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姐,你還有事嗎?”
“我這要出趟門呢……”陳樂不想再聽對方廢話了,便淡淡的一笑,開口說道。
“啊?出門啊,是不是雅琴又回娘家了,你去接啊?”
“快去吧去吧……”
胡秀娟揮了揮手,看上去很大方的樣子說道。
陳樂也懶得廢話,大手一把就捏住了地上的袋子就準備走。
卻在這時,胡秀娟又追了上來,然後拽住了陳樂的棉襖。
陳樂這次是真的有點不耐煩了,很是不爽的回頭看了對方一眼。
“大兄弟,那啥那啥……”胡秀娟用手指了指陳樂家門口雪堆上的位置,然後支支吾吾的問道:“你這不是剛殺了隻兔子嗎,我看你扔出來的那些兔尾巴,還有一點零星的碎肉,是不是都不要了?”
陳樂點了點頭,輕聲說道:“不要了,留著喂狗的!”
胡秀娟一聽臉上的肉都跟著抽搐了一下。
雖然都是一些不要的邊角料,但這個年代也沒有把肉往外扔的呀。
這宋雅琴的爺們兒果然就是敗家,難怪把日子過得窮的叮當響。
“啊啊啊……喂狗?那你這也太敗家了!”
“我還尋思著,你那些邊角料的肉要是不要了,我拿回去燉個土豆,晚上也開開葷呢,我家那胖小子天天吵著要吃肉,我這賣血也買不起啊!”
胡秀娟說到這的時候偷偷打量的陳樂一眼。
陳樂聽到之後,心裡冷笑,一些不要的邊角肉,原本打算喂狗,既然胡秀娟想要,那就給她!
可不是陳樂心善,而是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可不光彩,之前這老娘們沒少欺負過雅琴,話裡話外也都擠兌著。
剛好趁著媳婦不在家,陳樂爺早就想收拾收拾這個老娘們了。
所以很乾脆的一揮手,直接說道:“那哪能行,都是碎末星子,也不解饞啊!”
“而且還是給孩子吃的,這樣吧,你把這野兔子腿也拿回去吧。”陳樂說到這的時候拎起手中的袋子,就在裡麵翻找了一下。
胡秀娟心裡那個好奇,就踮起腳,眼簾往下一垂,賊兮兮的眼珠子就往那袋子裡麵一頓瞅!
當看到那袋子裡裝滿了兔子的肉,而且全都用草繩捆著,分成了兩份,連頭腦都沒有,全都是肉啊,肥的流油。
可把胡秀娟給饞的直咽唾沫。
心裡就好像貓撓了一樣癢癢的。
眼看著陳樂從裡麵拽出了一塊全是骨頭的肉,然後就遞了過來,沒看清楚的胡秀娟給高興壞了!
等看仔細了之後,發現都是骨頭,頓時心裡不舒服了!
這真是把他們家當狗喂呢?
但她心裡嫌棄,也沒有拒絕啊,愣是把雙手在身上蹭了蹭,就要接住了肉,嘴上還說:“哎呀媽呀,要不咋說還得是我大兄弟知道心疼人兒,雅琴是沒嫁錯漢子啊!”
“這多不好意思,你說……都怪我家那大胖饞小子,就知道吃!”
“不像是你家閨女,想吃也吃不多少……好養活!”
這胡秀娟也不知道是一根筋,還是這話裡有話,這早新就知道陳樂喜歡兒子,也是因為宋雅琴生了閨女,所以才會性情大變,上了賭桌去耍錢。
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
陳樂聽到之後,隻是臉上露出了笑容說道:“是啊,閨女好養活,吃的少,所以這每一頓都得吃肉,我專門挑好的給她們娘倆,剩下的就喂狗……”
“像你們家大胖小子,有口肉吃就行,也沒那麼挑……”
“不和你說了,我得趕緊走了,這天眼看就黑了!”
留下一句話之後陳樂就往外走。
而胡秀娟聽完他這句話,氣得直跺腳,這不是把他兒子比喻的狗都不如嗎?
