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在施針啊。”
“阿宸，你怎麼了？”
黎玥恍然大悟，扯了扯陸宸的袖子。
陸宸的眼神從司言的身上挪到了床上孟連玉的臉上。
明明之前看著她的時候還算是不錯，可是偏偏現在就想是要死了一般，竟然一點血色都沒有了？
“她怎麼樣了，還能取血嗎？”
陸宸看了大半天最後就隻說出來了這麼一句話。
孟連玉就是在這個時候醒過來的，什麼都沒有聽見，就隻聽見了這句話。
哪怕是她醫術不精，卻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現在就是強弩之末了，可是就算她要死在他麵前了，他真正在意的也就是自己的血罷了。
心中最後一點點希望，徹底破碎熄滅。
“王上放心，娘娘很快就會好起來，不會耽誤取血的。”
司言站直了身子，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開口說話的時候不冷不淡的。
這麼多年，司言一直都是這漫不經心的樣子，陸宸早就已經習慣了。
可是偏偏，今天陸宸就是覺得，司言好像是有哪裡不對勁。
他眉毛死死地擰在一起，看向了司言。
“當真沒事？”
“不會耽誤取血，還請王上放心。”
這一次，司言看向陸宸的時候，已經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漫不經心，反倒是多了幾分說不出來的冷漠和疏離。
見狀，陸宸也終於是發現了不對勁，不過倒是並未多說其他，直接轉身朝著外麵走去。
黎玥沒有馬上跟著一起出去，隻是站在原地看著床上已經醒過來的孟連玉。
“孟姑娘，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阿宸這個人就是這樣的，說話總是不好聽，他心裡還是有你的。”
黎玥走上前來，有些心疼的拉著孟連玉的手。
孟連玉在這個女人的身上，感受不到半點溫暖和善意。
她默默地抽回自己的手，哪怕是孟連玉自己心裡也明白，先來的人是黎玥，但是她還是沒有辦法不遷怒不生氣，她隻是一個藥族人不是一個聖人。
“多謝黎姑娘關心，我沒事。”
“我會儘快養好自己的身體，給姑娘獻血，姑娘放心就是。”
她現在在自己的麵前說這樣的話也不過就是為了那半身血罷了，何必多費時間呢？
黎玥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藥族人現在都已經是強弩之末了，竟然還敢跟自己這麼說話？
原本以為，她是個柔弱性子，卻沒有想到，竟然是棉花裹著鋼筋。
不過，她並未多說什麼，隻是淡淡一笑：“阿宸答應我要在這行宮舉辦宴會，黎姑娘一定要好好修養，到時候我等你一起過來。”
說完這才轉身朝著外麵走去。
看著她的背影，孟連玉眸子裡閃爍出來一絲絲的不屑，隨後她掙紮著坐起身來，直直的看著司言。
“我有點後悔了。”
司言聽到這話，隻是淡淡一笑。
緊接著他冰涼的手指戳了戳孟連玉的額頭，冰冷的觸感，讓孟連玉的心中多了一絲絲的漣漪。
她快速反應過來，下意識的退後，微微蹙眉看著他：“你好好跟我說話。”
“娘娘想說什麼？”司言順勢坐在了她的身邊，就這麼直直的看著她。
孟連玉四處看看，確定沒人之後，這才開口：“我爹爹是個修者。”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你現在想要修煉？你這幅身子已經是完全沒有這個資質了，不過我有一種功夫，可以提取你的魂魄，給你換一副肉身，你可願意？”
司言早就已經對她的身世有了一種猜想，現在聽到這話也不覺得意外。
反倒是覺得，她現在這個樣子才是原本應該有的樣子。
孟連玉就知道，司言這樣的人，再有什麼情緒也都不會放在臉上的。
她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眉毛死死地擰在一起，隨後小聲地說道：“那我該用誰的肉身呢？”
“你現在該想的，怕不是這個。”
“跟王上的交易，你還打算完成嗎？”
司言有些好奇的盯著孟連玉。
他真的好奇，這樣一隻小白兔在叢林中傷痕累累之後，會不會長出來爪牙。
想著陸宸對黎玥的關愛，孟連玉的心一陣陣的刺痛，仔細想了一下，隨後開口說道：“我說過，凡是他所求，我都會給他，這條命本來就是他給我的，如今還給他，也是應該的。”
說著孟連玉有些舍不得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她還真的有些舍不得這副肉身。
“你要想好了，若是你真的換了身軀，你的血就不能入藥了，再想入藥，就隻有心了。”
司言直直的看著她，把最糟糕的後果給說了一遍。
孟連玉自己就是藥族人，怎麼會不知道這個？
她想了一下，看了看司言，隨後開口說道：“隻要把我送回南州，我自己自然有辦法。”
“好，我會助你離開這裡，回到南州。”
司言丟下這話之後，站起身來往外走。
他本是要回到自己的國師殿去的，卻沒有想到，走出來沒幾步，就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陸宸。
他們名義上是君臣，可事實上，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算是這天底下最親密的人。
陸宸轉頭，看見司言出來，對著他招了招手。
原本司言是打算看不見的，可是偏偏陸宸招手了，他有些不太情願的走上前去。
“有事？”
這裡沒有外人，司言說話，自然也就隨意了一些。
“你可是看上了那個藥族人？”
陸宸開門見山，直接就表達了自己心中不滿。
聽見這話，司言覺得好笑。
“不過是個將死之人罷了，有何可喜歡的？”
將死之人？
怎麼會這麼嚴重？
陸宸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司言，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多了幾分不解。
“怎麼會？”
“她不是藥族人，壽命兩百年嗎？”
司言聽到這話，差點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他看著陸宸這個疑惑的樣子，一時之間，甚至都有些分辨不出來，這個人到底是真的什麼都不懂，還是在故意跟自己裝傻。
“獻一次血，就會縮短一次壽命，心頭血更甚。”
“她現在雖然不會死，但是日夜被疼痛折磨，王上難道真的不知？”
一句話，直接讓陸宸傻在了原地。
他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喃喃道：“她隻是有點疼，可是玥兒沒有血，會死的。”
有了這話，司言心中最後一絲絲的遲疑也消失不見，直接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