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散開!”
“統統散開!靖安衛辦事!”
一群身披黑袍,腰胯長刀,戴著白色無臉麵具的靖安衛在城中肆無忌憚的縱馬狂奔,引起陣陣雞飛狗跳。
街上來往的百姓都或驚呼或尖叫著向兩側躲閃,以防止被鐵蹄踐踏。
裴少卿突然覺得這些靖安衛比他們馬賊也好不到哪兒去,雖然他們殺人越貨、謀財害命,但至少遵守交通規則啊,不會在街上縱馬橫衝直撞。
不過現在他也是靖安衛的一員。
得合群。
“哼!這些鷹犬真是驕縱,個個都飛揚跋扈,著實可恨!”一間酒肆二樓臨街的桌子旁,穿著淡紫色裙裝的妙齡少女憤憤的看著這一幕說道。
她約莫十六七歲,柳眉杏眼,櫻桃小口,微圓的臉蛋配上精致的五官像個可愛的瓷娃娃,嬌小的身材已經頗具曲線,氣得胸前豆蔻微微起伏。
桌上還有位年齡與之相仿的青年和一位蓄著胡須的中年男子,以及一位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婦,中年男子皺了皺眉提醒道:“謹言慎行,我們來通州是有要事的,避免節外生枝。”
“知道了師父。”紫裙少女不情不願的收回目光,悶悶的喝了一杯酒。
穿著白色裙裝,肌膚如玉,身材豐滿,氣質成熟溫婉的中年美婦莞爾一笑,輕聲細語的安撫道:“我知蘭兒嫉惡如仇,但涉及到官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否則會惹來大麻煩。”
“知道啦師娘,我隻在你們麵前這麼說。”趙芷蘭輕哼著撇撇嘴將空酒杯砰的放桌上,“大師兄,倒酒。”
而青年則絲毫沒覺得被對方的無禮冒犯,微微一笑,神色溫柔的又給少女斟了一杯酒,眼神中滿是寵溺。
城門外,九名奉命提前出城等候的護衛看見裴少卿後立即上前相迎。
“參見公子。”
“嗯。”裴少卿勒馬駐足,拽著韁繩回頭看向眾下屬說道:“這些人都是我的護衛,將與我們一同剿賊。”
“是!”一眾靖安衛齊聲答道。
他們心裡頓時有數了,居然帶那麼多護衛上任,可見這位新來的上官定然家世顯赫,怪不得昨日百戶親自帶領兩位總旗和一眾小旗出城相迎。
一時間看向裴少卿的目光又恭敬了許多,在大周可以不尊重一個人的武力,但必須尊重他的背景和權力。
“繼續出發!駕!”
裴少卿雙腿一夾馬腹再度提速。
十九騎緊隨其後,馬蹄噠噠踐過乾燥的官道路麵激起陣陣塵土飛揚。
很快就進了層巒疊嶂的鳳凰山。
“咻咻咻咻咻!”
途經一處密林,兩側突然響起尖銳的破空之聲,數十箭矢如雨襲來。
“敵襲!”裴少卿裝模作樣大喊。
“有埋伏!保護裴大人!”
九名冒充護衛的馬賊都提前被裴少卿溝(忽)通(悠)過,知道這是大當家召集山寨兄弟演的場戲,所以都絲毫不慌,裝模作樣的從容對敵。
十名靖安衛臨危不亂,他們中實力最低都是鍛體境初期,將裴少卿護在中間,揮刀輕鬆蕩開一支支利箭。
“殺啊!”“殺了這些狗官!”
伴隨著喊殺之聲,兩側密林和頭頂的樹上紛紛衝出數十名麵蒙黑布的匪徒,他們重點招呼那幾名冒充護衛的山賊,也就是他們昔日的好兄弟。
因為據二當家所言,就是這些家夥投靠了官府,才導致昨日下山打秋風的大當家中了埋伏身死,如今還帶靖安衛來圍剿山寨,真是死不足惜!
由於對自家人毫無防範,九名冒充護衛的馬賊眨眼便已經死了五人。
“住手!我們是自己人啊!”剩下四人意識到不對勁,連忙失色驚呼。
“好膽!”裴少卿怒目圓睜,持刀指著他們吼道:“怪不得剿賊之事會走漏風聲遇襲,原來爾等竟然背叛本官與山賊勾結,當誅!殺了他們!”
先被昔日的兄弟們揮刀砍殺,如今又被大當家指責成叛徒,四人已完全懵逼,而不等他們反應過來,離他們較近的靖安衛皆已經撲殺了過去。
數個呼吸間四人就死於非命。
至此,昨日跟隨裴少卿一起下山搶劫的所有山賊全都已經身死魂消。
“大人!敵眾我寡,你先走!”
一名靖安衛邊對敵邊高呼道。
剛剛裴少卿揮刀擋箭那兩下子就讓他們看出這位上官武藝稀鬆,有他在的話,大家還得要分心分力保護他的安全,實在難以心無旁騖的對敵。
而且武道都沒入門竟然也能加入靖安衛,還是小旗官,可見他背景多麼深厚,其如果死在這裡,或者受了什麼傷,他們這些人肯定沒好下場。
所以將裴少卿支走既是為了能專心致誌殺敵,也是為保護他的安全。
“好!我回城搬救兵,你等務必要殺光所有山賊,不留一個活口!”
