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遠看著她突然變得柔和認真的眉眼，不禁失笑了一聲：“嗯，我知道啊。”
“……誒？”許秋霧說，“是什麼？”
江辭遠：“給學姐的媽媽祈福啊，肯定很靈，身體健康，萬事如意，發財暴富！”
“……”許秋霧笑出了聲，“嗯！”
她心裡緊張稍微緩解了些，看著少年在燈籠下朦朧的笑臉：“……你不要嚇到。”
“啊？”江辭遠說，“不會。”
關於告白，許秋霧有在網上查過攻略。
她不知道今晚是否合適，但她想試試。
同時，她也害怕。
表白失敗的後果她可以接受，她還有時間，慢慢地追他，但她怕的就是他遠離她。
她有所憂慮。
無論跟他是什麼關係，她都不想失去。
因此，在表白之前，她又慫又小心翼翼道：“……如果我不小心做了什麼你不喜歡的事情，你能答應我，不要跟我生氣嗎？”
“不會啊。”江辭遠想了想，“你還能做什麼惹我生氣，讓我接受不了的事情嗎？”
想象不出來。
許秋霧眼睛轉了轉，心虛：“……反正你到時候不能討厭我，不要因此遠離我。”
江辭遠笑了笑：“好，不會。”
許秋霧：“那你一會……在殿裡說。”
“這麼嚴肅？”江辭遠覺得不對勁，“你是不是偷偷把我泡麵桶裡的配料包換了？”
許秋霧臉上閃過一些羞惱，拉了拉他的衣服羞嗔：“反正你……你要答應我啊！”
江辭遠垂下眼睛看著她拉著自己衣服晃來晃去的手，忍不住笑起來：“沒問題！”
說話就說話，乾嘛撒嬌啊？
許秋霧這才滿意：“嗯！”
山上寺廟很多，供奉的佛很多，什麼都可以求一些，放眼過去，全是烏泱泱人頭。
“人好多，”許秋霧想先去給她媽媽祈福，求一下平安符，“我都看不清前邊。”
她的話剛說完，就被旁邊擠著要往前麵湊的大媽撞了一下，大媽轉過頭一臉不悅：“姑娘，你注意點啊，人多就看一下路！”
江辭遠扶了一下學姐，皺眉道：“明明就是你先撞她的，怎麼還教訓起人來了？”
那個阿姨用方言嘰裡咕嚕說了幾句他們以後，擺著一張臉繼續擠著蹭到前邊去了。
許秋霧：“她是不是罵我們了？”
江辭遠下意識地把她拉到自己的身邊：“不知道，反正我們聽不懂，通通反彈。”
許秋霧笑了聲，盯著少年骨節分明的手，正在拉著她：“走這邊，人少一點。”
江辭遠原本以為是人多，磕磕碰碰擠一下是在所難免的，直到他發現，周邊有一些男的是看學姐一眼後，很多“不小心”地就開始往這邊擠過來，想往她的身上蹭一蹭。
在一個男人要故意擠過來的時候，江辭遠用膝蓋頂住他：“你再擠一個試試呢？”
“……”男人頓時惱羞成怒，“人多你是看不到嗎？誰要往這邊擠了？人太多了！”
許秋霧皺眉：“好煩。”
男人羞怒地走了，嘀咕一聲：“看著那麼清冷高清，還不是往男朋友的懷裡鑽！”
許秋霧：“……”
她看到那些討厭的人不斷往這邊擠過來時，確實下意識地會往江辭遠身上貼過去。
此時她的後背正抵著他的胸膛，江辭遠在她頭頂輕聲道：“走了，我們去祈福。”
“……嗯。”許秋霧彎了彎嘴角。
他們到佛殿裡，一起拿香點燃後，兩人跪在佛像前，許秋霧說：“這有點像……”
江辭遠扭頭看她：“什麼啊？”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不對不對！
“……”許秋霧被自己想法嗆紅了臉。
江辭遠好奇：“怎麼不說了？”
“沒什麼……”許秋霧臉上發燙，澀聲道，“燒香拜佛，許願要認真，久一點。”
