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章 夢中的地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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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婆子沒有跟上清明。

她眼睜睜的看著那個雄壯的男人,用著格外靈活的身手,一路往山坡上滑著上行。

再往上,因為視線的死角。

紀婆子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她轉身,氣的對著杜鵑連打帶踹,

“我沒攔住人,是我年紀大了,你呢?”

“你個死東西,你怎麼也沒把人給攔住?”

紀婆子氣的隻差要吐血,那是一萬兩銀子啊。

她連話都沒跟那個男人說,就連問問她兒子的情況怎麼樣了,都沒問到。

一萬兩銀子就這麼被搶走了。

杜鵑被打的連連往後退。

她本就在家裡,被心情不好的紀婆子打了一頓狠的。

來這裡的時候,杜鵑都有些晃晃悠悠的了。

現在沒有被打幾下,杜鵑人就倒在了地上。

紀婆子的拳頭和腳落在她的身上,讓杜鵑忍不住突然想笑。

當初紀大管家一家人雖然惱恨她生了個女兒,阻礙了紀有德的青雲路。

但也很少對她動手。

畢竟杜鵑能從紀長安那裡要到銀子。

可是現在,紀婆子知道杜鵑不行了,她已經失去了紀長安的信任,再從紀長安那裡要不到好處了。

所以紀婆子對著杜鵑充滿了暴虐。

她恨不得把杜鵑打死。

不,不能打死,打死了杜鵑,她家裡就少了個能伺候老爺的人。

還有,杜鵑到底是從小伺候紀長安長大的丫頭。

她隻是暫時從紀長安那裡要不到銀子而已。

可是誰說就一輩子都要不到銀子了?

紀長安那個人心善也容易心軟。

她現在不搭理杜鵑,沒準兒杜鵑求一求,哭一哭,又表現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來。

紀長安又會不斷的給杜鵑銀子了。

隻要紀長安多給杜鵑幾次銀子,今日典當宅子的錢就能湊回來。

那宅子的地契,就又能從當鋪拿回來了。

紀婆子收回了手,把杜鵑打得披頭散發後,撇下杜鵑就獨自回了帝都城。

剛一進家門,紀有德的小妾衝了過來,懷裡抱著一個涼透了的嬰兒,

“啊啊啊,我的兒啊,我的兒子死了,啊!”

“他死了,他為什麼死了?!”

小妾簡直不敢相信。

不是說,她兒子隻是積食嗎?

為什麼今天早上再看,她的兒子就死了?

小妾崩潰的看著紀婆子,她憤恨的問,

“那個神醫呢?啊?他去哪裡了?”

紀婆子原本就因為兒子被綁架,她又剛剛丟了一萬兩銀子,心裡頭惱火的很。

結果一回來,孫子又死了。

一時間,紀婆子承受不住,眼皮一翻,就往後倒,

“天爺啊,我們家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等杜鵑回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家裡已經變得雞飛狗跳了。

她忍不住冷笑。

小妾生的那個兒子,已經被餓的皮包骨了。

一個剛出生才多久的嬰兒,吃什麼能積食?

這孩子明顯就是被餓死的。

當時那個三崔子,根本就沒有仔細的看過這個孩子。

因為彆人都說三崔子是個神醫。

所以神醫有神醫的傲氣。

婆子和小妾都盲目的相信三崔子這個神醫。

沒有任何人覺得,三崔子連正眼都沒有看過孩子,便直言孩子是積食。

這是一種武斷與極端不負責任的行為。

也沒有再請第二個大夫給這個嬰兒看過。

杜鵑心中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可是她當時也覺得三崔子這樣的神醫,診斷不會有任何的失誤。

現在好了,小妾和紀有德生的那個孽種被餓死了。

杜鵑心中莫名的高興。

但很快,杜鵑又笑不出來了。

在她和紀婆子回來沒有多久。

綁匪又來了信。

這次他們要兩萬兩銀子,隨信而來的,便是紀有德的一根手指。

反正紀有德的手指多,一次給紀大管家家裡剁一根就好了。

紀婆子幽幽的醒過來,還來不及為孫子悲痛。

又收到了綁匪的信。

她悲愴的大哭。

後宅裡,小妾也在哭。

大管家的家裡,就跟漏了風的麻袋一樣,這日子都過得稀碎不堪。

最後還是在病床上哀嚎的紀大管家做主,典當了家裡的田產,湊了兩萬兩銀子,讓紀婆子去指定的地點贖人。

不把兒子撈回來,他們家這次就要絕後。

所以無論如何舍不得銀子,都得把人弄回來才行。

而且這麼多年,雖然紀有德花錢花得厲害,但紀大管家也積攢了下來大量的固定資產。

他們家祖上,就從曆代紀家的家主手裡,得到了不少的田產和莊子。

這些東西攏共賣掉,都不止一兩萬銀子。

更彆提紀大管家的家裡,那些女眷身上穿的戴的。

都是一筆筆不小的銀子。

還是那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現在孫子沒了,把紀有德弄回來,好歹給他們家留個後。

