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大王允我領兵,為我父報仇!”
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眼神中滿是悲愴,向他請求的少年,洛軒也是露出同情悲憤之色,卻又帶著安撫地勸慰道:
“勿台,孤知曉你為父報仇心切,隻是兵家大事豈能意氣用事?若是你有了個三長兩短,孤怎得安慰你父在天之靈?”
“眼下你當重新振作起來,完成太學的學業,放是當下你應該做的事情,來日方長,想來你父在天之靈也不會希望你去戰場上為他報仇。”
“孤答應你,日後若有機會,定然會讓你親自處決那契丹可汗的人頭以解你心頭之恨,孤對你寄予厚望,切莫感情用事。”
洛軒聲音真摯誠懇,似有著一片拳拳之心。
勿台還想說什麼,隻是洛軒又喝道:“莫非你還想到那戰場上以身犯險讓你父不得安寧不成?!”
勿台臉上頓時露出羞愧的神色,又露出幾分感動。
“大王此番話令勿台醍醐灌頂,勿台定不負大王厚望!”
勿台學著漢人的模樣作揖,又是告辭,這才離去,隻是在他轉身走後洛軒便是換了副麵孔,臉上哪還有半點方才愛惜、同情憐愛若長輩之神色?甚至於他的嘴角還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揚了些
死的好啊!那伽邪當真是死的好啊!
粟末部臣服契丹這麼多年了都還是抱著反心,不曾安生,就已經可想而知這個部族到底是個什麼模樣了,更彆說這位伽邪,不但造反,內附了他夏國後也不聽話。
之前是守他粟末部自己的城池,其自然還安分,但是這一有起色把戰線推了出去,便馬上是原形畢露,戰場上私自帶著自己部族兵馬出戰追擊敵人,這樣的事情真要追究起來,不說造反,也是大罪!
戰場無小事,這樣一件事情很多時候便足以決定一場戰役的勝負。
不過李靖倒是知他,而且能力卓絕,竟然能將計就計,反將了那契丹人一軍,契丹、粟末部各自損失慘重,而反觀夏軍損寥寥,甚至收獲了不少戰馬,當真是讓他開懷。
他們兩敗俱傷了,那他夏國便是漁翁!
這勿台年少,還是太過天真,比起他的那個父汗可要容易掌控得太多了,彆的不說,隻要把他留在這王京兩三年,他絕對能將對方養成一個廢人。
隻要張儀那邊給力點,徹底滲透粟末部,渤海都護府便當真能變成渤海都護府!到時候勿台這個接過渤海大都護頭銜的少年,便隻會剩這個名頭,或許再過段時間,這個名頭都不會剩下。
真正吞並了渤海都護府的土地,便是有了眺望整個白山黑水的橋頭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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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契丹殘兵逃回的越來越多,逐漸知曉全過程,得知一路追擊甚至想要借此衝擊夏軍,攜帶大勝之威,一鼓作氣,勢如破竹的反攻大軍被反過來設伏,幾乎全軍覆沒之時,整個契丹王帳之中是一片死寂。
若是之前那場大戰被擊潰,殺得契丹大軍丟盔棄甲,其實也不過損失數千人,哪怕算上這些日子大小交戰,全部加起來也不如這一番損失。
這一次……當真是傷筋動骨了!
白山黑水的契丹本部,人口可不算多,哪怕算上其他臣服契丹的部族,可用之兵也實在有限,連番大戰近兩萬人的損失,耶律述也有些吃不消了。
而最令人憂愁的反倒不是這個,是損失如此巨大,但是卻沒有多少戰果,甚至被步步逼退……
“我們……還是小看了那李靖,他對我等這番設伏再突襲竟然早有準備……”
耶律述聲音中帶著沉重,帳中各部頭人心情也是沉重到了極點。
這損失的可不隻是他契丹的大軍,還有其餘各部兵馬,對於能不能平定粟末部叛亂他們反而不是多在乎,反正該頭疼的是契丹人。
“不過,夏軍不可能一直贏!這番他大勝了一場,士卒定然心生驕傲,正是我等反擊之時!”
“本汗麾下探子已經摸清了那夏軍駐紮之處,那夏軍覆滅我大軍後更是推進數裡,遠離營寨,無有多少防範!”
說到這裡,耶律述眼中更加冰冷,掃視諸多頭人,緩緩道:“這一戰便是決戰,若是功成,夏軍功虧一簣,我等反敗為勝,諸位可有異議?”
那些頭人有心反對,畢竟這實在是太冒險了,而且去送死的可都是自己本部的兵馬啊!
按照慣例,他們諸多部族出動的兵力加起來不會低於粟末部本部的軍隊,而看耶律述這架勢,想來不會是什麼小打小鬨,恐怕又是數萬大軍的調動,一想到這裡他們心中便是不願。
隻是這些不願對上了耶律述那冰冷的眼神便是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甚至打了一個寒顫,契丹可汗,可從來不是在和他們商議,這是通知!
若是這一次他們不同意,恐怕契丹大軍下一個要打擊的目標就成他們了。
粟末部反叛之後,契丹內部可沒有多少大部族敢直麵契丹鐵騎。
“我不同意。”
“我部願出兵隨大汗出征!”
……
……
一時間無論心中願意與否,都紛紛出聲。
耶律述滿意的點了點頭,心中又重新振奮了起來,至少,契丹的威勢還在!
吩咐下去,整頓兵馬,今夜便隨本汗反攻!
契丹,騎兵居多,騎兵來去如風,又常年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十分適應周邊環境,夜襲也能有著相當環境。
如今,耶律述便打算來一場大規模的夜間突襲,一舉攻破夏軍駐地,徹底逆轉局勢!
畢竟如今局勢耶律述也是看得一清二楚,繼續這樣耗下去隻會被對方步步為營,穩打穩紮的擊退,無功而返,與其這樣不如放手一搏!
這是一場豪賭,也是一次孤注一擲,但是對這場豪賭他有著相當自信,他的鐵騎,可不是吃素的,當年父汗可以率領契丹鐵騎橫行白山黑水,一統諸部,如今他也可以率領契丹鐵騎衝潰夏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