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晃可都過去好多年了……
她自打不顧家裡的反對,嫁給了陳樂,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陳樂這人開始還是挺好的,就是被狐朋狗友給帶壞了,上了賭桌輸得那叫一個慘!
家裡頭窮得那是叮當亂響,就差拿個盆兒出去要飯了。
彆說買衣服,就算是扯塊布做一件那都是天方夜譚。
想買布自己做一件衣裳,兜裡那比臉都乾淨,哪來的錢呐!
這都整整三年了,宋雅琴一直就穿著家裡二嫂剩下不要的衣服……
在看看她身上這件破棉襖,破了就補,補了又穿,穿壞了接著再補,那補丁摞補丁,都快沒一塊好地方了。
再瞅瞅人家那些小媳婦兒,穿得那叫一個鮮亮,跟人家一比,自己過的那就不叫個人日子!
這不,當宋雅琴把那軟乎乎的紅毛衣接手裡的時候,就感覺感動得不行。
這可是供銷社裡賣的成品貨啊,那可都是當下最流行的款式,尋常人家連供銷社都不敢去逛,也沒那個閒心啊。
去了也啥都買不起。
她尋思著,這要是穿出去,那指定老帶勁了,走在街上,不得把旁人眼饞死呐!
她心裡直犯嘀咕,自己這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這輩子還能享受到這樣的待遇。
她眼睛眨了又眨,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這好事兒咋就突然砸自己頭上了呢?
宋誌剛一瞅這滿炕上堆得跟小山似的東西,眉頭先是皺得跟個麻花似的。
他繃著個臉,一本正經地衝著陳樂招呼道:“陳樂,你給我說說,你整這些玩意兒,到底花了多少錢!?”
“你真就靠打野貨賣賺來這麼些錢?我就納悶兒了,打獵真有這麼賺錢?”他一邊說著,一邊摸著下巴,眼神裡滿是懷疑。
老丈人張桂枝也在一旁緊緊地盯著陳樂,就怕這小子走歪門邪道,剛看到閨女好幾天,過幾天安心日子,可不想在跟著這小子提心吊膽的了。
宋雅琴心裡頭也滿是擔憂,坐在那兒一聲不吭,就等著陳樂給個說法,雖然很喜歡這件小毛衣,但是她更怕陳樂又犯老毛病了。
她就怕這小子又不學好,要是真靠打獵正兒八經賺了錢,那倒也罷了!!
可要是乾了偷雞摸狗或者其他違法亂紀的事兒,那這些東西可堅決不能要,說啥也不能沾這不乾淨的錢!
宋雅琴心裡頭就跟揣了隻小兔子似的,砰砰直跳,還是老不踏實!
這苦日子她過久了,突然之間,屋裡頭這堆得滿滿當當的,又是新嶄嶄的衣服,又是一堆零食、營養品啥的竟然還真不習慣了!!
她尋思著,這多少年了,家裡頭就像那破了洞的口袋,就沒往娘家搭過一分錢,反倒是自己那口子陳樂,沒少耍心眼兒,把娘家的口糧騙出去,換了錢就往那賭桌上送。
這麼些好事兒突然砸她頭上,她咋尋思咋覺得不真實。
她這心裡頭七上八下的,實在憋不住了,就開口問道:“阿樂,你給我說實話,這錢你到底是從哪兒弄來的!可彆擱這兒忽悠我。”
陳樂一聽這話,那叫一個無奈,苦著臉說道:“媳婦兒啊,我還能騙你咋的,這不就是最近我隔三岔五地上山,打了些野貨嘛,現在都啥年月了,賺錢也沒那麼難了。”
“龍泉山莊就專收這玩意兒,我就把那些野兔、野雞啥的都賣給他們了,這不就賣了點錢,你們要是不信,就去打聽打聽,看看我說的是真是假!”
“況且我要是又上了那賭桌,那錢還能留得住?早就輸得精光,連個毛都不剩,還哪有錢買這些東西孝敬你們二老啊!”
“我說的話你們要是不信,我也沒啥辦法,我就用行動來證明給你們看,你們總得信我這一回啊,我要是真乾了違法亂紀的事兒,早就讓保衛給逮起來了,還能這麼大搖大擺地回來?”
宋誌剛老兩口聽陳樂這麼一解釋,雖說勉強點了點頭,算是信了那麼幾分,但心裡頭還是犯嘀咕,擔憂得很。
陳樂瞅著老兩口那表情,心裡頭很無奈了,啥話也沒說,轉身就走出了屋。
沒一會兒,他就把打下來的野豬分割好的肉一股腦兒全拿了進來。
那肉堆在地上,起碼得有四五十斤,全都是肥嘟嘟的膘,油光鋥亮的。
陳樂把肉往炕上那麼一擺,那場麵可讓眾人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宋誌剛瞅著那堆肉,臉上立馬就露出了笑容,擺了擺手說道:“都甭問了,我信了,要說這陳樂啊,以前是沒個正形兒,就知道往賭桌上跑,還愛喝那貓尿,但要說起打獵這事兒,他應該差不了,他爹還有他二舅那可都是打獵的一把好手,這玩意兒多少也有點遺傳不是。”
一家之主都發話了,其他人還能說啥,要不是看到這野豬,老宋家這樣一家子還真不踏實,畢竟陳樂唯一能賺錢的營生,就是這跑山打圍了。
宋雅琴更是激動得眼淚嘩嘩往下流,有時候,感動了,閉上嘴就會從眼睛裡流出來。
她一把抓起那件新衣服,迫不及待的就下了地,這小臉上滿是開心和知足。
要不是她爹開了口,她哪敢接這衣服啊。
雖說她心裡頭一直都相信自己老爺們能改過自新,可她是真怕啊,怕這一切都是一場夢,怕自己那些盼頭和期待就跟那肥皂泡似的就破滅了。
這好不容易日子有點盼頭了,要是再毀了,她可就真沒活路了,啥人能反反複複的經起這麼折騰啊。
眼看著宋雅琴都下了地,似乎是準備去換衣服了,陳樂激動得直搓手。
這都多長時間沒跟媳婦好好熱乎熱乎了,他這嘴比腦子還快,急忙開口說道:“媳婦,我也跟你去,我幫你在旁邊看著點兒,彆讓人闖進來。”
宋雅琴一聽這話,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沒有說啥。
她低著頭,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害羞地推開門,進了小屋。
宋誌剛本來想把陳樂這小子給拽回來,可一尋思,人家是兩口子,自己也不好多管閒事,就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老丈母娘張桂枝在炕上擺弄著那些東西,這兒摸摸,那兒瞅瞅,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老宋啊,這都是啥新鮮玩意兒啊,我見都沒見過,這牙粉還有這洗頭膏真能洗頭刷牙啊?”
宋誌剛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這老蒯啊,真是沒見識,那洗頭膏洗頭膏,不是洗頭的還能乾啥?難不成還能當飯吃啊?”
張桂枝聽到後白了他一眼,但還是稀罕八叉的捧著那些新鮮玩意看,咋看咋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