裴少卿丟下一句話便打馬而去。
沒有他這個大當家和葉寒霜那個二當家出手,山寨裡的群賊們麵對普通商賈護衛或縣衙捕快還行,但麵對靖安衛幾乎隻有被單方麵屠殺的份。
對不住了兄弟們,跟著我吃香喝辣那麼多年,為了我的一世富貴,就委屈你們少活半輩子,先走一程吧。
他縱馬向和葉寒霜約好的地方狂奔而去,果不其然,不多時就看見了一個蒙麵漢子單手持刀擋在路中間。
“你是何人!欲意何為!”裴少卿一勒韁繩停下,滿臉緊張的問道,雖然明知那是許誌勇,但卻故作不曉。
許誌勇見隻有他一人,直接就摘下了麵巾,陰測測的說道:“貴妃娘娘有令要你性命,裴公子這可怪不得我啊!去了陰曹地府要認準正主。”
“許總旗!是你!是宛貴妃讓你殺我的?”裴少卿失聲驚呼,但麵具之下實則毫無波動,語氣故作慌亂無措的說道:“我父親是威遠侯,許總旗你饒我一命,我定當重重有賞。”
“傲慢的家夥,死到臨頭還敢用賞這個字?”許誌勇莫名其妙的被激怒了,腳尖一點,身輕如燕般高高躍起直逼裴少卿,“小子,拿命來吧!”
“滄啷~”
下一秒,伴隨金石之音,裴少卿腰間長刀出鞘,隻見一道淩厲的刀光閃過便輕鬆將許誌勇的刀震開,同時他得勢不饒人,從馬背上躍起一斬。
“啊!”還處於震驚和懵逼中的許誌勇匆忙提刀去擋,鐺的一聲,火星四濺,他手中的刀被震飛,人重重的從空中落地,往後倒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形,持刀的手不斷顫抖,滿臉不可置信的盯著裴少卿驚呼:“凝氣境!”
該死,不是說他不通武藝嗎?
“該死的是你才對,許元慶!”裴少卿落在馬背上站立,單手持刀遙遙指著許誌勇,居高臨下的寒聲說道。
許誌勇當即一怔:“許元慶?”
“沒錯!你就是許元慶!”裴少卿摘了麵具,臉上帶著一絲嘲諷和冷笑說道:“怪不得許元慶要蒙麵,是因為他怕人見到自己的真麵目後認出自己是靖安衛總旗!怪不得他能屢屢逃脫官府圍剿,因為他還有層身份是靖安衛總旗!但可惜啊,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的真麵目即將大白於天!”
“你……你想殺我冒功!”許誌勇瞪大眼睛,聲音都變得尖細,實力上的差距讓他自知逃跑無望,已經汗流浹背的他原地撲通一聲跪下,抿著嘴唇連連磕頭告饒:“裴公子饒命,饒命啊!我也不想這麼做的,都是鄭大人逼我的,我也沒得選啊!求求您饒了我,我給您當牛馬,給您當狗!”
“可惜我隻喜歡母狗。”裴少卿搖搖頭,從馬上一躍而下,步步緊逼。
就在此時突發異響,同樣是黒巾蒙麵,兩米有餘的大車葉寒霜在樹梢間騰躍,落地後提劍疾奔而來,腦後的單馬尾高高揚起甩來甩去,可惜她今日纏了胸,否則畫麵一定很美好。
許誌勇聞聲回頭,看見對方向自己跑來,頓時大喜,劫後餘生的他蹭的一下起身支棱起來,“許大當家來得正好!你我速速聯手殺了此人!”
“噗嗤!”
下一瞬,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葉寒霜手中長劍貫穿了他的心口,鮮血沿劍身淅淅瀝瀝的滴落在泥土中。
許誌勇身體僵在原地,緩緩低頭看著沒出前胸的劍身,眼中滿是錯愕和不解,又抬頭死死的盯著葉寒霜。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噗嗤!”
葉寒霜拔出長劍,許誌勇呃了一聲後身體失去支撐重重的倒在地上。
“大哥。”葉寒霜收起劍走到裴少卿麵前,摘下麵巾聲音清冷的喊道。
還沒斷氣的許誌勇看著這一幕怒目圓睜,嘴裡不斷發出嗬嗬的聲音。
裴少卿收起刀,嘴角含笑走到許誌勇身旁,“腦子一定很亂吧?讓你死個明白,我就是許元慶,真正的裴少卿已被我毀屍滅跡,當然,從今以後你才是許元慶了,而我,是威遠侯府的小公子、是堂堂靖安衛、是剛上任就剿滅鳳凰山馬賊殺死匪首許元慶的英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嗬~嗬~你……噗!”許誌勇情緒激動的胸腔劇烈起伏,隨即一口鮮血噴出徹底斷氣,眼睛瞪圓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