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眼前的一幕讓蕭月仙不禁用玉手捂住了櫻桃小嘴，生怕叫出聲來。
做為亡國公主的她見過許許多多的勢力，像江南第一士族：蘭陵蕭氏的族兵，天下少有能與之比肩者。
方才見到百騎的精銳，這已經讓她歎為觀止，轉瞬間，百騎就被屠戮一空，何等不可思議！
“西梁公主。”
“殿下有令，讓我等護送你。”
東廠檔頭一改剛剛那陰陽難辨、喜怒無常的模樣，神態溫和道。
“殿下？”
蕭月仙美眸中流露出了疑惑之色。
“請。”
此時，東廠番子牽著一匹百騎留下的戰馬，遞給了蕭月仙。
“這裡？”
蕭月仙看了看周遭一地鮮血、屍體，俏臉上有諸多不解。
百騎司可是大唐陛下的耳目，就這麼被人殺了十幾騎，而且在距離長安這麼近的地方，還不得引起動蕩，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可汗、大唐皇帝陛下能夠容忍這樣的恥辱嗎？
“來之前，殿下叮囑了，給他們一些教訓。”
東廠檔頭眼神淡漠，全然沒有在意地上的一片狼藉。
‘嘶！！！’
這話不由得讓蕭月仙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是要給大唐皇帝李世民一個下馬威。
懷揣著震驚、疑惑，這位西梁末代公主跟著一行東廠番子策馬揚鞭，自武關道進入藍田縣，隻是並未沿灞河前往長安，而是順著秦嶺一路向西，目標赫然是終南山。
過了不久，商州衙門發現了倒在血泊中的百騎屍體，那身上的衣物、出自宮中的橫刀、令牌無一不驚動商州刺史，消息僅數個時辰就傳到了帝都長安。
太極宮，麗政殿。
“小兕子這篇蘭亭集序寫得真好。”
李世民站在桌案前欣賞著晉陽公主李明達用飛白體書寫出來的蘭亭集序。
飛白體是他最擅長的一種枯筆書法，如疾風勁草，風格蒼老，字體蒼勁，形雖枯而神韻悠遠，而晉陽公主寫出來的飛白體多了一些風輕雲淡。
“阿耶。”
“可是我怎麼學都做不到跟阿耶的字跡一模一樣。”
乖巧伶俐的李明達抬起小臉，皺著眉頭道。
“小兕子。”
“你已經寫得非常好了。”
“青雀、稚奴都不及你。”
看著小臉蒼白的李明達，李世民心中不免生出疼痛之感。
晉陽公主的字和他的字放在一起，就連朝中大臣都分不出哪是皇帝的親筆、哪是小公主的臨摹。
李世民諸多子女中，李明達受寵不單單是因為其由李世民一手帶大，更是因為李明達聰慧靈醒，素來心靜如水、與人為善，再加上她自幼患有同長樂公主一樣的先天氣疾，體弱多病，讓人憐惜。
“阿耶。”
“你為什麼一定要讓九哥出宮呢。”
“九哥走了以後，我和新城就更孤單了。”
李明達那雙璀璨如星辰般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李世民，眼神中充斥著對李治的眷戀和不舍。
“小兕子。”
“稚奴已經開府建衙，再在宮中有所不妥。”
李世民慈祥和藹的回道。
“四哥不也經常住在宮中？”
可就在這時，李明達看似天真的一句話讓這位天可汗、大唐皇帝陛下語噎住了。
難道他要告訴晉陽公主，這一切都是他為了製衡朝堂力量，故意讓李治站出來成為一麵旗幟，一麵號召關隴門閥的旗幟，眾矢之的。
“踏踏”
伴隨著一陣沉悶的腳步聲，左武衛將軍李君羨神色匆匆的闖進了殿內：“陛下。”
“阿耶。”
“我去找新城妹妹玩了。”
聰明懂事的李明達徑直起身朝著殿外走去。
“失手了？”
等到最為疼愛的女兒消失在視線中，李世民麵無表情的看著李君羨。
“回陛下。”
李君羨苦澀道：“派出去的人一個都沒回來，商州刺史在丹水河穀發現了他們的屍體。”
“除了李群遭到弩箭攢射而亡，其餘人等皆一刀斃命。”
話音落下。
麗政殿的氣氛驟然變得凝滯肅殺。
“十五名百騎，一名校尉，就這麼死在了丹水河穀。”
“傳聞蕭銑的女兒傾國傾城，現在看來，還真是紅顏禍水。”
提及此，李世民眼中掠過一抹森冷殺機，區區一個亡國公主致使百騎損失如此慘重，這已經觸及到了大唐皇帝的底線。
“陛下。”
“從現在的痕跡中可以確認這些殺手和揚州那批是同一群人。”
李君羨補充的一句話讓李世民的表情直接變得陰沉如水。
“好，好啊。”
“朕沒想到他會為了蕭月仙動用這些人。”
此時此刻，李世民那雙幽暗深邃的龍目中倒映出了太子李承乾的模樣。
東廠出麵就一次，那一次屠殺了五姓七望之首，天下第一高門的安定房三百二十四口人。
就算是這樣，百騎愣是沒有發現一丁點的蛛絲馬跡，根本尋不著東廠的影子，多少次苦苦追尋，耗費人力物力財力，不得而知。
這一股力量的存在極為特殊，除了五姓七望、關隴門閥、江南士族之外，幾乎無人知曉。
誰能想到在這個時候，太子李承乾又一次動用了東廠，正麵跟百騎司交鋒，這是在挑釁大唐皇帝的威嚴。
“陛下。”
李君羨聽著李世民話語中沒有一絲溫度，不由得渾身顫抖。
太子和皇帝的交鋒，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都見血，這要是傳了出去，天下恐怕得一片嘩然。
百騎司落入下風不是一次兩次，像這種硬對硬的廝殺如此慘淡還是頭一遭，著實令人畏懼！
“人呢？”
凝視著李君羨，李世民冷冷道。
“稟陛下。”
李君羨心中驚懼不已，卻還是強撐著回答道：“根據遺留下來的痕跡，他們帶著西梁公主從丹水河穀進入藍田縣，而後在藍田縣消失。”
“所以，百騎司連殺人者的蹤跡都沒有發現，對嗎？”
李世民再度出言。
“末將有罪！”
李君羨啪的一下跪倒在地上，頭低得比任何一次都要貼近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