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聰明。”付冬樹親昵地彈了一下西奧多的腦門。
西奧多一時間無語住了。
如果付冬樹看上的是段成放,那他頂替段成放來見付冬樹的行為,又算什麼?
千裡送……
啊啊啊啊啊啊!
西奧多平生第一次體會到了一種名為抓狂的情緒。他從生下來就不知道後悔為何物,但此時此刻,他非常想穿越回今天早上,把那個胸有成竹地和段成放做交易的自己一劍攮死。
感謝撒旦!交易了半天,把自己賣了!
“可惜了。”付冬樹直起了身子,“我本來確實打算對段成放下手的。結果被段鴻跡那老東西找上了門。”
段成放本來已經道心破碎,正在懷疑人生,聽到了自家老父親的名字,頓時默默豎起了耳朵。
付冬樹聳了聳肩:“段鴻跡不知道為什麼,在見了我的第一麵之後,就把我調查了個底朝天。我以前做下的那些事情,自然也瞞不住他。他找上我,警告我說,不許打段成放的主意。”
段成放精神一振。父親為了他,警告過付冬樹?
付冬樹不著痕跡地向段成放所在的隔間瞟了一眼,繼續道:“我當時笑話他說,孩子自由戀愛,當爹的管不著。結果段鴻跡反手一個電話,打給了我老板。——哦,就是榮耀娛樂的米總。讓我老板把我安排給兩個女藝人做經紀人。那兩個女藝人一個是段鴻跡的老婆,一個是段鴻跡老婆的閨蜜。這樣一來,我就算在段鴻跡手底下討生活了。
“米總一見到段鴻跡就像兔子見了鷹,當即就答應了。就是這樣,段鴻跡還不放心,還專門請了一段時間的假,盯我的梢。生怕我禍害了他的寶貝兒子。”
“那段無論時間我去哪兒,段鴻跡就去哪兒。煩都煩死了。”付冬樹聳了聳肩,“我就問他,你乾嘛不叫手下看著我,反而要親自盯梢?殺雞焉用牛刀啊!”
段成放沉默了下來。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已經知道了。
果然,付冬樹繼續道:“沒想到段鴻跡直接對我說了實話。”
西奧多目光一冷,雖然已經知道了答案,仍舊不死心地問:“什麼實話?”
付冬樹撇了撇嘴:“他說,除了是為了他的二兒子之外,主要是因為我長得很像他去世的妻子。他最近太累了,看著我的臉,會覺得活著輕鬆一些。”
活得輕鬆一些。
段成放恍然道,原來父親這些年,活得都很累嗎?
西奧多沉默了下來。
“我聽到這話之後,頓時覺得有門,本來打算勾引勾引段鴻跡來著。”付冬樹毫不臉紅道,“畢竟他長得比段成放還俊,看著也不老。”
段成放差點站起來!
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付冬樹才成功上位,成了段鴻跡的身邊人?
那父親豈不是為了他,被這個鋼鐵男娘給騙了?
好在,付冬樹接下來就“切”了一聲:“誰承想他是一點麵子都不給啊!說什麼‘滾’‘你在我眼裡,和一張活照片沒區彆’‘老老實實做你的事,彆惦記不該惦記的’‘你以為你長了一張她的臉,就會在我心裡特彆一些?’。瞧瞧這是什麼話!裝模作樣的,我當時真想哐哐給他一頓老拳。”
西奧多:“。”
破案了。付冬樹不是段鴻跡找的替身,而是一張行走的2.7億像素高清可動照片。
可是,他這心裡,怎麼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呢?
段成放也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父親對付冬樹沒感情。
隻是……父親原來這麼愛母親嗎?
這麼多年,他從未聽父親提起過母親的事情。本以為是夫妻感情淡薄,沒想到另有隱情……
他回去,要不要也找找家中關於母親的蛛絲馬跡?
付冬樹總結道:“總之,段鴻跡對我沒興趣。他這人也夠擰巴,一邊幫了我不少忙,一邊又總是對我漠不關心。隻要我不破相不動他兒子,他願意一直這麼幫襯著我。”
西奧多的臉色已經極為難看,付冬樹恍若未覺,繼續道:“我雖然看不慣他那副冷酷無情的做派,但是吃人嘴短,欠段鴻跡的人情做不得假。本來都打算放棄段成放了。誰承想不久之後,段成放反而自己找上了門……”
段成放身體一僵。
他當然知道付冬樹說的是哪一次。
不就是江繪伊請求他幫忙試探付冬樹那一次嗎?!
按照付冬樹的說法,那天他自己的行為算什麼?
段成放背上冷汗涔涔。此刻他無比痛恨自己出色的記憶力。那一天的所有細節湧上心頭。灌酒,提問,試探,拉扯,醉酒……以及付冬樹突然跌倒在他懷裡!
段成放以為整個過程中,掌控權一直在自己手裡。誰知道,在當時的付冬樹眼裡,段成放的一舉一動,簡直是送貨上門!
他甚至還把付冬樹扛回了酒店房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段成放感到自己的臉上好像炸開了一個竄天猴,火辣辣熱燙燙的,簡直要帶著他的腦子一起螺旋升天。
父親花了那麼大精力,才讓付冬樹放棄了對他的狩獵。結果一轉頭,段成放自己屁顛屁顛地去找人家打擂台去了!
高端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形態出場。很不幸,付冬樹就是那個高端的獵人,而段成放,就是那隻自以為是的愚蠢獵物。
段成放一向自視甚高,至少在段家,他並不認為自己比其他兩個兄弟差。
可是,即使是最頭大無瓤的段野,也沒做過段成放這種自投羅網的事情。
段成放簡直可以想見,當時的付冬樹,看到他的所作所為之後,心裡一定樂開了花:【天哪!送到嘴邊的鴨子!】
與此同時,付冬樹的話應景地響了起來:“我又不是吃素的。段鴻跡不讓我碰他兒子也就罷了,現在煮熟的鴨子送到嘴邊,哪有吐出來的道理?”
段成放眼前一黑。
他才是段家頭腦最清澈的人。謝謝。
西奧多一點也不想聽付冬樹的獵豔往事。奈何手上的繩帶依然解不開。能拖延一刻是一刻。
付冬樹笑眯眯道:“我當時可高興啦,在酒店房間裡,褲子都脫了。結果段鴻跡一腳踹開門闖了進來,給了我一拳。”
段成放:!!!
他當然還記得那天。他在付冬樹的房間倒下之後,確實看到對方從床上站了起來。再然後,他又看到了父親……
父親從付冬樹手裡搶下了他,然後把他帶回了段家。
不僅如此,父親還照顧了他一夜。
那個夜晚的事情,在段成放心中,一直是一場美夢。他知道那不是夢,卻始終不敢相信是真的。
然而在此時此刻,美夢具象化,化作了父親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