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安第二天早上醒過來,對於昨天晚上的記憶,已經沒剩下多少了。
她疼痛成了那個鬼樣子,對周圍的感知本來就很模糊。
想起渾身的疼痛,紀長安忍不住在被子裡縮了縮。
這一縮, 才發現自己又是一絲不掛。
紀長安將自己的身子蜷縮成一團,摸了摸纏在她身上的蛇君,
“你一直守護著我,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誰給我脫的衣服?”
“嘶嘶。”
黑玉赫原本閉著眼睛,正纏在紀長安的身上睡覺。
聽聞她這樣問,黑玉赫的蛇身,便將紀長安的身子一絞。
巨大的絞力,把紀長安蜷縮成了一團的身子,放平在了床上。
黑玉赫微微的抬起三角形的蛇頭,它的蛇身已經恢複了正常的大小。
紀長安對於昨晚的記憶,有一種斷片兒式的零碎感。
她甚至想不起來,昨天晚上黑玉赫的身子是不是又變大了?
隻記得黑玉赫似乎給她吃了什麼東西。
此時,紀長安平躺在床上,身上的錦被下滑,露出了她雪嫩精致的肩頭。
她紅著臉,看著上方豎起了蛇腦袋,盯著她吐蛇信子的黑玉赫,
“好嘛,蛇君,你若是不知道是誰脫了我的衣服,那等那個人再來脫我的衣服,你就狠狠的咬他一口好不好?”
“嘶嘶!”
回應紀長安的,是黑玉赫帶著一絲疑惑的聲音。
它的蛇頭往下,蹭動著紀長安的臉頰。
刮擦著她的臉頰。
紀長安閉上了眼睛,也偏頭微微的蹭動著黑玉赫。
莫名的親昵,仿佛在春光裡,互相糾纏,盤動的兩條蛇。
一直等紀長安和蛇君膩歪了一會兒,起床。
她才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有了很明顯的不一樣。
原先紀長安的腦子裡,像是蒙了一層霧那般。
可是今日這層雲霧變淡了一些。
她有一種格外的神清氣爽之感。
甚至覺得以她現在的體能狀態,就是繞著這個莊子走上兩個圈都不成問題。
紀長安將這歸咎於,自己最近吃的好睡得好。
因為從紀大管家那裡拿回了一萬兩銀子,所以她心情也好的緣故。
她穿著黑色的,繡著繁複圖騰紋路的衣裙,走出了自己的寢房。
紀長安已經懶得糾結自己身上的穿著了。
她也有注意到身上的衣裳,每一天都不一樣。
甚至越來越華貴。
但是她能有什麼辦法?
夢裡的那個男人,都能夠讓她每天早上不著片縷的從床上醒來。
他不知不覺地換走了她的所有衣裳,也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屋外的三個丫頭,赤衣、黃衣和青衣,正沒什麼形狀的掛在附近的三棵樹上。
見到大小姐從屋子裡頭出來,三個丫頭懶洋洋的從樹上滑下來。
沒有什麼正行的向紀長安請安,
“見過大小姐!”
紀長安瞧著三個丫頭的姿態,她也沒說什麼,隻是問道:
“立春那幾個呢?”
青衣指了指下人睡的房間,“在那裡麵。”
紀長安吩咐道:
“把她們四個叫出來。”
又問道:“昨晚上可有出現什麼異樣?”
青衣立即雙手叉腰,叭叭叭的告田叔的狀。
她說昨天晚上,田叔居然翻過了園子的牆,打算來偷窺大小姐。
紀長安微微的擰著精致的眉頭。
她的容顏比起昨日來又迭麗了一分,
“青衣,你還有多少個身手好的同鄉?”
