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金田一偵探打來電話了。”
高默沒有正麵回答服部平次。
“我把現場情況說給他聽後，他完全否定了你的推理。”
“什麼？”服部平次咬牙道，“他又不在現場，沒看到我的推理！剛才我可是親自演練了一遍，再說那個老頭自己都承認自己是凶手……”
“承認了就一定是凶手嗎？方向錯了，不管你再怎麼努力都是徒勞，你隻是在按照犯人的設計進行推理。”
高默從客廳垃圾桶裡翻出一卷釣魚線。
“你是在起居室找到的釣魚線吧？事實上，不隻是起居室，所有老爺子可能去的房間都有釣魚線。”
“怎麼會？”
服部平次不信邪跑了幾個房間，回到客廳的時候，整個人都受到巨大打擊，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怎麼會這樣？老爺子沒這麼做的理由……可除了老爺子還能是誰？”
“還不明白嗎？”高默枕著頭靠上沙發，“根本就沒什麼密室，從頭到尾都是凶手的布局，對方其實就當著你的麵殺了池村先生。
“歌劇是為了轉移你的注意，桌上那些書則是擋住你的視線……書房隻是心理上的密室。”
“心理密室？”服部平次直直瞪住高默，“證據呢？如果按照你的說法，凶手就是池村太太，但是並沒有證據不是嗎？”
“證據是警方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高默攤手道，“我隻是替金田一告訴你，你的推理不對而已……”
“至少密室手法成功了！”
“你真的成功了嗎？彆忘了鑰匙從被害人口袋掉出來的時候，可是放得整整齊齊。”
高默餘光瞥向還想辯解的服部平次。
“看過房裡的擺設你就知道了，池村先生或者說池村太太喜歡把東西擺得整整齊齊，所以即便布置現場的時候也下意識這麼做了。”
“鑰匙……”
服部平次額頭冒汗，再也說不出話來。
用釣魚線的話，無論如何不可能讓鑰匙和鑰匙扣完好迭放在口袋夾層。
“而且，坐姿狀態就算用釣魚線，也很難放到夾層，”高默補充道，“被害人比目暮警官還胖，坐姿下鑰匙可能根本拉不進去。”
服部平次已經完全被震住，甚至有些受到驚嚇，忍不住追問道：“那個金田一怎麼什麼都知道？僅僅是聽你口述？”
的確聽過名偵探遠程破案的例子，但這一次他卻成了背景板。
差距居然這麼大。
“那家夥該不會來過現場吧？到底是怎麼懷疑池村太太的？”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金田一，”高默麵不改色，“可能就是因為不在現場，才沒有被誤導？”
服部平次還是不想承認差距如此大：“可惡，如果我沒有那麼急著解決案子的話……”
“如果我是你的話，”高默看著外麵準備收隊的目暮一行，幽幽補充道，“最好還是快點攔下目暮警官，不然關西的服部就要成為笑話了……”
“糟糕！”
也沒等高默說完，服部平次苦著一張臉連忙衝了出去。
這家夥腦子轉過彎來後，其實第一時間就想明白這起案子的心理詭計，隻是有些嘴硬不想隨便認輸。
“等等，”服部平次腳步停頓，“你還沒告訴我剛才是怎麼回事？你和池村太太說了什麼？”
“我隻是按照金田一的意思，分析了她的作案動機。”
“連作案動機都知道了？”服部眼角抽動。
什麼神仙偵探？
工藤新一和這種人不相上下？
毛利偵探事務所的那個臭小鬼是不是玩他？
“其實也沒什麼，”高默從垃圾桶裡撿起合影照片，“這是池村太太20年前的照片，看了你也會明白，池村太太和幸子小姐很可能是母女關係。”
服部平次沉默了一會，狐疑問道：“這也是金田一看出來的？他怎麼知道有這張照片？”
高默搖搖頭：“這個倒不是，是我的猜測，我這個人沒什麼優點，就是眼力比較好，擅長收集線索。”
“哦？”服部平次心情好了不少，“這麼說我是輸給了你們兩個……”
“輸了就是輸了，這些線索都在書房，”高默白了一眼，“人家金田一還不在現場呢。”
“也對。”
服部平次又蔫了下去，深呼吸一口氣才重新提振精神。
“我說到做到，以後可以幫你工作……當然，要我有時間，也不能老讓我跑來東京。”
“沒必要緊張，我又不是什麼黑心老板，事務所的案子你想接就接，不想接也沒什麼，咱們是合作關係……”
高默自顧自查看筆記投影。
案件還沒有結算，大概還要等醫院那邊出結果。
雖然有這麼一個喜歡命案的詭異筆記，但他心裡卻不希望池村公江死去。
有點倒反天罡的意思。
不過……
做什麼選擇是他自己的事。
“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等到服部平次跑出門，桂木幸子顫聲走出走廊拐角。
“你剛才說……她是我媽媽？”
“我也不確定，”高默抬頭看了眼這個漂亮女人，“但她好像是這麼認為。”
“可是她……她為什麼要阻礙我的幸福？”桂木幸子難以置信望著沙發上的照片，“每次見麵都……”
“真正阻礙你的也有可能是那位池村先生，否則她應該會對你男朋友下手……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親口去問她。”
高默想到池村公江的委托內容。
那個委托可能是真的。
被害人或許也認出了未來兒媳，認出是妻子和死去前夫的女兒，所以才要調查。
至於池村公江是什麼想法……
“重蹈覆轍”的意思，可能是不想女兒嫁給仇人兒子，也可能是不希望女兒的幸福被池村先生妨礙……
感情上的事他不太懂。
不過無傷大雅。
“我都做了什麼？”桂木幸子貼著牆，捂臉跪倒在地。
“我不是警察，對你們母女的事不感興趣，”高默瞥向痛哭懊悔的漂亮女人，“現在去醫院或許還來得及。”
不知道是真哭還是假哭。
他不是那種什麼事情都要弄清楚的偵探。
甚至本身都不是為了破案。
剩下的事情還是交給大阪黑雞……收尾。
……
天色不知不覺變暗。
服部平次去了警署，高默隻好一個人打車回家。
這一趟委托連定金都沒收——因為根本就沒能見到真正的委托人。
感覺好虧。
希望能從服部平次身上找補回來。
【案件結算：1星】。
聊勝於無。
看來池村公江最後還是活過來了。
這些人的家事也挺亂的。
母親嫁給害死前夫的仇人，女兒也要嫁給仇人兒子……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死人命案沒給他造成什麼精神負擔，哪怕是分屍斷頭那種慘案都可以用來下飯。
偏偏三觀方麵給了他不少衝擊。
這大概也是他更喜歡往主角團一行人身邊湊的原因，隻有這些人還是那麼純粹。
“喵！”
回到事務所宅邸。
高默忽然看到一隻野貓從小巷走出，正好和他打了個照麵。
黑乎乎的貓臉在路燈光下露出人性化的驚呆表情。
是幾天前那隻流浪貓。
唯一一隻見到他不跑，隻會愣在原地的傻貓。
瞪圓的貓眼，幾根亂糟糟的白胡子看起來特點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