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似乎有點道理。”
在元易耗費一番口舌勸導之下，大巫刑天與九鳳對視一眼，後者方才點了點頭，暫時打消了讓元易帶路去找龍族老窩的想法。
元易鬆了一口氣，不過隨即又有些為難起來。
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與巫族交易，獲取掌控煞氣的法門。
巫族好不容易提出了一樣他能夠滿足的需求，但元易卻不能隨意答應下來。
讓巫族平白無故傳給他這麼一個外族掌控煞氣的法門，元易沒想過有這麼便宜的事。
元易在思索著自己到底該如何開口，自己可有什麼能讓巫族心動的籌碼。
“對了，你說來找我是為了尋求掌控煞氣的辦法？”刑天看向元易，皺了皺眉，又看向九鳳，“可我們巫族有這樣的法門嗎？”
九鳳卻是搖頭：“我們巫族的路，隻在打磨自己的血肉之軀，養自身氣血，不借力於天地，隻蘊於己身，生來我等的巫族之身就可納地濁之氣，煞氣不過是沉澱於濁氣之中，混在在內，可不是我等主動吸收的。
你怕不是聽聞我族祖巫們的傳言，對此有所誤解。”
啊？元易目光在兩位大巫身上頓了頓，似乎這二位並不是在與他說笑。
“你們仙道修行之人，修元神清明，以清氣養之，道以元神承載，追求純粹無垢以近道，但元神本身與血肉之身相比，卻是脆弱不堪。
清氣雖靈動，但失濁氣之厚重穩定，以之近道，便最是忌諱受到乾擾而失控，就像你們這些修行仙道之人多喜歡玉這種東西一樣，隻承受得起精雕細琢，卻經不起打磨，一碰就碎。”
九鳳瞥了元易一眼，話語漫不經心。
“元神與血肉之身，本就難以平衡兼容，就像曾經那位魔祖與如今道祖，連他們這等存在，不也隻能得其一？
當初紫霄宮開啟之際，我巫族的祖巫們也都曾前往聽道，但仙道與我巫族不合，後土祖巫一心想納仙道與我巫族之道於一身，更是三次皆往，卻也至今未成。
同樣的，你們那些個修仙道的先天神聖，暗地裡嘗試也不少，也沒有誰能真正成功。
可不是誰都能像我巫族一般，納濁氣於身的，我巫族神魂與血肉之身相容，沒有單獨元神存在，二者一體，方才能夠容納濁氣。
而你們，元神獨立，如玉易碎，可就被斷絕道路了。”
說到這，這位女子大巫眼眸眯起，神情間帶著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我就見過一隻大玄龜，現在就是這般境況，嗬，自斷道途，有趣得很。”
元易著實有些驚訝，這大巫九鳳，似乎知道不少的東西啊，而且似乎對於道祖所傳的仙道都有所了解。
而且按她所說，巫族似乎還琢磨過仙道，至少後土這位祖巫是有在琢磨仙道的，而其他先天神聖也曾琢磨他們巫族的道。
不過，不管是祖巫後土，還是先天神聖，雙方似乎都沒有真正成功的。
九鳳口中的大玄龜，也引起了元易的注意。
玄龜？該不會是某位被砍了四條腿去撐天的倒黴蛋吧？
聽九鳳話中之意，這位大能存在的境況，似是有些不妙？
而其中的原因，竟是因為這位先天神聖，欲學巫族納濁氣於身，致使仙道受阻，二者皆欲得，到頭來卻是二者皆不可得？
自己似乎還是想得太簡單了，也是，眼饞巫族體魄之強橫的，絕對不會少，彆人怎會沒做過嘗試？
集仙道之玄妙與巫族體魄之強橫於一身這種事，誰會不想呢？
事實上仙道修行也有不少打磨道軀的法門，但與巫族的路子都不相符，依舊是根植於元神的大道之力，以大道法則淬煉己身。
哪怕做不到祖巫之身那樣萬法不侵，可在大道之力加身的情況下，一樣能夠變得強大，便不會再去一味尋求巫族這種截然不同的道路了吧。
元易的金蛟之身可不孱弱，他也一樣是用大道之力淬煉道軀，在保持道軀通透純粹的前提下，追求道軀的強韌。
元易沉默了，他實則並不追求巫族那樣恐怖的血肉之身，他想要的是掌控先天煞氣。
可沒想到巫族能夠掌控煞氣的根本在於濁氣，煞氣隻是附帶的產物，濁氣納身，煞氣自生，變成了對於他們而言理所當然的事情。
魔祖羅睺的道，莫非也是需以濁氣為根基？
元易根本不可能放棄仙道之路，仙道至今是唯一被走通的超脫之路，而魔祖羅睺未曾超脫，十二祖巫也止步於聖人之下。
仙道已經是被道祖鴻鈞走通了的路，至少抬頭可以窺見更高處的幻影。
元易遲疑了，不過他馬上又察覺到了不對，自己並沒有癡心妄想到修行仙道的同時，融合巫族的道，他所求要小得多。
如果說彆人是想取巫族之道的根來為己用，他元易不過是想折一小截枝丫來嫁接，根本不能相提並論，應該還是有辦法的吧，隻是他現在沒有頭緒。
元易實在不想放棄自身那一部分本源，他總覺得這對於自己的大道而言很重要。
“大巫說到玄龜，不知這位是？”
元易心中一動，轉而問起了玄龜一事。
既然這位已經是先行者，看樣子還真的走出了很遠的路，哪怕不一定正確，那也相當了不得了，或許會有其獨到的見解，可以為他借鑒一二。
“你是問那隻大龜？如今那家夥就趴在不周山附近，連行動都成了問題，他原本還是妖族的一尊先天神聖，現在嘛，妖族似乎不管他了。
可惜了，那家夥龜殼太硬，我族祖巫共工曾經想去把他捉回來，卻沒能打破其龜殼，隻得放棄。”
“”
你們想把人家捉回去做什麼？給燉了不成？
看著刑天一臉遺憾的神色，元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真覺得這位大巫是想嘗嘗玄龜肉的滋味。
不管是九鳳還是刑天，話語之中對這位先天神聖大能玄龜都帶著明顯的敵意。
也是，畢竟曾屬於妖族，是帝俊他們之中的一員，妖族之中有一個不小的族群似乎就是玄龜一族來著，他還曾見過，長得有些奇怪。
狀如龜而鳥首虺尾，據說其龜殼可助生靈通耳竅，巫族很是喜歡，可以讓依賴於感官的他們聽覺更加敏銳。
在元易的記憶裡，某某經也說其音若判木，配之不聾，可以為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