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怡萱從沒有見過紀長安這樣的大家閨秀。
她曾與主子仔細的分析過紀長安這個人。
因為主子的刻意為之,所以紀長安什麼都不懂。
雖然身在首富之家。
但是一身的小家子氣。
當初聞夜鬆被曝出醜聞後,紀長安的反應不得知,但紀淮卻是氣壞了。
紀家雖然是商賈,但是數百年來,家風極為清正。
是絕不允許一些欺名盜世之、薄情寡義輩進入紀家的。
對待聞夜鬆尚能如此無情的斷絕姻親關係。
那一個黑玉赫,更該是不在話下,當斷則斷。
紀長安再不濟,也該去查一查黑玉赫的根底。
黑玉赫的根底很白,戶籍上的記錄除了一個人名和籍貫外,更是一張白紙。
這樣的人在登錄戶籍時,肯定遇上了一個懶惰的官員。
這在大盛朝很常見,很多窮苦人家家裡一個銅子兒都拿不出。
若是女兒家生的多,連戶籍都懶得登錄,也是常有之事。
所以黑玉赫的戶籍最好做文章。
想要怎麼寫,怎麼填補漏缺,都能夠。
可紀長安不去查。
非但不去,還將田怡萱給囚禁了起來。
田怡萱捂著發緊的孕肚,臉色雪白的靠坐在牆根下。
她也顧不得做戲,隻大聲的喊著,
“給我找大夫,我,我的孩子,啊~~~”
黃衣趴在牆頭上眯了眯眼,仔細的看著田怡萱。
最後她從牆頭爬了下去,也不知道有沒有去給田怡萱找大夫。
黃衣一走,田怡萱立即撐起自己,咬牙從院子裡跑了出去。
她得走。
紀長安與他們所有人想象的都不一樣。
他們被紀長安的外表蒙蔽了。
她得把消息送出去。
然而,等田怡萱好不容易摸到了正確的方向,前方突然有人大聲的又叫又笑,瘋瘋癲癲,
“我是姨娘,你們居然敢關著我,我可是紀淮的姨娘。”
“放我出去,你們這些混賬東西,等我出去,把你們統統都給發賣了。”
田怡萱的腳步猛然停頓。
她看向四周。
竹影沙沙。
這紀府後院的格局,居然與主子給她畫的地圖完全不一樣。
她走了一條錯誤的路出府。
現在田怡萱都不知道自己拐到了哪裡去。
“喲,這不是田姑娘?”
一個穿著紫色衣服的丫頭,擋在了田怡萱的麵前。
田怡萱往後一退,心中駭然。
她竟然不知道,這個紫衣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元家人說的沒錯,紀長安的身邊有練家子。
如今來看,應當還不止一個。
紫衣笑眯眯的看著田怡萱,
“你不是說你的肚子疼?我們大小姐心善,已經為你請大夫去了呢。”
田怡萱渾身發抖,下身熱熱的。
她怕是有了小產之兆。
“我要離開這裡,你們不要攔著我。”
田怡萱打算破釜沉舟,直接衝過去。
紫衣一聳肩,“你過不去,你也走不出這座府邸。”
可田怡萱偏不信,她掉頭就跑。
這條路行不通,那總有一條路,可以出紀府的。
她就不信紀長安能夠將整座紀府的後宅格局,全都給換了。
可最後,田怡萱絕望的發現,紀長安的確在短短一段時間內。
將紀府的後宅格局換了個徹底。
彆問她是怎麼做到的。
如果她身邊的男人,能夠在一日時間內,自地心引一汪地熱水,直通她的浴房。
那將紀府後院的格局來個更新換代,並不是多難的事兒。
現在的紀府,如果不是小滿引著紀淮走。
連紀淮都會迷路。
當田怡萱第三次路過紫衣,她絕望的跌坐在了地上,渾身疼的冒冷汗,
“你們,你們”
她的身後,是一處院落。
裡麵那個瘋瘋癲癲的女人,還在瘋狂的大喊,“我是姨娘,我是夫人,哈哈哈哈。”
紫衣充滿了冷漠的看著田怡萱。
這個女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進的是個什麼地方。
就扯著嗓子拍紀府的門,要進紀府討個公道。
好呀,現在進來了。
又拚命的想要出去。
一點兒都不值得可憐。
所有破壞君上與君夫人的感情,引致帝後不和之人。
都不值得同情。
“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真相?”
田怡萱的身子,抖的宛若風中的落葉。
儘管再不相信,可是如今她所遭遇的,也不得不讓她往那方麵猜測。
紀長安知道了真相。
可紀長安現在知道多少真相?知道了什麼程度?
地上冷冰冰的,童子鳶瘋瘋癲癲的聲音還在響起。
紀長安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的站在了田怡萱的身後。
她淡聲的說,
“也不算是全都知道呢,比如說,你是元家派來的,還是元錦萱派來的,這個我就不知道。”
田怡萱渾身發冷,猛然回頭。
她的背後站滿了人。
大家仿若看一出笑話般,都不知道看著田怡萱蹦躂了多久。
“你在說什麼?”田怡萱還想垂死掙紮,“我,我根本就聽不懂。”
紀長安充滿了可憐的看著田怡萱,她示意田怡萱前麵的院子,
“那裡頭關著的就是我阿爹的一個通房丫頭,擅自爬床,對我不敬,如今人已經瘋了。”
被三崔子治瘋的。
跟紀長安沒多大乾係,不是紀長安害的。
她絕美的臉兒上,帶著一絲好心的笑意,
“我已經讓神醫三崔子過來了,你這肚子裡的肉,好歹得保一保,不然我夫君的名聲可就不清不白了。”
站在紀長安身後的俊美男人,一身黑布道袍。
他往前走兩步,雙手自紀長安身後,握住她的腰。
黑玉赫低頭,音色冰冷,
“那塊肉下來,一樣可以取血,滴血認親。”
都已經六個月大了,肉長在田怡萱的肚子裡已經成型。
不管死活都能證明黑玉赫的清白。
紀長安回頭,睨了黑玉赫一眼,嬌聲道:
“夫君,好血腥,我怕。”
她撒著嬌,被黑玉赫心疼的攏入懷中。
“乖,那我們不看,讓雨水去剖了她的肚子。”
黑玉赫心疼的抬手,捂住寶寶的眼睛。
夜已深,他全無刻意隱瞞的意思,低頭親了親寶寶的發頂。
再抬頭,一雙血紅色的眼眸,就這麼直直的盯著地上的田怡萱。
田怡萱發出驚恐的尖叫聲。
這就是黑玉赫?
她們曾經得到過一幅黑玉赫的畫像,是有人見過黑玉赫,臨摹了下來的。
為了更好的做戲,田怡萱也曾日日拿著黑玉赫的畫像看。
但畫師沒有告訴他們,黑玉赫的眼睛是血紅色的。
啊啊啊,人怎麼會長這樣的一雙眼睛?
這個紀府,現在已經夠得上“驚悚”兩個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