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安給杜鵑選的男人,是一個殺豬匠。
當天晚上,紀長安的丫頭綠衣就扛了杜鵑,要把她送去了殺豬匠的家裡。
杜鵑哀求著綠衣,她哭著搖頭,
“綠衣,你我都是伺候大小姐的丫頭,你就行行好,你告訴大小姐我錯了。”
“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會一心一意的忠心大小姐,我再也不敢吃裡扒外了。”
杜鵑的背後,殺豬匠家的那一扇門被打開,裡頭傳來了豬的嚎叫聲。
以及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身子胖墩墩,一臉凶神惡煞的殺豬匠走出來。
他的背後,跟著一個同樣身子胖胖,滿臉不情不願的殺豬匠媳婦。
那殺豬匠搓著手,雙眼冒光的看著杜鵑,又衝著綠衣笑嗬嗬的點頭哈腰道:
“多謝綠衣姐姐,綠衣姐姐,這是我家今早剛殺的豬,送給姐兒們嘗嘗鮮。”
前兩天他還同自家的媳婦合計著,媳婦生不出來兒子。
這幾年生了一個又一個的丫頭,就是沒蹦出來半個兒子。
殺豬匠就想著要討個小,給他生兒子。
他們家租住著紀家的房屋,屋子的後麵又租了紀家的鋪子,做賣豬肉的生意。
這幾年因為天下太平,老百姓的日子是越過越好了。
尤其是大小姐接掌了紀家之後,又給他們的租子免了一半。
殺豬匠原是想著,花一點錢,從米婆子的手裡買一個鄉下來的丫頭做小。
米婆子如今可是紀家的專用人牙子。
這在帝都城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想要找一些適合自己心儀的人,直接找米婆子就好,
價格雖然貴一點,但人卻是用的十分安心的。
畢竟紀家這樣的首富之家,用的都是米婆子手裡的人。
米婆子絕不可能會出什麼問題,否則紀家不得撕了米婆子?
帝都城中不少的人跟風效仿,從米婆子的手裡買人,那都已經成了一種時尚。
結果沒想到,他才剛剛把買小的錢送到米婆子那裡去。
第二天一早,綠衣就把杜鵑給送到了他的家門口來。
綠衣道:“大小姐說了,杜鵑的身錢,她自會去米婆子結,隻看這個人你滿不滿意。”
“若是不滿意的話,儘管磋磨打罵便是,不用看大小姐的麵子。”
殺豬匠立即擺手,“滿意的,滿意的很。”
但凡是依附著紀家生活的販夫走卒,對於大小姐身邊伺候著的丫頭,都清楚的很。
可以負責任的說,大小姐身邊嫁出去的丫頭,給他們這些平頭百姓做正頭娘子,都是使得的。
尤其是這個杜鵑,不光人長的標致,身材也纖瘦。
據說以前在大小姐的身邊伺候,也是跟著大小姐一同學過識字,是個知書達理的。
隻不過這一個杜鵑嘛……她曾經跟過男人。
又給紀有德生了個丫頭。
身子自然不值錢了。
而且杜鵑的年紀也大了些,她本就比紀大小姐大上幾歲。
現在更是二十出頭有了。
現在還有哪一家人要杜鵑做正頭娘子?
這樣的女人給殺豬匠做個小的,正是身份適當。
殺豬匠有麵子,價格也合適。
殺豬匠自然滿臉都是滿意。
倒是殺豬匠身後站著的殺豬婆,滿臉都是橫肉,死死的盯著杜鵑的背影。
沒有哪個女人願意彆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但是殺豬婆的表麵上什麼都不說,她充滿了凶狠的眼神,卻預示著杜鵑在他們家裡不會過什麼好日子。
至少不會像在紀大小姐身邊那樣穿金戴銀,綾羅綢緞。
原本跪在地上的杜鵑站起身,朝著綠衣跑了兩步。
但緊接著她的手腕被殺豬匠抓住。
“你往哪裡跑?你是我花了銀子買來的小妾,從今往後這裡就是你的家!”
杜鵑朝綠衣哭喊著,
“我的女兒呢?我的女兒怎麼辦?”
綠衣朝著杜鵑擺了擺手,滿臉都是笑容,
“你好好的和你男人過日子,你放心,你的女兒已經被送到了莊子上去。”
“她會在那裡長大,你若是得了空也可以去看看你女兒。”
當然,隻要殺豬匠家裡願意讓杜鵑自由走動。
杜鵑隨時可以去莊子上。
大小姐從沒有派人磋磨過杜鵑的那個女兒。
當初杜鵑和紀婆子等人受了元家的指使,要進入紀府做細作。
她們是重新簽了賣身契回到紀府的。
其實大小姐完全可以讓杜鵑的女兒,得到一個悲慘至極的人生。
她有這個權利賣掉杜鵑的女兒,甚至能夠讓杜鵑的女兒直接去青樓。
但是大小姐沒有這麼做,她隻是把杜鵑的女兒送到了莊子上。
從此往後,杜鵑的女兒就在莊子上長大。
如果她安分守己的話,今後也能平平安安的找個普通的莊戶人嫁了。
但如果杜鵑的女兒不安分守己,紀長安捏著杜鵑女兒的賣身契,也能夠讓她生不如死。
杜鵑淚流滿麵。
泣不成聲。
她不想給任何男人做妾,誰都知道給人做妾不好。
在大盛朝,但凡能夠當正頭娘子,給男人的後院當家作主的,誰願意當一個受製於人的小妾?
杜鵑被殺豬匠鉗製著胳膊,拖回了自己的家裡去。
身為小妾,沒得什麼入門的婚儀要搞。
杜鵑哭哭啼啼的被殺豬匠摁著,給殺豬婆磕了一個頭。
便算是正式入了門。
當天晚上,殺豬匠就進了杜鵑的屋子裡,與她圓了房。
殺豬匠的動靜太大,杜鵑的哭喊聲驚動了半條巷子。
她是個妾。
沒有人會心疼杜鵑。
大家聽到了這樣的哭喊聲,一個個的都是滿臉曖昧,及興致昂然。
大盛朝的妾,就是給男人的家裡傳宗接代的玩意兒。
甚至在大盛朝中,一旦妾室完成了傳宗接代,就還能夠被主人家隨意的買賣。
甚至主人家互相贈予自己的妾室,在大盛朝也不是什麼新鮮的事兒。
第二天一早,杜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
拖著兩條合不攏的腿,被叫起了身,到殺豬婆屋子門前站規矩。
她搖搖晃晃,站著都隻差睡著了。
內心更是悲愴一片。
可能也是一直到現在,杜鵑才切身的體會到。
她幫著元啟宇,勸紀長安去做賤妾,是有多麼的殘忍及喪良心。
勸人做小,天理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