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町5丁目。
毛利偵探事務所就在5丁目，不過和高默要找的健身房隔了很長一段距離。
直到中午高默才在老舊城區找到店員說的“米花人米花魂”招牌。
破破爛爛的霓虹燈掛在生鏽的二樓鐵門外，旁邊“肉改班”幾個字歪歪扭扭。
那個店員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他現在已經不是那麼缺錢了。
手上有60萬，簱本家那邊還有100萬尾款……這才短短幾天而已。
後麵幾個兼職也算是有了持續賺錢能力。
高默往回走幾步，停頓片刻，還是扶著樓梯來到鐵門外：“有人在嗎？”
先試一試，有錢也不能亂花。
兼職畢竟不穩定……
“砰！”
沒等高默敲門，鐵門猛地被一隻巨手拉開。
說是巨手，是因為胳膊比高默脖子還粗，隆起的肌肉虯筋盤結，直讓人心裡發顫。
高默順著往上看，一張粗獷的絡腮胡麵容映入眼中。
嘴角抽動，似乎想要做出笑臉，卻看起來格外恐怖。
“是來加入肉改班的吧？歡迎歡迎！”肌肉男明明在笑，眉目間卻滿是凶狠，仿佛黑老大一般，“我一看就知道你需要肌肉，放心，半年就幫你完成肉改！”
肉改……怎麼聽起來有點恐怖？
“不用了，”高默僵笑後退，“我可能走錯地方了，抱歉……”
“不是來報名的嗎？”肌肉男上下打量高默單薄身體，懵然抓了抓頭，“現在報名費用8折……不，5折，錯過的話……”
5折。
高默意動停下腳步：“需要半年？我其實不需要太多肌肉，隻是想讓自己健康結實一點……運動強度最好彆太大。”
想到自己爬樓梯上氣不接下氣，高默特彆補充一條。
“這樣啊……”
肌肉男麵龐擠在一起，顯得有些苦惱。
又是個沒什麼追求的客戶。
現在的人啊，根本就不明白肌肉的魅力。
不過沒辦法，再不招人的話，房租都要交不起了……
從市中心搬到這裡，繼續下去說不定要搬到鄉下。
“沒問題！”肌肉男咧嘴豎起大拇指，“我會讓你成為最強的……最健康的米花人！那個……可以先交一下預付費嗎？
不多，隻要5萬，先體驗一周，中間可以隨時退出……彆看這裡現在這麼破，以前我可是有名的魔鬼教練，報名費都是50萬起步……”
“魔鬼教練？”
“來，順便填張表。”肌肉男岔開話題。
……
半個小時後。
肌肉男顫抖著手指拿著高默體測表單，本應該滿是凶狠的眉目間隱約顯露絕望。
說高默是快死的人也一點都不誇張。
感覺能夠站在這裡都是奇跡。
“我從來沒有看過您這種……您這種人才，放心，一周時間……先跟我訓練一周時間，保證能讓您恢複健康！”
“希望吧。”
高默心中暗歎。
他對自己也有了完整認知。
本來就是死而複生的人。
糟糕的身體似乎不隻是因為另一個自己先天不足……
“那就從今天開始，”肌肉男抱著膀子思考道，“先調理身體……先慢跑跟我學呼吸節奏。”
說著肌肉男伸手拉起喘氣的高默：“對了，我叫影山，要是訓練效果好，之後記得幫我宣傳一下。”
好不容易有一個學員，不管怎樣都要完成這個挑戰。
男人不能倒在第一步。
“我記得您以前是很有名氣的演員對吧？”肌肉男影山再次露出親和笑臉。
“隻是偶像而已，而且現在也過氣了。”
高默搖搖頭擦汗，感覺肌肉男還是彆笑比較好。
不笑的話說不定還有客源。
……
堤無津川。
下午時間不少人在河堤邊遛狗，兩道奇怪身影在其中格外醒目。
一個土匪般的魔鬼筋肉人，一個卻弱得不像話。
隨著兩人沿路經過，不少寵物犬受驚，河邊驚呼陣陣亂成一團。
一條拴著鏈子的鬥牛犬正好擋在前麵，齜牙低吼準備攻擊的時候卻又夾著尾巴倉惶逃竄，作為主人的富貴胖女人慘叫絆了一跤。
“阿山，彆亂跑！”
“呼呼！”
高默大口喘氣跟在影山後麵，腿腳沉重，臉上越來越沒有血色，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扭曲。
想要維持呼吸節奏根本辦不到。
“不、不行了……”
望著前麵“橫行霸道”的影山，高默喘息停下腳步。
這個大塊頭說是從慢跑開始，是不是對慢跑有什麼誤解？
怎麼都跟不上。
“差不多了，”影山沒有勉強高默，笑著豎起大拇指，“能夠堅持到現在很了不起啊，城戶，要是跟著我訓練一年，你肯定也能加入肌肉大家庭。”
高默體質不行，意誌力卻相當驚人。
看來一周時間恢複健康沒太大問題。
“那就不用了。”高默勉強擠出笑容。
他可不想變成這種肌肉男。
看把那些寵物犬嚇的……
“你以前來也這樣嗎？”高默些許休息，注意到周圍敢怒不敢言的寵物犬主人。
“那倒沒有，”影山抓了抓頭也覺得奇怪，“我來得少，而且之前那些狗反應也沒這麼大啊。”
他才是最感覺莫名奇妙的那個。
一路上的寵物犬像是見到了什麼恐怖存在，有幾隻甚至僵直到失禁——就像是看到了死亡。
“怪事。”
影山試著朝周圍展露親切笑容。
這回連狗主人們也紛紛驚恐逃離。
河堤邊一下子就清淨不少。
……
黃昏時分，米花町忽然下了一場雨。
從“肉改班”回家的高默順帶著繞道超市，想著能不能趕上晚市清倉。
可惜朦朧細雨下隻有一片被圍起來的建築廢墟，大火留下連片焦黑。
往日搶購的大媽們不在，周圍路人經過也是撐著雨傘匆匆離開。
超市，真的被炸了。
想不明白。
“唰唰！”
高默原地站了一會，在周圍行人匆忙腳步聲中離開超市，到附近便利店隨便買了些麵包當作晚餐。
雨幕中的街道冷清卻富有生機。
路旁積水裡不知道從哪跳出一隻青蛙，對著高默咕咕叫喚。
偶爾遇見躲雨的野貓，舔著爪子，看到高默後又炸毛跳走。
巷子裡還有野狗和貓爭搶食物。
路旁居民小樓燈光亮起，窗台上放著可愛的玩偶熊，紮著辮子的小女孩好奇觀望高默，很快又被大人叫走。
路口庭院小樓裡飄出誘人的食物香氣。
圍牆有不少修理痕跡，似乎經常被車撞倒。
也有一些家庭傳來老夫妻吵架的聲音……
這個世界有各種各樣的缺點，危險無處不在，但同時也有著讓高默感覺心情平靜的美好一麵。
之前因為生存等問題倒是沒有好好關注這些。
普通的生活仍舊支撐著這個世界。
雖然案件多了一些，但相比那些動輒滅城的超凡世界，也就不算什麼了。
“城戶先生？”
一輛白色跑車經過，搖下車窗穩穩停在高默身邊。
“要回去嗎？上車吧，馬上雨就要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