“全都叫過來,我一個月給你們十兩銀子。”
這些身手好,又能夠對紀長安保持忠心的下人,紀長安有多少要多少。
她不吝嗇給下人發銀子。
十兩銀子的月銀,養著這些身手好的下人,紀長安將來總會派上用場的。
至於那個田叔。
紀長安暫時沒準備動他。
她要先把紀大管家這麼多年,從紀家拿走的銀子,和各種莊子、鋪子、田產要回來。
然後再和聞夜鬆把婚事給退了。
解決了這兩件事,紀長安的手裡才會有大把的銀錢。
雖然紀家很有錢,紀長安手裡的現銀也不少。
可是相比較紀長安接下來要做的事,要養的人手來說。
紀長安手裡的銀子還是少了點。
彆看她的手裡,現在能動用的有幾萬兩銀子之多。
可是真要拉上一支隊伍,跟那個女人來個魚死網破。
紀長安手裡的這幾萬兩銀子,連給清明他們的家屬贍養費都不夠。
她要做的事,可是跟造反差不多了。
現在紀家賬上的銀子,都有那個女人的人監控著。
那個女人在紀家父女看不見的地方,正在一點一點的偷紀家的錢。
紀長安要動紀家的錢,一定會被那個女人發現。
賣一點那個女人獻給太後的蘭花,這種事情無傷大雅。
頂多把那個女人氣一氣,找點什麼事情惡心惡心她。
但是如果大批量的動紀家賬上的銀子,就一定會打草驚蛇。
紀長安還是得想個辦法,先脫離那個女人的監視,把紀家管賬錢的人都換一遍。
至於怎麼換人,紀長安還是得用銀子去砸。
站在紀長安麵前的青衣,一副大包大攬的模樣,她拍著胸脯,
“大小姐,奴婢的同鄉全都不要月銀。”
“您給奴婢及同鄉們,一個月發十兩銀子的月銀,還不如一個月給咱們十個雞蛋。”
原本紀長安的內心還有一些沉重。
覺得自己將來要做的事情,定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可是一聽青衣這樣說,紀長安不由的“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她忍不住問青衣,
“你知道一個月十兩銀子,能換多少個雞蛋嗎?”
她素來就知道青衣傻憨憨的。
但沒想到青衣真的掰著手指頭算了算,然後十分老實的搖頭。
並不知道。
青衣身後站著的赤衣和黃衣,也是同樣不知道,她們根本算不明白。
紀長安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上輩子,她一開始覺得青衣這個丫頭奇奇怪怪的。
所以並不怎麼親近青衣。
後來紀長安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捅她的刀。
紀長安走投無路了,身邊就隻剩下了一個傻乎乎的青衣,還沒有背叛她。
紀長安這才慢慢地與青衣親近起來。
她曾經教過青衣寫字算賬。
但是青衣怎麼都學不會。
讓青衣拿筆杆子,撥弄算盤,還不如讓青衣提著拳頭出去打架。
赤衣與黃衣皆是如此。
彩虹丫頭們,似乎天生不善於動腦。
若是有空閒的時間,她們寧願掛在樹上睡覺,也不願意拿筆學習。
“好了,算不明白就不要算了,喜歡吃雞蛋的話,一個月給你們三百個雞蛋。”
紀長安歎了口氣。
見青衣、赤衣和黃衣三人的眼睛瞬間發亮。
好像紀長安承諾了她們多麼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一個月有三百個雞蛋……那她們豈不是一天能吃到很多個雞蛋了?
若是給大小姐辦的差事,能辦得好的話,還有額外的雞蛋賞賜。
所以這一天能吃上多少個雞蛋?
算一算。
哎呀,算不明白,總之很多!
“今日紀婆子會送兩萬兩銀子來,讓清明去取。”
大小姐的吩咐下來。
她今天不打算走遠了,她要留在莊園裡,把昨天沒有賣光的那一些莊戶人家,今日一次性的賣掉。
“交代清明,千萬不要暴露自己,錢要取回來,但一個字都不能透露。”
紀長安處理這事情。
隻覺得自己的思緒,比起以往來轉動的更快,想得更明白。
還是住在這山中鐘靈毓秀之地,對她的身子更好。
自從住到了山裡來,空氣清新了不少。
紀長安的身體也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