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元易的洞府內,瓊霄與碧霄坐得端端正正,隻是苦著臉,兩人目光不時瞟一眼元易,又看看自己大姐雲霄。
元易自己靠在躺椅上,倒是頗為放鬆。
雲霄果然是醉了,把瓊霄碧霄兩姐妹抓進來說教了一教。
當然,元易沒有被說教,雲霄讓他在一旁待著就行,就是不讓他離開。
此刻,兩姐妹在抄經卷,雲霄在洞府內晃蕩。
實則元易這洞府有道童打理,很是整潔,可雲霄似乎還不滿意。
說起來,雲霄這輕車熟路的樣子,對他這洞府倒是熟悉得緊。
元易目光看著那飄忽不定的身影,在短暫的失措之後,他便是平靜了下來。
再怎麼說他也是大羅之境,隻是雲霄一反常態的樣子讓他有些不適應而已。
往日的雲霄,一舉一動都溫婉端莊,進退有度,對他這師兄也很是尊敬。
他知道雲霄有強勢的一麵,不然也鎮不住瓊霄與碧霄這兩姐妹。
但雲霄在麵對他時,從未表現出絲毫的強勢了,從容冷靜,更不會任性行事。
可醉酒之後的雲霄,強勢顯露無疑,更帶著幾分任性,有幾分放縱自己的意味。
元易看著倒是覺得有趣,雲霄並非沒有脾氣,元易當然知曉這一點。
同時,元易也感應得到,雲霄身上的氣息在變化著,真我在走向圓滿。
怎麼有人越是醉得厲害,那雙眼眸越是明亮呢?
此前瓊霄暗戳戳地給自己大姐雲霄手中塞的玉壺,此際已經空了。
雲霄晃晃悠悠地又轉到了元易這邊,隨即直接就在元易身旁坐了下來,擠在他這張椅子上。
“師兄~”
元易剛想給她讓個位置,卻是被拉住了,雲霄就這麼擠在他身旁。
瑩白的臉頰之上帶著並不明顯的豔色,很淡,卻也明媚。
目若秋水,一雙反倒愈發明亮的眼眸盯著元易,嘴角帶著平靜而柔和的笑意。
“行了,彆亂跑了,安靜些坐著。”
元易遲疑了一下,還是抬手放在其腦袋上摸了摸,開口說道。
“嗯,好,聽師兄的。”雲霄柔順的長發在元易手掌上蹭了蹭,很是容易安撫。
元易接過她手中的玉壺擱置在一旁,看著這完完全全倚靠在自己身上的雲霄,歎了口氣。
他從沒發現雲霄這麼粘人,平日裡喜歡粘著他的都是瓊霄與碧霄,這兩姐妹最喜歡往他這裡跑躲她們大姐。
相處這麼漫長的時間,元易對於三姐妹的存在早就習以為常,與雲霄相處也好,與瓊霄碧霄她們玩鬨也罷,一直如此,倒也未曾多去想過什麼。
作為修道之人,雖不是無欲無求,但若是連掌控自身都做不到,又如何證得道果?
元易自己早已適應了現在先天生靈的身份,思維習慣上都早已有所轉變,以他的性子,更不會放任自己被情緒牽著走,不受掌控的狀態隻會讓他厭惡而已。
三霄與他親近,他也從不會與她們姐妹客套,關係明顯是其他同門不能比的。
但在元易眼裡,三霄她們這樣純粹的先天生靈,卻也是真正的純粹,很多方麵的想法沒有他這般複雜。
天真?單純?近似於這般無邪的感覺。
元易倒也不會說什麼把她們當妹妹看待這樣的話,偶爾也會逗一逗碧霄她們。
對於元易來說,這樣的日子平靜卻自在,是一種享受。
大道修行,有人常伴左右,攜手共進,又怎會是壞事呢?
說到底,元易心裡從未排斥過三霄對他的親近。
雲霄這看似清醒實則迷迷糊糊地狀態,這般粘著他,讓他意外,卻也沒有那麼意外。
任由雲霄靠在他身上,元易內心反倒是寧靜平和,目光不自覺間也更柔和了幾分。
而這個時候,元易察覺到旁邊兩道目光灼灼地望來,轉頭看去,瓊霄與碧霄倆在那竊竊私語,傳音說著悄悄話,目光正望向這邊。
不過她們這般當著元易的麵傳音,以神識交流,元易想截聽她們的悄悄話實在太簡單了。
這兩人正在商量著怎麼趁自己大姐不盯著她們了跑路,還想著把給雲霄手中塞玉壺這件事推到元易頭上,你倆真是
雲霄又不是斷片兒了,她能記不清楚?等她真正清醒過來,你們兩個等著再挨一頓訓吧。
慫恿雲霄喝成這般模樣不說,雲霄讓你倆守著她,結果你倆一轉頭就自顧自玩兒自己的去了,不然雲霄也不會晃蕩到他洞府前了。
你們闖禍了知道嗎?還在想著怎麼開溜。
這兩個家夥,果然還是單純的,哪怕是有點小腹黑的瓊霄也是,看過來的目光之中並沒有什麼古怪異色。
也是,她們不懂也正常,帝俊當初天婚定萬靈陰陽秩序,可能夠在場觀禮之人,誰會把這些事放在心上?更不會過多影響到他們。
“行了,你們兩個,這件事我來跟雲霄說就是了,不怪你們,不過下次彆慫恿雲霄了,不然你們自己想辦法應付吧。”元易看著二人說道。
“師兄。”
“你彆亂動,突破自我枷鎖,斬卻外在影響,得見真我大道,真與幻,需得分清,以誠對自我,萬物可欺,唯道不可欺,你現在這樣的狀態,並非有助於悟道,僅僅隻是有助於破去自欺,待己以誠而已。”
“嗯。”
雲霄又安靜了下來,隻是再度往元易這邊擠了擠,微閉著眼眸,氣息平緩,身體徹底放鬆下來。
瓊霄與碧霄聽到元易說為她們在雲霄那求情,倒是頗為高興。
“我們錯了,下次不會了。”
碧霄當即回應道,但其真誠隻引來元易懷疑的目光,你真的不好好想想嗎?你哪次不是這麼說的?
兩人又偷偷看了一眼大姐雲霄,見雲霄似乎徹底安靜下來了,對視一眼,直接就跑路了,瞬間沒了蹤影。
洞府門口,兩個腦袋一左一右地探出來,見雲霄對於她們的消失毫無反應,不像之前追著她們倆的氣息,要抓她們回去抄經卷,便是鬆了口氣。
至於說大姐粘著師兄?沒什麼好奇怪得。
元易認為她們什麼都不懂,是單純天真。
實際上倒不儘然,這倆經常混跡在截教弟子之中聽八卦,截教門內又向來熱鬨,什麼事情都能傳得滿天飛,她們未必真懂,卻絕非全然不懂。
隻是在她們看來,這不過是很自然的事情,她們粘著師兄的時候比大姐更多,明明就是大姐要在師兄麵前裝乖,想讓師兄陪著又不願意說出口。
在她們心裡,師兄與她們三姐妹本就是綁定的,同進退,又怎麼能把師兄排除在外呢?
甚至於兩人一轉頭便將自己大姐與師兄的事拋之腦後,琢磨著準備什麼東西能讓大姐開心,免得再罰她們抄經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