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來一回,祉泫最後甚至吃得有些撐,都沒什麼閒情逸致研究草藥了。
月光如水的晚上,祉泫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耳邊還有石門另一邊另外一個雌性用水擦拭身體的嘩嘩水聲,還有她清淺的呼吸。
他嚴肅地想——
她什麼時候走?什麼時候會受不了他?
能不能快一點。
祉泫第一次有了心事,他翻了個身,鼻尖卻觸碰到了什麼,癢癢的。
淡淡的月色沿著空氣流了進來,像雨一樣淋在了眼前的小花束上。
是幾朵鵝黃色的小花,零零星星地鋪散在他床頭,像幾顆圓潤的眼睛,在月光下一閃一閃。
是朝暈上午放到他的床上的。
花香很淡,幾乎沒有,但是他偏偏五感敏銳,於是,淡雅的清香便繚繞在他身側,像朝暈一樣,怎麼也甩不掉。
祉泫猛地閉上眼睛。
簡直是一個,笨蛋。
【叮!攻略目標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5。】
朝暈好不容易有個安生地方睡覺,睡得神清氣爽,起了個大早,睡眼惺忪地推開石門時,就看見了打來水潑在臉上的祉泫。
水珠順著他瘦削鋒利的下顎慢慢滾落,把深邃的五官襯托得鬼斧神工。
朝暈遠遠地看著,迷迷糊糊地想——
祉泫真精致啊,居然還洗臉,怪不得長得這麼好看。
她僵硬地邁開腿,一板一眼地走向祉泫,在他回頭看來的時候,先是被他驚心動魄的藍色眼眸給震了下,而後舉起一隻手:“我也要洗臉!”
祉泫看了她一眼又背過身去,扔給了她五片不大不小的葉子。
朝暈捧著,和它們大眼瞪小眼,又舉起來看了又看,迷迷瞪瞪地問:“這是我的早飯嗎?”
“好少哦。”
祉泫一僵,回過身去,就見朝暈一把吃進去五片葉子,轉著眼珠子嚼啊嚼,兩秒之後瞪大了圓滾滾的眼睛。
味道有點像現代薄荷味的牙膏,但是很刺激,把她的瞌睡蟲都趕走了。
祉泫見她喉間微動,以極快的速度上前捏住她的下巴,防止她咽下去,冰冷的聲色微厲:“不許咽,吐出來。”
朝暈睜著眼睛和他對視,又在嘴裡嚼了兩下,聽話地吐在了祉泫給她遞過來的布料上,頓時感覺嘴裡一片清爽,精神上也是。
牙膏呀?!
朝暈把布料揉成一團,扔進昨天祉泫扔垃圾的那個小筐裡,眼神灼熱地看向祉泫,又開始誇誇:“祉泫,你連這種東西都找到了?!好厲害呀!”
祉泫懶得聽她這些跟不耗精力似的不停說的好話了,又扔給她一把骨梳,單手提著陶盆出去。
朝暈樂嗬嗬地拿著骨梳把頭發梳的順直,祉泫也已經端著打好清水的陶盆回來,放在了另外一個空閒的石桌上,供朝暈洗臉。
朝暈簡直覺得小生活太滋潤了,屁顛屁顛地跑過去用涼水洗了臉,再次準備拍馬屁,被早有預料的祉泫一把捂住嘴,被強迫著把誇誇吞了下去,隻能眨巴著眼睛看他。
見她沒有繼續說的意思了,祉泫鬆開手,塞給她幾個水果,見她吃得開心,便默不作聲地背上自己的藥筐,一如既往地踏上了去采藥的路。
隻不過和以往不同的是,這次後麵跟了個小尾巴。
祉泫走了不過十五步,最終還是回了頭,看到活蹦亂跳跟上來的朝暈時,麵上的冷淡終究還是有了幾分皸裂。
他有些頭疼地指了指朝暈身後的屋子,讓她快點回去。
朝暈懵懵地歪了一下頭,繼而驕傲地拍拍胸脯:“我已經關好門啦!”
祉泫:………
他緘默了下,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過身,決絕地離開,勢必不說一句話。
他不會再和她說話的,一句也不會,直到她發現根本無法和他相處而離開。
朝暈見他又繼續走,暗暗欣慰,果然是讓她關門,又沒心沒肺地跟了上去。
一路上碰到了不少人,有雄性有雌性,有成人有小孩,但是無一例外,都對祉泫避而遠之,一句招呼也不打。
男人自己也毫不在乎,背著自己的藥筐一路往前走,就像是走在一條獨木之上,行在無人汪洋之中,背影永遠孤絕,仿佛是天地中最後一樹神骨。
部落裡的人在看到祉泫時都神色一致,秘而不宣地遠離,但是在看到他身後跟著的小尾巴時又俱是一愣。
撿來的小雌性沒有一絲彷徨,漂亮明豔的一張小臉蛋上滿是撥雲見月般的笑容,連烏黑的發絲都是高興的,就哼著歌一蹦一跳地跟在祉泫身後,遇見了隻是好奇的人,便揚起一抹笑當回應,遇見對祉泫撇嘴的,就呲牙咧嘴地做揮拳動作。
總之,她身上鮮活的生命力簡直讓人忍不住側目。
豹崢盯著那兩個遠去的背影,咬了咬牙,冷笑一聲。
他是部落裡數一數二的強者,也是堅決要求把祉泫這種來曆不明的怪人逐出部落的人裡麵的典型代表。
他喜歡好看的雌性,安和被獅萊搶先一步時,他就有些不爽,本以為這個新闖入的雌性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了,沒想到她居然瞎了眼選祉泫??
嗬,等著吧,他等著她後悔。
——
祉泫走的路挺遠的,還故意加快了速度,就是想讓朝暈快點回去,沒想到她人不大,力氣還不小,不僅跟上來了,甚至還沒有一點累的跡象,腳步依然輕盈。
祉泫差不多明白,她這副頭腦還能在森林裡活七天的原因了,也明白她今天大概率是不會回去了。
想清楚這點的祉泫又很平靜地接受了,放慢了腳步,任由朝暈跟著。
朝暈見他慢了下來,眼睛一亮,一股氣跟了上去,自信地給祉泫打包票:“祉泫,你等著,今天有我幫你,你一定收獲頗豐!”
祉泫目不斜視地往前走,擺明了不相信。
她不給他找麻煩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