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引謙十九歲考中狀元,做了翰林院六品修撰。
二十二歲進入戶部,花了短短六年時間就坐到了戶部尚書的位置。
放眼整個桑國,戴引謙都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明明桑國現在已經到了千瘡百孔的地步,戴引謙所在的戶部卻還能精打細算出這麼一大筆銀錢,單是這一點就足以看出他的能力。
十九歲的戴引謙也是一個擁有滿腔熱血的少年郎,入朝為官多年也從不忘初心。
這樣的人才,放在哪朝哪代都是能排得上名號的人物。
可是現在的戴引謙看著高台上冷漠無情的帝王,陷入到深深地迷茫之中。
他在心裡疑惑——這樣的君主,真的還有追隨的必要嗎?
可是很快,他就把這個荒誕的想法壓入心底,垂眸不再言。
這種想法太過於大逆不道,要是他老師知道了,可是要打他頭的!
【2233:宿主,戴引謙已經開始崩塌信念了。】
信念崩塌,才是毀掉一個青年才俊的開始。
雲玖看著這樣的戴引謙,對青竹說道:“你們都先出去,朕有要事同他商議。”
“是!”青竹立刻帶著所有人離開,順帶把書房的門給關上。
為了防止有人偷聽,青竹把這些人全部趕到了最外麵,不允許任何人靠近這裡。
當屋子裡隻剩下兩個人時,雲玖聽到係統2233說沒有人偷聽,才放下心來。
她從高處走下來,走到戴引謙的麵前,蹲下來看著他,“你對朕很失望?”
“臣並無此意。”戴引謙始終垂著眼眸,腰杆挺的筆直。
明明是謙遜的話,卻硬生生被他的語氣染上了幾分倔強。
說不失望又怎麼可能呢?
哪個能臣不希望遇到一位賢明的君主?
哪個懷揣希望的臣子不希望能有施展抱負的一天?
雲玖看著戴引謙,在心裡盤算著該怎麼才能在劇情結束後,把他給策反掉。
在一番沉默的對峙中,雲玖又問:“你覺得如今的桑國如何?”
“陛下確定讓臣說?”戴引謙問這句話,也是因為心裡有自己的傲氣。
他想要實話實說,又怕天子震怒,禍及家人。
“你說什麼朕都不會生氣。”雲玖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站起來,“有什麼話,坐著說吧,朕恕你無罪。”
再這樣說話,他膝蓋跪沒跪疼她不知道,但是她的腿快要蹲麻了。
等到雲玖在側邊的凳子上坐下,戴引謙才敢坐在她的旁邊。
“陛下。”戴引謙拱手,帶著最後一絲希冀的說:“右相狼子野心,朝中小人不在少數,各州郡縣百姓過的很苦。”
“你說的這些……”雲玖頓了一下,衝著戴引謙笑了一下,反問他,“你覺得該怎麼做,才能打破如今的局麵?”
桑國幾百年下來囤積沉屙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改變的。
最好的辦法就是洗牌重來。
換句話說,雲玖並沒有這個能力改變這個局麵,她的任務也不容許她去改變。
雲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做任務的同時,保證這些忠臣的命,送他們去擇明主。
“改變非一朝一夕,但……事在人為!”戴引謙以為雲玖是對這件事動心了,眼睛都跟著亮了。
“事在人為?”雲玖看向戴引謙,輕笑出聲,那眼睛中帶著太複雜的情緒,“戴愛卿倒是比朕還要天真。”
聽到雲玖的話,戴引謙沉默了。
他不是天真,而是還想要……再試一試。
“戴引謙,若有一日……”雲玖扭頭看向戴引謙,“若有一日,有另一條路可以救百姓,你走還是不走?”
“臣定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戴引謙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場。
“若是這條路同朕背道而馳,同桑國背道而馳呢?”雲玖問完這句話,目光就始終盯著戴引謙看,“你可還願意?”
雲玖那眸光銳利到讓戴引謙恍惚覺得自己不是在和平日裡散漫無度的小皇帝對視,而是和一個決勝於千裡之外的將軍對視!
這種感覺,實在是奇怪。
“陛下。”戴引謙摸不準雲玖這句話的意思,“陛下這是何意?”
雲玖收回目光突然就笑了,“什麼意思……你可以去問問你的老師左相。”
話點到為止,說再多可就暴露了。
雲玖站起身,背對著戴引謙,繼續演戲,“戴引謙,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彆以為朕不敢治你的罪!”
戴引謙茫然:“???”
“來人啊!”雲玖的話音剛落,青竹就打開門進來了。
青竹站在門口的位置,“陛下。”
“把他給我拖出去!”雲玖轉身看向戴引謙,又變成了剛剛震怒的模樣。
戴引謙:“???”
發生了什麼?
戴引謙就這麼一臉茫然的被宮人拖了出去。
一直到離宮,戴引謙都沒有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想不明白,所以他拍拍衣袖去找自己老師去了。
經此一事,戴引謙已經發現,被朝堂眾人公認為紈絝的皇帝,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紈絝。
【2233:宿主,你這樣公然在戴引謙的麵前演戲,就不怕他識破你的偽裝,對你更加忠誠?】
要是這樣,那它宿主所做的一切都會白費,甚至還會影響任務。
雲玖回答:【不怕,等過幾天右相陷害完左相,我就把他逐出京城,讓他自己親眼看看現在的桑國。】
桑國內各個地方都有各自的問題。
且大部分製造問題的人,都是在鑽桑國的空子。
與其一個一個地方鬥智鬥勇,還不如用反叛之名把這些人全部殺了,收得民心來的好。
2233見雲玖心裡早有計劃,也就沉默下來不再說什麼。
皇宮外,左相府內,戴引謙把在宮裡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完,難得流露出迷茫的神色。
左相聽完,卻是重重歎息一聲。
從雲玖能夠完全準確的說完國庫的存銀存糧,左相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現在聽到戴引謙的話,就更加佐證了左相的想法。
“引謙啊。”左相那雙略顯混濁的眼睛看向他,略顯滄桑的說道:“陛下這是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大到覆蓋了整個桑國,大到估計陛下連自己都算了進去。
“下棋?”戴引謙顯然沒有在官場上沉浮多年的左相有經驗,他還是沒有想通,“陛下在下什麼棋?”
“我還不敢下定論,等到去西北境送聖旨的人回來,基本上就能確定了。”左相無聲歎息,“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那如今的陛下也太大膽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