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一直看著實時轉播的趙若明驚歎道:“我見過很多合格的助攻,但西奧多無疑是最勤奮的一個!”
瞧瞧這行動能力!瞧瞧這主觀能動性!瞧瞧這閃電戰一般的速度!
趙若明原以為西奧多要花個幾天才能摸到一點門檻呢,沒想到啊沒想到,才來段家一個晚上,這癲公就做出了這麼多驚天地泣鬼神的大動作!
西奧多大搖大擺地進了段鴻跡的臥室,直奔床頭的抽屜。
床頭的抽屜中大多數是江繪伊的東西,西奧多隨意翻了翻,沒翻到什麼特彆有用的。
接下來是各種櫃子,擺件,台子……
西奧多毫不客氣地把每一處都翻了個遍,仍然沒找到任何東西。
藏得還挺嚴實。
西奧多注意到,這屋子裡的每件東西都很新,似乎才換過不久。
段鴻跡的臥室中,居然沒有任何過去的痕跡嗎?
真是個難懂的男人。
還是說……這也是逃避過去的一種方式呢?
西奧多眼中興味盎然,他是越來越好奇了呢。
另一邊,趙若明看著西奧多的舉動,直替他著急。
原版段鴻跡為了討好江繪伊,早就把臥室翻新了一個遍。過去的舊物早就全都丟掉了。西奧多翻著這些出現在段家不超過幾個月的地方,能翻出個什麼花樣來?
西奧多環顧四周。現在隻剩下最後的地方了。
西奧多鎖定了牆角的大立櫃。
立櫃中隻有一些被褥和家常衣物之類的東西,西奧多草草翻過,大多數都是女式的,應該都是江繪伊的東西。
段鴻跡的衣物等用品單獨放在一個小格裡,龜毛地和江繪伊保持著涇渭分明的狀態。
隻是看著這個分布,西奧多就能想象到段鴻跡那張倨傲的臉,不屑的神情,嫌棄地拂去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的樣子……
西奧多感到口乾舌燥,身上某個部位竟然隱隱開始發熱。
西奧多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浪蕩地吹了聲口哨,用法語說了句什麼。
趙若明:“……”
趙若明一臉地鐵老頭看手機。
趙若明完全不想問203,西奧多說的是什麼東西。她怕她的耳朵瞎掉。
可惜了,雖然203很了解趙若明的心思,彆的係統卻不一定。
綠色係統狗腿道:“義父!我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趙若明:“。”
趙若明:“你等——”
“他說‘老夥計,三個月了,你怎麼還是這麼沒出息?’”綠色係統忙不迭道。
趙若明::)
綠色係統懵然無覺,繼續道:“這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嘀——(已和諧)會是沒出息?還有。什麼叫‘三個月了還是這麼沒出息’?”
203道:“綠,你要是閒的沒事——”
綠色係統嘀咕道:“人類真奇怪……”
203忍無可忍,把綠色係統禁言了。
趙若明很想管住自己的腦子,但是大腦從來不是這麼聽勸的東西。她迅速想起了三個月前是什麼時候——那不就是她第一次見到西奧多的時候嗎!
趙若明一點也不想細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視頻那頭的西奧多已經輕車熟路地將手伸到了褲腰那裡……
趙若明眼前一黑。
好在,西奧多雖然變態,但變態得相當講究輕重緩急。他遺憾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褲子,用法語說了句“小兄弟,你先忍忍”,就縮回了手。
雖然203沒有翻譯,但是趙若明憑借神態和動作猜出來了。
西奧多繼續不客氣地翻著段鴻跡的衣櫃,完全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領地。
在不見外這一點上,他和江繪伊確實難分伯仲。
功夫不負苦心人,終於,西奧多的手碰到了一件硬物。
西奧多眼前一亮,連忙將那件東西抽了出來!
