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有所不知了,陰雷珠既然是大批量煉製之物,煉器師們優先考慮是用低成本的材料進行淨化。
這樣是很正常的操作,雖效率不高,卻可以相對節儉。
不過經過我測試發現,用化元神泥和三階浣靈沙作為主材料的話,淨化效率極高,但對靈材的消耗速度比預期要低很多。”
萬錦榮眉梢挑起,將驕傲飛揚:
“彆人即使試驗過這種方法,但沒有我們萬氏秘傳的淨化配方也是枉然。”
萬寶閣隱隱成了中洲最優秀的煉器師聚集地,擁有太多外界不曾聽聞的秘法配方。
“如果沒有猜錯,我們萬氏的老祖必然參與研製陰雷珠,說不定還是主導者。”
關於萬氏的風光和底蘊季安當然有所耳聞,在雲海仙城和很多大型仙城,萬寶閣是有經濟實力的修士挑選煉器的首選之地,也經常會有大宗弟子上門定製法寶。
他明白了如果萬氏能夠快速掌握快速煉製陰雷珠的意義,在真魔之劫全麵爆發的時候,這些爆炸物當然不可能免費供應,必然是要花費代價購買的,或者欠下人情。
萬氏會成為‘軍火商’,這場修仙界的浩劫,反而成為對方發戰爭財的機會。
“道友告訴我這麼隱秘的事情,不怕我亂說話泄密嗎?”
秘密應該藏起來,輕易不示人。
“秘法之所以能夠稱為秘法,就是他人知道我們有這種方法,甚至知道其中的一部分材料,卻無法製作出一模一樣的東西。
萬氏數萬年的積累,地位不是他人能夠輕易撼動的。
嘿嘿,能夠更有效率的煉製陰雷珠,對整個戰爭都會有非常積極的影響。”
萬錦榮本來想找妹妹分享喜悅,不過對方沒有在閣樓,就來到這裡了。
季安高聲誇讚道:
“如此樂事,豈能無酒!待我取來美酒小菜,為道友賀喜。”
他不需要在戰爭爆發期間火中取栗積累資源,修仙界大勝才是他希望看到的。
再說了,對方隨口說的這兩種材料的價格,以後必然會大漲一波。
他出點兒貨,賺點兒售賣原材料的辛苦錢,不過分吧?
圈子不同,獲得的信息就不同,高階修士花銷很大,但也更容易賺到資源和靈石。
季安來到儲藏室,這裡堆著幾十個酒壇,所有的家當都放在洞虛石不太好看。
拿了兩壇十斤裝的酒,取來真空包裝的鹽水煮花生和茴香豆裝入瓷盤,酒和菜都準備好了。
他將東西拿出去,“有酒無肉會少幾分滋味,隻能將就一下。”
小世界中倒是有鮮美的靈魚,但他可不敢拿出來呀!
待回歸雲海仙城,他一定得在葫蘆世界裡圈養些滋味鮮美的妖獸。
同樣可以做成真空包裝的食品,以便長期保存。
真魔之劫全麵爆發,修士的飲食必然成為一個難題。
現在各個勢力應該都在大量存儲辟穀丹,說白了,這種丹藥就是修仙界的壓縮食品。
“我知道該多來找道友交流的,又怕打擾到你。”
萬錦榮眸光亮了起來,這兩年的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嗑辟穀丹,嘴巴裡隻有丹藥的滋味兒。
高階辟穀丹的滋味其實蠻不錯的,但再好的東西如果你天天吃,都會想吐。
“不瞞道友,我感覺到修為瓶頸有所鬆動,所以要抓緊能夠利用的一切時間修煉,爭取早日突破。”
“啊?啊”
萬錦榮心情瞬間複雜起來,心道:
‘怎麼這麼快?’
