律。
哪個社團敢不遵循,那就o記,刑事組,重案組一齊出手,露頭就打,打死為止。
當然,在差佬看不見的地方就是另一套說法了。
此時何耀宗正帶著阿華和烏蠅兩人,在時鐘酒店收拾他們的住處。
出來混誰沒有幾個仇家,阿華和烏蠅兩個強行過門,沒有給林公半點麵子,之前的住處自然是沒法待下去了。
搬到深水埗這邊來,何耀宗有什麼需要他們幫忙也方便不少。
“阿華,這邊的房間雖然不夠寬敞,但勝在乾淨。
這段時間就委屈你們先住在這裡,等大家在這邊站穩腳,少不了更換千尺豪宅。”
支使細偉等人將阿華和烏蠅的一些行李搬入房間,何耀宗又給二人散了支煙,如是說道。
阿華趕緊接煙。
“耀哥說笑了,你肯說服阿公收留我們,我已經感激不儘,怎麼敢挑三揀四?”
吧嗒——
何耀宗給自己點燃一支紅萬:“敬義社那邊,沒有人找你們麻煩吧?”
阿華聞言沉默了片刻,低頭將剛點燃的煙狠吸一口。
旋即開口道:“敬義社暫時倒是沒有找我麻煩,隻是這兩天,有個差佬天天搵我,實在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