在看清那件東西之後,西奧多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他碰到的東西是一條床墊。清洗得十分乾淨,甚至已經有些發白。看起來,倒是十分普通。
西奧多伸手又按了按。
這條床墊十分柔軟、敦實,與剛剛的觸感大相徑庭。
西奧多一處一處按去,終於,又碰到了那處硬硬的地方。
這地方很奇怪,西奧多展開床墊,比量了一下,發現以段鴻跡的身高,如果睡在床墊上,這處硬硬的地方正好是頭枕著的地方。
西奧多眯了眯眼睛,比量了一番。
就在趙若明以為他會小心翼翼地剪開床墊或者拆開縫隙的時候,隻見西奧多大手一探,竟是直接“嗤啦”一聲,把床墊表層撕開了!
趙若明目瞪口呆。
不是。
她是該誇西奧多藝高人膽大呢,還是該說西奧多畜生呢?
如果這東西真是段鴻跡的老婆留給段鴻跡的,那西奧多豈不是徹底破壞了這件遺物?
不論趙若明如何腹誹,西奧多的動作都沒有絲毫停滯。
西奧多扯開床墊的表層,終於在夾層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一遝照片。
西奧多連呼吸都放輕了,伸出手,把那一遝照片取了出來。
照片上的女人有些眼熟,西奧多過目不忘,頓時就想起了她是誰。
付冬樹?那個被段鴻跡庇護過的小明星?
在知道段鴻跡與對方的瓜葛之後,西奧多曾經打聽過對方一番,看過她的照片。
不,不對。時間不對。感覺也不對。
這不是付冬樹。
照片已經卷了邊,又被人小心翼翼地壓平了。無論是泛黃的毛邊還是照片中人的衣著風格,都不像是現在這個年代的東西。
西奧多猝不及防地與照片上的女子對視了。
對方笑靨如花,青春的氣息透過泛黃的紙撲麵而來。
照片被塑封過,但用的還是二十多年前的老舊塑封技術,並不嚴密。歲月的黃斑還是無情地侵蝕了畫麵中的女子,在她秀麗的眼角處留下了一點斑,看著就像一滴淚珠。
即便如此,西奧多還是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愛慕之意。穿透了時間,銳不可當地射穿了西奧多的心防。
西奧多屏住呼吸,開始看第二張。
依然是同一個女人,靠在一棵樹上,鼓起了臉,看著氣哼哼的。
第三張……第四張……
西奧多翻閱的速度越來越快,終於,在第十幾張時,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人。
段鴻跡。
這正是一個若乾年前的段鴻跡,那麼年輕,遠比現在還要年輕得多。年輕的不僅僅是五官,還有他的神情。
與如今的段鴻跡那永遠冷漠、堅毅甚至倨傲的表情不同,照片上的段鴻跡正臭著臉蹲在地上,頭上戴著一個可笑的白色花環,看著十分不耐煩。
那個女人站在他的身邊,臉上掛著愚蠢而幸福的笑容,拿著一枝粉色的花,躍躍欲試地在他頭上比量。
永恒的鏡頭捕捉到了這一刻,將這個瞬間定格為永遠。
鏡頭之外的人捕捉到了很多東西。
比如,段鴻跡雖然臉上不耐煩,身體卻恰好保持在了一個十分方便女人擺弄的幅度,體貼得不像話。
又比如,那個花環有一枝尖利的樹枝戳到了段鴻跡的太陽穴,但段鴻跡恍若未覺,隻是注視著旁邊的女人。
還比如,兩個人身上都穿著十分廉價的衣服,然而看款式,卻是一對情侶服——真可笑,原來段鴻跡這樣的人,還會跟人穿情侶服嗎?
西奧多的手顫抖起來。
他緩緩地將照片翻了個麵,似乎是要逃避畫麵中那對愚蠢而快樂的青年男女。然而翻麵之後,他卻恰好看到了寫在照片背麵底部的兩行小字。
“阿跡與阿夏 攝於 19年 月日。”
這行字跡十分淩厲,銳氣逼人。寫的卻是這樣尋常的內容。
“阿跡”兩個字被人劃掉了,一個截然不同的俏皮字跡在劃掉的“阿跡”上麵畫了個鬼臉,旁邊寫了兩個字——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