他修煉也從未懈怠,隻不過堡壘內的環境實在不好,微型的三階下品靈脈節點,數個金丹真人共享。
敞開修煉都是一種奢望,手中的丹藥數量遠遠不足以支撐修煉所需,大大耽擱了他的進度。
季安咳嗽一聲,岔開話題道:
“沒有煉藥任務的那天我比較空閒,道友可以來尋我,我手中的靈茶、靈酒,還有這些小菜,能支撐到一年後離開。”
從功利的角度上講,對方得到的信息對他很有用;從朋友的角度上講,多走動交流方能加深交情。
真魔之劫爆發後,他更需要掌控第一時間的消息,才能趨吉避凶。
“哈哈,那我可要多多叨擾了。”
萬錦榮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尋思著任務完成回歸家族後,詢問下有沒有秘法可以加快修為的提升。
地位平等才能做朋友,在此之前他的地位應該是略高一些的,兩人雖然修為相同,但背景不一樣。
如果對方的修為一直這樣穩中有進,他的壓力就大了。
他心中一直有比較的心理,如果不能贏,也不能輸的太慘。
季安拿出酒杯斟滿,兩人推杯換盞,不用理會外麵的腥風血雨,享受片刻安閒。
半個月過去。
一架法寶飛舟抵達黑風嶺堡壘外圍,雲煙真人攜諸位金丹真人迎接。
平天真君指著一個穿著樸素黑色道袍的修士,微笑著說道:
“這次派來了一位鬥法能力超強的修士,太虛宗的鎮嶽真人,大家認識下。”
雲煙真人等人發出低呼,萬錦榮咬著牙“嘶”了一聲,季安倒是不知道這個猛人的過往,臉上掛著禮貌性的笑容。
修士麵如冠玉,雙目如淵,仿佛蘊藏千載星輝。
“真君謬讚了,在下隻是個臨戰不惜身的莽漢而已。”
“哈哈,我倒是希望商盟多幾個你這樣的莽漢,衝虛老頭兒有個好弟子啊。”
鎮嶽真人微微低頭沒有接話,對方和師尊平輩,而且交情莫逆,調侃下是常有的事情。
平天真君說起了正事,道:“雲煙,我就不在此久留了,你帶他們進入堡壘。
希望過些日子,能夠聽到你們的捷報。
另外,集合所有的築基期弟子,我帶他們離開。”
兵貴精不貴多,在你死我活的戰鬥中,高階修士才是中流砥柱。
“遵命,真人請跟我來。”
跟隨鎮嶽真人而來的還有二三十個朝元期修士,穿著相同製式的道袍,清一色太虛宗弟子。
大家降落在堡壘的圍牆上,徒步走下去。
雲煙真人吩咐道:
“我先帶鎮嶽真人去客廳,其他道友集合築基期弟子送到飛舟、安置遠道而來的太虛宗道友,待會兒在我的閣樓集合。”
“是,”季安等人領命而去,分配了活計各自忙碌。
大家忙完,回到閣樓各自見禮通報道號,算是認識了。
季安詳細描述了悟玄真人身死的那場戰鬥發生的經過,鎮嶽真人提問了幾個細節。
雲煙真人開口,講述了平天真君的論斷,說道:
“目前的形勢就是這樣,真人可有良策?”
鎮嶽真人客氣的回應道:
“道友必然是胸有良計,我聽候差遣。”
黑風嶺堡壘是對方負責,他隻是來執行任務。
在他看來,殺戮真魔和魔頭是最簡單的事情。
雲煙真人心中的確有幾個方案,詢問下隻是客氣,對方如果真的指手畫腳才會讓她不喜。
如果一支隊伍有兩個指揮的聲音,就會亂套,鎮嶽真人的名聲的確很響,但她也不算差。
現在對方來到黑風嶺堡壘,真君也沒有讓她交出指揮權,所以這裡仍舊以她為主。
“真君有言,真魔界將霧嵐山區當做了試煉之地,每個參加試煉的真魔都有獵殺的任務。
最近幾天的巡邏中,我率領的隊伍仍舊遭到真魔的一次襲擊,證明真君的消息還是十分準確的,我們可以利用這點兒設伏。”
鎮嶽真人眸光垂下一瞬,問道:
“真人這樣做的依據是什麼?希望我做什麼樣的配合?”
內心中他覺得沒必要設伏,因為他對自己的攻擊非常自信。
不過他畢竟沒有在魔霧中戰鬥過,具體情況還需要做進一步了解。
“魔霧對我們的壓製非常大,真魔不僅十分強大,逃命能力也是一流,如果一心想逃,憑借我們的手段很難留下敵人。
我準備更改巡邏路線,提前在一個區域埋伏,如果遭遇敵人,邊戰邊退向埋伏地點,最後夾而攻之一舉消滅敵人。”
計劃並不複雜,因為越複雜的方案實施的條件就越苛刻。
魔霧中變數太多,執行簡單的計劃更可能成功。
她的這個方案,其實就是等一個能夠單獨麵對真磨而不敗的強大修士參與。
鎮嶽真人當即表態道:
“讚成,埋伏的任務就交給我吧,以逸待勞的任務我最喜歡。
不過,提前幾天設伏?該怎麼保證我不被發現呢?”
