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使者如何稱呼,任何職?”
雖然南皮郡守心中激動,但是也不敢太大意,開口詢問道,若隻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小卒那他的話恐怕要大打折扣。
“在下薛琳,不才,夏王帳下添任主簿。”
薛琳微笑著,拱了拱手,道,語氣之中也滿是客氣,沒有半分倨傲之感。
南皮郡守心中巨震,沒有因為這主簿二字有所輕視,畢竟這可是夏王帳下的主簿,那就代表著是心腹,且真正有資格傳達夏王意思。
“夏王殿下當真能夠五六日抵達南皮?”
又似乎是覺得言語之中不妥,他又解釋了一句,怕對方誤會自己質疑夏王。
薛琳哈哈大笑,道:“使君無需擔心,大軍定可準時到達。”
“好好好……”
南皮郡守心中大定,心中那塊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不過,大王有命令,希望使君能夠配合。”
薛琳話音一轉,又說道。
南皮郡守神經再次繃緊,神色嚴肅,道:“使者請說,在下若能夠做到,定然全力配合!”
薛琳對南皮郡守的態度很是滿意,點了點頭,道:“大王不願意隻是單純解了南皮之危,更想要借此良機一舉覆滅這支亂軍。”
“啊?”
南皮郡守愣了一下,不曾想這夏王竟然有如此胃口。
外邊的亂軍他不知道具體有多少,但是想來少說數萬,夏王想要全部吃下?
“恕在下冒昧,不知夏王大軍幾何?”
南皮郡守遲疑片刻,詢問道。
若是人數少了,強行而為之,到時候翻車了就事情大發了。
薛琳笑而不語,隻是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千?”
南皮郡守眉頭微皺,思索著,五千大軍的話……那些亂軍主要是暴民和被裹挾的百姓,毫無士氣可言,根據英國公那邊的情報,大梁正規軍完全可以做到一打五,甚至部分精銳能夠做到一比十!
要不是那些暴民實力弱小到這樣的地步,單憑著英國公手上那兩萬人,哪怕加上了些地方部隊的輔助,又哪有可能穩住兗州局勢。
所以,夏王手上帶著五千士卒,應對南皮外的暴民或許可以了,但是要殲滅的話……
哪怕他聽聞夏王乃是不可多得的沙場猛將,但是……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當然,這樣的話他不敢說出來,正當他準備措辭委婉的提一下之時,卻是看見薛琳笑著搖了搖頭。
“少了。”
南皮郡守猛的瞪大了眼,顫抖著聲音,問道:“五萬?”
薛琳點了點頭,南皮郡守卻是大喜過望,有這般大軍,那些個暴民何足掛齒?
“你把耳附過來。”
南皮郡守聽到後連忙靠近,薛琳在他耳畔低聲說上幾句,南皮郡守連連點頭。
“使者可是要離去?”
待事情都結束,南皮郡守這才起身詢問道。
薛琳卻是搖了搖頭,拱手道:“在下恐怕要在南皮城嘮叨些時日,等大王大軍到了這才回去,這些日子便是要麻煩使君了。”
“哪裡哪裡。”
南皮郡守連連擺手,心中更是相信了方才那些話,這使者願意留在這裡,而不擔心生死,那足以表明真假了。
“來人,大擺筵席,本郡守要為使者接風洗塵。”
南皮郡守當即吩咐道,隻是下一刻便是被薛琳阻止了下來。
“如今大戰在即,不宜搞這些奢華、浪費糧食之事,一切從簡即可。”
南皮郡守愣在原地,再看使者不像說謊,便是應了下來,當然,住所什麼的自然會是安排最好的。
薛琳也沒有阻止,堂而皇之住了進去等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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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皮城若是能夠投降,順應天命,本帥定然與城中百姓秋毫無犯!”
南皮城外,眾多士卒簇擁之下,一肥頭大耳,身上有著甲胄之人站在臨時築起的高台之上大喝著,在大批麵露彩色的暴民和勉強算作士卒的葛家道教眾之間顯得格外顯眼。
哪怕到了現在,葛家道亂軍身上甲胄也是稀缺的東西,反正大大小小戰役數十場了,還從未見過葛家道亂軍哪一支部隊是披甲的,哪怕隻是棉甲都寥寥無幾,更彆說這種全身甲了。
隻是無論他喊的多麼賣力,城牆上的守軍和協助守城的百姓也是冷著眼,毫無意動,甚至有人啐了口口水。
濮陽城的事情早已經是傳遍了附近的兩三個州了,畢竟那般駭人的事情,傳播速度自然是極快,更彆說還死了個郡王。
在這樣的前車之鑒下,現在哪個城池還敢信了葛家道亂軍的話?
遠在荊楚之地的葛通心底早已經是把他那個兄弟罵的狗血淋頭了,要不是還用得上且處理不好,他恐怕都要將葛旭抓回去砍頭了。
見無人理會自己,那葛家道方帥臉色漲紅,又露出憤怒之色,這南皮城竟然如此不識抬舉,當真是找死!
“攻城!”
數萬人浩浩蕩蕩,但是卻又雜亂無章,若是換個場景,更像是一哄而散,毫無紀律可言。
這些亂軍暴民的,從始至終都隻有蟻附一種攻城法,或者是,隨便換上一種憑借著這般“軍紀”都是無法駕馭。
不過即便如此,在人數夠多的情況下也是足夠唬人了,至少南皮城城牆之上不少守軍都是臉色發白。
大戰一觸即發,圓石滾木再是常見不過,流矢鋪天蓋地,血液灑的到處都是,或是城牆之上,或是沿著牆體流落,場麵恐怖血腥至極。
“放箭!”
一降站在望樓之上眺望著,大喝道,身旁的薛琳麵露訝色,不曾想這南皮郡守既是文職,卻又有武將之能!
心中不由得高看了幾眼,這樣的人無論是放在哪裡都算是人才。
又轉過頭,眺望著遠處的戰場,打量著那些個葛家道暴民。
他還算是第一次真正見到這些亂軍,大王在幽州剿賊之時他還在遼州,也是最近收到調令才趕赴這裡。
“果真是暴民啊……這般軍紀,所謂的訴求也是漏洞百出……嗬,不足為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