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一波三折的宴會終於結束了。
封總被打賞了七八個手機後，段鴻跡終於高抬貴手，放過了封家這群人。
封點點已經嚇傻了，封寶寶也手臂直哆嗦。封夫人還算有眼力見，早就叫了幾個人，舞會一結束，就哭哭啼啼地把封總抬走了。
趙若明還順手把江繪伊請求的事情辦了。米總得知段鴻跡的夫人想進榮耀娛樂，簡直笑得合不攏嘴，屁顛顛地應了下來。
段繼之跟在段鴻跡身後，一起走出了宴會廳。
夜幕茫茫，被夜晚的涼風一吹，趙若明身上那點偽裝出來的酒氣也就散了。她先打發了段繼之去開車，自己一個人走在夜風裡，思索著這兵荒馬亂的一天。
許是沉默得太久，連203也注意到了。
203道：“宿主，你在想什麼？”
趙若明喃喃道：“我總是覺得今天這些事透著奇怪……一切都，很奇怪。”
被混混圍堵的杜紅根，恰巧在今天被打臉的封寶寶，蹩腳的舞會，莫名其妙的西奧多……
不對，全不對。
203沉默良久，才道：“宿主，我一直不敢確認這件事，因此也就沒告訴你。但今晚，我確認了。”
203的語氣很平靜，趙若明卻嗅到了一絲山雨欲來的味道。
趙若明輕聲道：“什麼？”
203身上的光流閃爍在意識海中投下了一道幽藍的光影。
“劇情，發生了扭曲。”
“……”趙若明默然一瞬，“哪一本？”
“每一本。”
每一本！
趙若明鎖起了眉頭：“何以見得？”
203將原著的劇情投影到趙若明麵前，凝重道：
“請看，宿主。”
“原著裡，這場舞會並不是什麼假麵舞會，隻是一場一筆帶過的平常宴會。那場真正地促進了江繪伊和段繼之的感情的舞會，要到半年後才開始。
“封寶寶也不該在這場宴會上出場，按照時間線，她是在她的兒子三歲時，才在這場宴會上彈鋼琴，從而認識男二號付冬樹的。
“可是剛剛，我順著她的手機找到醫院就診記錄，她的兒子現在才兩歲。”
趙若明輕輕揉了揉額角，道：“也就是說，封寶寶提前出場了。江繪伊和段繼之的感情線也加速了。”
203正要說什麼，就見趙若明一拍手，興奮道：“那咱們豈不是很快就可以下班了？”
203：“……”
203無語了片刻，認真道：“宿主，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哎呀。”趙若明癟癟嘴，“我這不是看你好像心情不好，想活躍一下氣氛嘛！”
心情……？
係統是沒有心情這種東西的，但不知為何，聽到趙若明這句話後，203竟然似乎真的感覺到自己的係統核舒適了一點點。
203搖了搖球，道：“宿主，非我自誇。我的計算不可能出錯，當初給你發派任務之前，我就仔細計算過。三個扮演角色裡，段鴻跡前半段下場，付冬樹後半段出現，雜毛更是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
“雖然是三個角色，但你的時間是完全充足的。三條線從頭到尾都沒有交集，更不可能出現今晚這種，三個人撞在同一天的情況。
“回溯劇情後我發現，按照時間線，原本該發生在今天的事情隻有一件——那就是杜紅根被混混圍攻。其餘兩件事……”
203停頓片刻，最終還是說出了那個可怖的真相：“總之，劇情似乎被一隻看不見的手強行撥快了，發生在三個不同時段的事情，居然強行擠到了一個晚上。”
趙若明緘默片刻，忽然說起了一件看似毫不相乾的事：“當初江繪伊來找我，說想進娛樂圈。我問她為什麼，她說是她的手帕交封寶寶告訴她的。”
203停頓一瞬。
趙若明道：“而你當時回答我，‘世界運行並無故障，沒有任何外力介入的痕跡。’”
203沉默無語。
趙若明輕聲道：“江繪伊和封寶寶真的是手帕交嗎？”
良久。
203苦笑道：“宿主，我早就說過，你是人類中最聰明的存在。”
趙若明理了理思緒，迅速道：“娛樂圈原本就是個僧多粥少的地方，如果段鴻跡支持江繪伊進入娛樂圈，會不會影響到封寶寶的資源，從而影響劇情和軌跡？那付冬樹的任務，會不會因此受到影響？”
203沒有回答，趙若明又繼續道：“可如果段鴻跡不支持江繪伊進入娛樂圈，而江繪伊非要進的話——你說，江繪伊會去求誰？”
趙若明在原地來回踱步：“還有上次……上次。”
“王梓那件事。誰切斷了你與該世界監察係統的聯係？”
“在不知道原劇情的情況下，我們兩眼一抓瞎。”
“我們原本不知道王梓是男主，一味地認為言非語才是男主角，甚至試圖校正綁匪，讓他繼續‘綁架’言非語，以實現原劇情。”
“可是言非語在原劇情中根本沒被綁架，如果我們強行讓言非語被‘綁架’，傷害了這位重要角色——”
趙若明看向虛空中的係統203，低聲道：
“我們兩個會怎麼樣？”
趙若明閉上眼睛，紛繁雜亂的思緒在腦海中浮遊飄蕩，千絲萬縷，最終指向了一個可能。
今晚發生的所有事情，準確地說，是自從帝寒天事件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指向了唯一一個目標。
誰有權限屏蔽203的信號？
誰能強行撥快劇情？
誰能讓原著角色多出根本不存在的設定或者記憶？
誰能在擾亂劇情後不留一絲外力介入的痕跡？
一陣窒息般的沉默後，趙若明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萬象宇宙決定抹消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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