他沒有在魔霧中戰鬥過,但不代表他不知道這裡的基本信息,作為太虛宗的元嬰種子,他得到的情報比修仙界絕大多數修士要多的多。
沒想到對方這麼簡單就同意了,雲煙真人臉上笑容浮現:
“得過一段時間再執行方案,飛舟到來的動靜很大,真魔必然會有所防備。
至於隱藏行跡,我有一件輔助法寶可做此事,執行任務前交給道友。
接下來,道友要待在堡壘中不能露麵,以防真魔有所提防。
待時機成熟,道友前往埋伏地點。”
雲煙真人在沙盤上指出幾個地點,大家討論了哪個作為設伏地點更好,還討論了其他一些戰鬥細節查漏補缺。
鎮嶽真人最後問道:
“乘坐飛舟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視野範圍隻有八九十丈,真魔的偵查範圍有多遠?”
什麼是最尷尬的事情?那就是自以為去設伏,但一切儘收敵人的眼底。
雖然他不懼和敵人發生遭遇戰,但敵人使出強大的逃命手段而他沒有追上,再想伏擊敵人就困難了。
他對自己的速度有信心,但真魔之流燃燒血氣的逃命手段施展開來,他沒有太強的信心追上。
在其他地方,大不了比拚耐力,但魔霧裡如果跟丟,再想找到敵人千難萬難。
還有一點,他也不能過於深入魔霧區域,萬一迷路隻能向上飛遁離開霧氣籠罩的地方。
雲煙真人抿了下唇,搖搖頭道:
“這一點我們無法確認。”
鎮嶽真人目光沉凝,苦笑道:
“我明白咱們的處境了,敵人掌握了絕對的主動權。”
成為修士以來,一直是他掌握著戰鬥的主動權,現在形勢反轉,有些不好辦。
如果伏擊計劃失敗,他準備單人出動搜索敵人,不過這話現在不會說。
“無法料敵於先,反而被敵人所監控,的確是我們最困難的地方。
否則的話,何至於此?”
雲煙真人深有感觸,如果沒有魔霧的壓製,她就敢於追擊,真魔不付出些代價可逃不了。
眾人散去,鎮嶽真人住進了空著的閣樓。
季安邀請萬錦榮到自己的地盤,取來酒壇和花生米小酌。
酒過三巡,他開口道:
“原諒我的孤陋寡聞,嶽真人何許人也?大家都很熟悉的樣子。”
他從鎮嶽真人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威壓,對方如同一塊頑石,沒有任何氣機逸散出來。
這是渾圓如一的表現,他知道對方必然是個強大的修士,所以打聽下對方的過往。
萬錦榮掐動控物術,抓起三顆花生米,手一抖拋在空中。
花生米沿著同一個軌跡落入口中,滿意的咀嚼幾下,他喝了口酒潤潤嗓子,感歎道:
“鎮嶽真人呀,是太虛宗最有機會突破元嬰的修士之一,年輕一代的標杆,距離突破隻差臨門一腳強者。
前些年他前往東海了,和海獸一族血戰,所以很少傳回消息,否則道友定然會在雲海仙城聽聞他的大名。
傳言稱對方練成了太虛宗的鏡花水月秘術,能夠創造出一具影分身,激活秘術時身體受到了傷害能夠轉移到分身身上,所以對方戰鬥極其悍勇。
他的最強戰績,是在某個大型秘境中獨自擊殺四個金丹後期層次的妖獸。”
他的目光中露出憧憬,鎮嶽真人年齡不足四百歲,這等天資放在整個中洲都屬於最頂尖的那處人。
麵對這樣的修士,他也不得不低下驕傲的頭顱。
“果真悍勇,”季安讚道,他在想自己突破到金丹後期時會是一幅什麼樣的光景,是否能夠如此強大。
大宗門的底蘊不是他所能想象的,擁有石龜的提攜他才走到今天,不知道那些元嬰宗門的絕對核心弟子們又擁有什麼樣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