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秋蘭心中些許內疚,原本她就隻是想嚇嚇秦安,沒成想真的落到了她身上。
一滴鮮紅的血正順著秦安的手臂流向袖口。
秦安看見隻是神色淡淡,一把甩開陳秋蘭的手。
眼神就好像看著一個陌生人“這點小傷,還不至於陳女士關心。”
陳秋蘭被推得踉蹌,險些沒站穩。
秦芷看見忙上前扶住,哽咽著開口“姐姐,母親她不是這個意思,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說著兩行清淚落下,麵上滿是自責。
看見秦芷自責,陳秋蘭心頓時軟了。
是啊,芷芷都能看出來她不是故意的,秦安難道看不出來?
果然還是親生的離媽媽心更近。
她抬手擦掉秦芷臉上淚水,柔聲道“你有什麼錯?你不過隻是想在生日這天看見我們一家人和和氣氣,哪裡來的錯?”
說完重新看向秦安“倒是你,妹妹和你好好說話你理都不理,要不是因為這樣,我會動手?”
秦安冷笑“你難道不就是一言不合對我動手嗎?”
“你胡說什麼?”
作為家庭中長者,陳秋蘭一直抱著科學育兒理念,有好的地方就誇,不好的地方就罰,誰也不會例外。
也從來不會有隨便動手的情況,所以秦安剛說完,就得到了她的強烈反對。
作為陳秋蘭的親生女兒秦芷,自從十年前被接回秦家,像公主一樣被嬌生慣養,放在心尖上寵。
也是因為秦芷爭氣,乖巧懂事又聰明說話還甜,自是一次也未曾罰過。
倒是秦安,看著一副懵懂無辜的樣子,卻自小頑皮小小不大點,一肚子壞主意,打她,不過都是因為她乾的那些混賬事。
如果不罰,必定會長成一棵歪脖子樹,自己要是不多多教育,出了社會一定會吃不少苦頭,都是為了她好。
陳秋蘭心中義正言辭。
可她又如何知道秦安的品性?
秦安在秦家生活十年,從未得到過真正的關心關愛,究其原因,就是因為相處的少,不,應該這麼說,他們當初接回秦安不過就把她當成秦芷的附屬品。
又怎麼會對她分出寶貴時間多看她一眼?
陳秋蘭腦海中單一印象,也完全就是一種曲解,說白了,她,秦長眠,秦城,從未將秦安當過人看!
這些除了秦安自己沒人能懂。
罷了,她自嘲一笑,爭執這些又有什麼用?
反正她已經決定好要離開秦家了。
秦安突如其來的笑讓陳秋蘭呼吸一頓。
病房中沒人再出聲。
秦安單手利落拔掉針管,穿上外套。
抬腳往門外走,正在她要出門的時候,一隻手卻攔住了她的去路。
抬頭,看見秦城。
“今天是芷芷的生日,你昏迷兩天,芷芷夜夜在你床邊守著,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我們一家人能團聚,你先和我們一起回家給芷芷過完生日。”
秦安冷眼掃過秦芷,正好,她也打算再回一次秦家。
湯海彆墅區
秦安剛進門便看見布置精美的客廳,心中有一種說不清的惆悵。
今天本應該是她的生日……
此時秦安麵前是一個足有三米長的生日快樂字樣,再往下,正是秦安被自己的親生母親親手拿著三指粗的鞭子打暈的地方。
壓下鼻尖酸澀。
對這家人沒什麼好哭的,況且她還有正事。
“姐姐,你去哪?”秦芷跟在秦安身後,看著她去往樓上的腳步,有些疑惑。
回應她的卻隻有腳步聲。
秦芷求助得看向母親。
陳秋蘭上前將小壽星抱進懷裡柔聲細語,抬頭狠狠剜了眼秦安的背影“彆管她!油鹽不進,要不是因為芷芷。
我們根本不會浪費時間去醫院看她,現在回來又是這副死樣子,以免影響芷芷心情,我們眼不見為淨。”
剛才回來路上陳秋蘭想通了,這麼不知禮數,沒有禮貌的女兒她管不上,就不管了,愛乾嘛乾嘛去。
秦城接道“就是,看見她就晦氣!從剛才就掛著個臉,不知道的還以為今天是誰的忌日!”
秦長眠瞪了大兒子一眼“今天是我們寶貝女兒找回來後第十個生日,你在那說什麼晦氣話!”
下麵一家人正熱熱鬨鬨得為他們心尖尖上的女兒慶生。
樓上秦安卻腳步一轉走進秦芷的房間。
不過幾分鐘。
陣陣物體碰撞聲音愈來愈響。
等下麵一群人發現不對勁的時候,秦安已經抱著一大堆東西走了出來。
秦城抬頭看見秦芷那扇被打開的門,再看向秦安的眼神像是要冒火“秦安!你有沒有教養!難道沒有人教過你,彆人的房間不能隨便進嗎?”
秦長眠皺眉“你母親幾天前才剛教訓過你,我看你是一點記性沒長!李叔,把家法拿來!”
“姐姐,你有想要的東西可以直接和我說啊,不管是什麼妹妹一定會給你,但是私自進我的房間就不好了吧。”秦芷紅著眼睛,臉上好像有說不完的委屈。
實則,秦芷都快笑出聲了,以前她好歹也得用些手段才能看見秦安被懲罰,今天,秦安自己跟沒腦子一樣往槍口上撞。
一家人,或生氣,或憤怒,或委屈又高興。
秦安看著這些精彩的表情,沒有回應,走到他們麵前。
將懷裡的東西按順序一個個放下。
“澳洲米蘭得先生最後一作星空之花,價值三十萬,十四歲時候我毀的。”
“大師手作絲綢睡衣,價值十萬,十五歲時候我偷的。”
“法國高奢品牌鱷魚真皮包,價值五十萬,十六歲時候我偷的。”
“國家一級展會展出作品鑲鑽的珍珠,價值一百萬,十七歲時候我弄丟的。”
“陳女士親自為妹妹買的成人禮服,價值七十萬,十八歲時候我偷的。”
“美國進口全球限量十隻的畫筆,價值五十萬,十九歲時候我偷的。”
畫筆落在桌上聲音清脆。
伴著秦芷刷白的臉色。
秦安隻是冷冷看著,一字一句仿佛在淩遲秦芷身上每一塊肉“可惜的是,今年暫時還沒有新東西能讓我偷,是嗎?妹妹。”
意味深長的話中,裡外透露著一種,秦芷以前丟掉的所有東西都是她冤枉秦安偷掉或毀掉。
一心向著妹妹的秦城愣是一點沒聽出來“秦安,你什麼意思,彆以為你將東西還給芷芷就能掩蓋以前的罪行。”
秦安挑眉,她這個親哥怕不是個傻的。
一旁陳秋蘭臉上僵硬表情卻很明顯,她認出了那件自己親手挑選的禮服。
那件本該是在秦芷十八歲時候送她的成人禮,不過在臨近成人禮那天被秦安偷了去。
陳秋蘭還記得那天秦芷哭著鼻子,臉上掛著淚水,來找她做主。
後來她拿著被弄壞的禮裙去找秦安對峙,沒成想她竟死不承認。
因為這件事,陳秋蘭少有的大發雷霆,讓秦安去近四十度的烈陽下罰站,什麼時候認錯,什麼時候進屋。
可那丫頭的嘴卻極其硬,就算身上被太陽曬到蛻皮,都不承認。
如今這件禮服為何又好端端地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