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其他人說這句話，懷仁王自然是不信的。
可這番話出自大離夜主之口。懷仁王雖然心中有些不悅，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半點，甚至就連內心深處那一絲不快，都瞬間被他給壓了下去。
因為他知道武夫有什麼能耐，如果自己心裡有半點惡意，都會被麵前這位大離夜主給察覺到。
但他那一瞬之間的眼神變化，還是沒有逃過楚秋的雙眼。
楚秋朝懷仁王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過來。
儘管此時海風已經有些猛烈的勁頭，懷仁王想要保持戰力，已經是用儘全力，可是麵對楚秋的邀請他還是不敢拒絕，咬著牙挪動艱難的步伐，朝前方走去。
一直來到楚秋身後兩步以外，隻是走了這不到一丈的距離，對他來說，幾乎耗費了全部的體力，連氣息都變得紊亂了不少。
楚秋對此視若無睹，依舊說道：“我說你身上的病根，是人為造成的，你或許還能找出幾個想要加害你的目標，在心裡懷疑一番。
這樣的話你願意聽我說起來也不費力，但歸根結底，沒有什麼意義。就算你把所有懷疑的目標全都殺了，讓這世間再也沒有加害你的人，也不能緩解你身上的病痛。”
聽著楚秋如此直白不加掩飾的話，懷仁王先是沉默了一下，接著便點了點頭，“夜主說的沒錯，就算將所有想要加害與我的人全都殺了，對於治療我身上的病症，也沒有半點效用。
但夜主所言，實在太過駭人聽聞，我雖然生在皇族，可從當年我那位兄長接了皇位以後，便再也沒有對那個位置動過半點念頭。
倘若這真的是天道對於大虞皇室的反噬，又為何要應在我身上？”
懷仁王的語氣之中有幾分不解，但更多的卻是不甘心。
因為他知道，楚秋所說的話，有極大的概率便是實情。而且當年他與靖海王的一戰，導致天地氣數有變，使得這世間三品紛紛出世，聽聞還是打破了所謂的天地之限，才有了這般變化。
換而言之，麵前這位大離夜主恰好就是能夠證明天地氣數真實存在的例子。
但不論怎麼說，懷仁王都覺得自己太過冤枉，本來就沒有得到皇位，這些年過得也算是小心翼翼，不敢招惹任何人，卻偏偏把該是給到大虞皇室的報應，落到了自己頭上。
若非懷仁王還有一絲理智尚存，此刻甚至都想要咆哮一聲，問一問憑什麼？
楚秋看出了他的想法，淡淡說道：“天地氣數不是一個具體的人，更沒有所謂的意識，它隻會按部就班，運行某種早就已經定好的規矩。
你認為這份劫難本該是落到大虞皇帝身上，但在天地氣數眼中看來，你與大虞皇帝，從本質上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彆。”
若是放在往常，懷仁王聽到楚秋這句話，心中或許還會有幾分竊喜，可是現在他隻覺有些荒謬：“大虞氣數就該落在皇帝身上，像我們這些皇族成員，不過是分了些餘蔭，難不成也該受到這般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