撿人家的吃的剩。
這個耍錢鬼現在心眼還不少,真不吃虧呀,說他一句八句話等著呢。
“不就會打個槍抓個鳥,有什麼好得瑟的,指不定哪天你鑽山林就得被大熊瞎子給拍嘍。”
“剛過上幾天好日子,找不到東南西北了,還在老娘麵前指桑罵槐,我呸,什麼東西……”
胡秀娟衝著陳樂離去的背影罵了幾句,還吐了口唾沫,拎上那塊骨頭轉身就要翻院子回家。
就是看到扔在雪堆上的那些碎肉,她又歪著腦袋扭著脖子,活脫脫一副潑婦的樣子,竟然把那些碎肉也全都撿了起來。
“以後啊,沒有了就上你家來借,我看你好不好意思不給!”
胡秀娟罵罵咧咧,轉身就回到了家,不一會兒家裡的煙囪就冒了煙!
另一邊的陳樂,來到七裡屯的時候,就發現很怪,來往的村民全都低著頭,哪怕是熟悉的,也都是匆匆打個招呼,對個眼,點個頭。
至於陳樂這種耍錢鬼,在七裡屯也是被人熟知,都知道他是老宋家的那個廢物女婿。
所以連和他打招呼的人都沒有,特彆是眼瞅著天黑了,這家家戶戶門口也都關的嚴嚴實實。
還真是應對了老東北跳大神的那句請神的詞兒,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戶戶把門關……
有的院子都加固了,就好像防賊一樣。
陳樂也沒有多想,直奔著老丈人家走去!
而此時。
宋誌剛一家子都坐在火炕上吃飯,晚飯做的是排骨燉酸菜,小妞妞很是乖巧地啃著骨頭,吃著肉,小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吃的那叫一個香。
坐在旁邊的宋雅琴,也是滿心歡喜的伸出手,在女兒的頭上輕輕的撫摸了一下。
“多吃兩塊肉,瞅瞅把你瘦的,跟那個陳樂遭了多少罪!”
張桂枝夾了一塊肉就放到了閨女的碗裡,然後自己夾了口酸菜吃了起來!
而宋誌剛端著小白酒杯,滋溜滋溜的小口吸著,每次喝了一口,都會先用一隻眼睛往酒杯裡麵看一眼,然後搓搓手擦擦下巴子,然後長長的唉一聲,然後拿起筷子叨上幾口酸菜,湊到嘴巴前先把舌頭伸出去!
這一套流程下來,就能夠看得出,絕對是個大酒鬼。
但是人家宋誌剛喝酒有量,也從來不耍酒瘋,頂多是喝多了之後開始乾活,把這酒勁兒給過去之後,再和家裡人叨叨幾句倒頭就睡。
而此時宋雅琴聽到母親的話語,緩緩的低下了頭,這心裡就不由的想到了陳樂這個時候是不是也該吃飯了,還是又湊合了一口去爬山窩子。
這麼冷的天,要是不吃飽,在山裡出了事可怎麼辦?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宋雅琴發現自己回到娘家之後就開始惦記起了陳樂。
在這之前的幾年裡,她也是經常會跑到娘家,但都是因為家裡揭不開鍋了,回娘家湊合吃頓飯,填飽肚子!
一回到娘家就不想回去了。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總是想著要是能夠回家,把屋子裡從裡到外的收拾收拾,拾掇拾掇柴禾!
而且這麼多天過去了,陳樂的衣服也該洗了,棉襖又破了那麼多洞,經常鑽山窩肯定很冷。
最為重要的是,現在陳樂不作了,一門心思跑山打獵,給家裡改善夥食,特彆是每天早上還沒醒,就能聽到陳樂在廚房裡麵給自己做好吃的,醒來就可以吃到肉。
那種濃濃的幸福感和滿足感,總是縈繞在心頭,特彆是前兩天被自家的爺們兒疼了一次,不光是心裡想,身子也是誠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