剩下的東西,都可以從紀家父女倆那裡弄回來的。

不得不說,紀大管家還是大氣。

紀婆子擦乾了眼淚,又開始往當鋪裡跑。

她剛走出門沒多久,就有人大聲的喊,

“老夫人,不好了,幾個姨娘上吐下瀉的,好像吃壞了肚子。”

這幾個所謂姨娘,都是紀大管家的妾。

沒錯,她們是紀大管家的妾。

紀大管家就是這麼的豪橫,自己雖然是紀府的奴才,但他這個奴才,可是個很有錢的奴才。

所以他養得起妾。

紀婆子狠狠的回頭罵,

“不知道我們家現在事兒多嗎?上吐下瀉就抓幾副藥吃。”

“少來煩老娘。”

她匆匆的出門,壓根兒不管那幾個姨娘的死活。

“真是中了邪。”紀婆子一邊嘀嘀咕咕,一邊往當鋪去。

他們家這段時間是怎麼了?

都說禍不單行。

可是這也太倒黴了。

算了,她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

隻要能把自己的兒子弄回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莊子上的紀長安,坐著馬車在山中轉了一日,這才慢悠悠的回到莊園裡去。

她暫時還沒想好,要將手裡的一萬兩銀子用來做什麼。

隻拿著銀票,一邊走,一邊逗著腰肢上盤著的蛇君,

“現在我的手裡有這麼多現銀子,蛇君,你想要什麼?我給你買。”

也不知道有靈性的蛇,都吃什麼?

蛇君應該是不吃老鼠的。

但是從紀大管家的手裡要回了那麼多的銀子,紀長安高興。

就想要給自己的蛇君買點兒好的。

蛇頭趴在紀長安鎖骨上的黑玉赫,懶洋洋的撩起眼皮。

它伸出分叉的蛇信子,舔了舔紀長安的鎖骨窩。

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它什麼都不缺,隻缺她。

所以她不必買什麼給它,將自己給了它就是最好的。

黑玉赫伸出獠牙,輕咬著紀長安的鎖骨,一路往下。

正走在路上的紀長安,臉頰紅了紅。

她的衣衫裡,黑玉赫動來動去的,為她燥熱的肌膚帶來一絲涼意。

她深吸口氣,正要找個地方坐會兒。

卻發現周圍的風景,讓她看起來極為熟悉。

如果再在這片空地上種上桃花樹,推掉原來的莊園。

這裡不就是夢中一直出現的那片桃花林嗎?

紀長安頓時如墜冰窟。

她雙手鬆開了腰上黑玉赫的蛇身,原地轉了一圈。

這座莊子就是她夢中被那個男人輕薄的地方。

紀長安不記得這座莊園,是什麼時候建的了。

她出生的時候,這座莊園就存在了,據說是她祖上建立的。

以前的紀家並不住在帝都城裡。

是祖上發家了之後,才搬到帝都城裡麵去的。

紀長安突然想起來,這座莊子在很多很多年前,就是紀家祖上住的地方。

夢裡的那個男人,為什麼會在紀家祖上住過的地方,輕薄她?

紀長安頓時有種搖搖欲墜之感。

“大小姐!”

遠處衝來一個婆子,她氣呼呼的站在紀長安的麵前,也未行禮,甚至還有種盛氣淩人的質問感,

“大小姐,你也太不懂規矩了。”

婆子臉上還有不少青紫,額頭上有個很大的包。

甚至露出衣袖的手腕上,都是紅紅綠綠的。

看樣子,之前被赤衣、青衣和黃衣打的不輕。

“大小姐,你不知道夫人以前最喜歡的就是蘭花嗎?”

“你居然讓你的丫頭,把這些蘭花都拔掉了,夫人若是知道了,一定會斥責你不孝!”

“我現在就要出去,告訴死去的夫人,讓夫人在天之靈知道你都做了些什麼。”

她倚老賣老。

根本就沒把紀長安放在眼裡。

紀長安穩了穩心神,站在原地清冷平淡的說,

“行啊,你出去告訴她,就說我拔了她的蘭花。”

那個婆子估計沒有料到,她好不容易從赤衣和黃衣的看守下跑出來。

紀長安居然能讓她這麼輕易的離開。

她指著紀長安的鼻子,

“夫人不會放過你的。”

呸,小賤種,居然敢拔主子的花!

看主子知道後,怎麼懲罰這個滿身銅臭的小賤種。

婆子從沒看得起紀長安過。

因為婆子知道,在主子的心目中,紀長安隻是紀淮的賤種。

主子根本就不喜歡紀長安。

從來都沒有喜歡過。

婆子轉身就往園子外麵走。

紀長安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她理了理衣袖,手指撫摸著黑玉赫涼涼的蛇鱗。

“青衣,知道該怎麼做?”

站在紀長安身後的青衣,把拳頭捏的哢哢響。

婆子的手剛觸到園子的門栓。

就被身後遊來的青衣一把薅住了頭發,往牆上猛砸,

紀長安的聲音飄渺響起,

“彆打死了,來人, 將米婆子叫過來,將這莊子上的人都賣了。”

“賣到南邊的水域,賣得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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