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的情況稍微好轉了些,河道修繕已無需過多人力。羽林軍與禁軍相繼整隊班師回朝。
連日的出力讓梁鳳台有些難撐,晚上拖著疲憊身軀回到屋內,“嚓”一聲吹熄了蠟燭,習慣性地將花晚凝擁入懷中,不過一炷香的工夫便沉沉睡去。
這是整整第四個晚上,花晚凝終於緩過來了。
她醒來時見梁鳳台正淺淺睡著,神色疲憊,她有些愣神,便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虛虛地撫上梁鳳台的臉頰,描摹著他的眉眼。
梁鳳台似有所感緩緩睜眼,花晚凝下意識地想要收手,梁鳳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穩穩地摁在了自己臉上。
他此時的模樣頗為狼狽,多日來忙於公務,晚上又要照料花晚凝,無暇顧及自身,看起來有些臟兮兮,下巴上生出了一層淡淡的青色胡茬。
“收手做什麼?二哥哥又不是小氣的人。”梁鳳台微微湊近,親昵又眷戀。
花晚凝湊近梁鳳台耳邊,聲音輕輕飄出兩個字:“刺撓……”
“紮疼了麼?”梁鳳台聞言立刻偏過頭,好似花晚凝有一絲不適他都會心疼。
花晚凝搖了搖頭,抬手繼續撫上他的臉頰:“摸著舒服。”
她眼眸朦朧仿若霧氣氤氳的山湖,裡頭藏著的繾綣情意,連眼角眉梢都染著若有似無的溫柔情絲。
“晚凝……”梁鳳台呢喃低語著,他氣息微亂,仿佛從靈魂深處逸出了無儘的渴望,又仿若置身於熾熱的煉獄。迫切地想要在這一刻得到救贖,尋得解脫。
“可以嗎?今晚?”梁鳳台的語氣玩世不恭中藏著誘惑,眼中燃燒著滾燙的欲念,又飽含著小心翼翼的溫柔,一邊是漫不經心的撩撥,一邊又是這世間最可靠的懷抱。
“嗯……”花晚凝的理智轟然崩塌,徹底亂了分寸,沒了防備。不知不覺間已沉淪其中與梁鳳台耳鬢廝磨起來。
屋外夜色沉沉,驚鵲立在廊下眉頭輕蹙。
“姐姐!這麼巧你怎麼在這兒。”歲青笑道。
驚鵲目光掃向歲青時嘴角浮起輕笑:“把你們世子盯好了,他整夜狗皮膏藥似的粘著我家花司使,眼下疫病還未徹底根除,藥材儲備也不多了,萬一哪天他染上了,我們可拿不出額外的藥來治!到時候,可彆怪我家司使未曾提醒!”
“哎呀驚鵲姐姐!不會不會。”歲青麵上依舊掛著笑,語氣輕快:“我們家公子那身子骨,硬朗得很。倒是姐姐,你什麼時候有空教教我功夫啊?我可一直惦記著呢。”
“你今日都問了老娘八十遍了!都說了老娘沒空!老娘沒空!”驚鵲言罷足尖輕點瞬間飛簷而去,歲青見狀也不甘示弱跟了上去。
花晚凝和梁鳳台聽見屋外驚鵲歲青的聲音動作一頓,愣了愣神,轉瞬又恢複鎮定,仿若無事發生般繼續著剛才的動作,隻是多了幾分小心翼翼。
恰在此時,一陣細碎腳步聲由遠及近。常青抬手恭敬地叩響屋門:“花司使,常青求見,想向您彙報近日草藥的情況。”
花晚凝聞言就要起身,卻被梁鳳台的手輕輕按住肩。
“你做什麼?”花晚凝小聲道。
梁鳳台的手依舊不安分地在她的肩頭輕輕摩挲,不願這片刻的溫存被打斷,他低聲呢喃:“彆起身,就這般聽著。”
花晚凝無奈,隻能強裝鎮定朝著門口揚聲道:“常青,你便在屋外說吧。”
“是,司使大人。”常青應了一聲,開始有條不紊地彙報起來,從草藥的儲備數量、采集進度,再到分發情況,事無巨細。
花晚凝麵上認真聽,實則心思早已飄遠,被梁鳳台擾得心神不寧。
梁鳳台見此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依舊自顧自地逗弄著花晚凝,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
好不容易等常青彙報完畢後離開,花晚凝這才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抬手輕輕拍開梁鳳台的手,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然而,還沒等她緩過神來,門外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原來是趙羽桓方才瞧見常青從義倉走出,心下揣測花晚凝仍未安歇,便舉步踏入義倉之中。
花晚凝心中暗自叫苦,愈發惱怒地瞪著梁鳳台。
梁鳳台喉結滾動,依舊伏在花晚凝身上沉浸其中。
屋內昏暗得很,他竟將花晚凝眼中的怒意看作了脈脈含情。
“花司使?”趙羽桓立在屋外,瞧見屋內漆黑一片未點燈燭。
外頭的人毫無離去之意,床上的人毫無知足之心。
梁鳳台嘴角笑意更甚,伸手輕輕撫上花晚凝的臉頰。
看樣子梁鳳台根本沒打算理會外邊的情況,花晚凝怒意更甚偏過頭發狠咬了梁鳳台的虎口。
梁鳳台吃痛,手指下意識地挪開,委屈控訴道:“你是小狗嗎?”
“咬死你。”花晚凝狠狠瞪了他一眼,而後對門外說:“王爺,我已經歇息了,有什麼事?”
花晚凝說著推開梁鳳台,悄聲催促道:“快走快走,穿衣服!”
梁鳳台一下子委屈了:“阿憐,你要為他趕我走?”
“嘖。”花晚凝皺起眉:“先穿好衣服。”
“我就搞不懂大晚上的,這慶王就非得在,這個時候來嗎?”梁鳳台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剛撐起身子,卻在起身之際突然湊近在花晚凝唇上落下一吻,低聲道:“我不管,我不走,我不。”
“鳳台!”花晚凝有些惱火,這人還真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讓他滾。”梁鳳台語氣不善卻帶這些祈求。
“可……萬一是公務?”花晚凝思索道。
梁鳳台也是被噎著了,突然親了親花晚凝,指尖惡意劃過她衣間盤扣:“那讓他在屋外說,我做我的,兩不耽誤。”
“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些什麼虎狼之詞?”花晚凝說著屈指彈了彈梁鳳台的額頭。
“那就讓他快走。”梁鳳台有些委屈。
花晚凝思來想去,覺得梁鳳台說的也在理,無奈之下,隻得對著門外再次說道:“王爺,若不是急事,明日再說吧!”
“事關司使安危,不得不叨擾片刻。”趙羽桓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