江辭遠：“好，需要報身份證嗎？”
許秋霧：“不需要！”
江辭遠笑起來，這個過程學姐很認真，閉著雙眼祈禱，是一個無比虔誠的信徒。
他知道，她是在為她媽媽祈福。
兩人認真祈福完，把香插上去，站起來的時候，學姐道：“彆忘了，答應我，不跟我生氣遠離我的事……你現在再說一下。”
江辭遠看著她那心虛不敢看自己的眼神：“完了，我感覺自己好像被算計了。”
許秋霧：“……不管，你答應我了。”
“好啊，”江辭遠笑了，“沒問題。”
許秋霧彎起嘴角笑了：“嗯！”
她有點開心地笑著拉著江辭遠到一邊去：“我們來抽簽，看看能抽出什麼來。”
江辭遠：“好啊。”
許秋霧比較信這些：“好緊張。”
她怕自己抽到什麼征兆不好的簽，會影響心情，有些猶豫地偷偷看了一眼江辭遠。
江辭遠：“不用擔心，今天花燈節，漫天祈福的花燈，任何不好的事都會化解。”
兩人閉上眼睛：“三，二，一！”
他們分彆抽了簽出來，江辭遠看了一眼自己的簽後，笑了一下，看向旁邊的學姐。
她雙手捂著簽，眯著眼睛，一點一點看，直到笑意在她眼睛湧現：“上上簽！”
江辭遠笑了：“哇哦，運氣真好啊！”
學姐吊著的心，終於落下了。
他們一起求了平安符，江辭遠多求幾個，主要幫彆人求的，求完自己都笑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來搞祈福代購了。”
“……”許秋霧輕笑，突然把一個捂熱在手心裡的平安符放到他手中，“給你。”
江辭遠愣住：“啊？”
按理來說，這些平安符都是幫忙求給不在場的人的，他人都在現場了，還有啊？
虔誠信佛的少女把認真求來的平安福放他手裡，帶著她的餘溫，明明很輕又很重。
江辭遠手指好像被燙了一下，臉色發燙地接過來，突然變局促：“謝，謝謝啊。”
他有點緊繃，把自己求來的另一個平安符也遞放到她的手中：“我這個也給你。”
“唔，”許秋霧眨了眨眼，“謝謝。”
他們互相拿著對方求來的平安符在手中，有點局促，直到兩人的臉紅了一大片。
兩人麵紅耳赤：“……”
這怎麼有點像互相交定情信物的樣子？
兩人都有些彆扭地挪開臉，許秋霧咬住下唇，露出靦腆笑意：“我可以拍照嗎？”
“啊，”江辭遠說，“當，當然可以。”
學姐的眼睛彎彎的，將手機對準手裡的平安符，連著山景一起，拍了好幾張照片。
她悄悄看向江辭遠手中的平安符，小聲道：“那你湊過來點，我想拍一起的……”
江辭遠生硬抬起手：“……好。”
兩人捧著彼此求來的平安符，挨在一起，她對著寺廟一起拍照片：“拍好了。”
江辭遠臉有些發燙：“……嗯。”
氣氛好像有點微妙，江辭遠蹭了蹭鼻梁，不自然地乾咳道：“謝謝啊，我還是除了我媽外，第一次收到女生送的平安符。”
這話聽得許秋霧瞬間雙眼一亮：“那我算是除了你的媽媽外的，第一個女生嗎？”
她喜歡她在他這裡的各種第一次。
“嗯，”江辭遠笑了一下，握著手中平安符，“我今年肯定會雙倍平安順遂的。”
有學姐的平安符護著呢。
許秋霧嘴角壓製不住，雙眼明媚如雪似的：“成功拿下江辭遠學弟的第一滴血！”
“？？？”江辭遠跟她往台階下走，差點踉蹌一下，“……誰教你這麼說話的！”
許秋霧耳朵發熱，看向他，模樣有些無辜：“你們玩遊戲時不是喜歡這樣說嗎？”
“沒有！”江辭遠被她話嗆得臉再次發燙，“學姐你以後彆這樣跟彆人說話啊！”
“好，”許秋霧乖巧，彎起一雙狡黠漂亮的眼睛看著他，“那我隻這樣跟你說。”
江辭遠臉色發燙看向其他地方：“……你就算隻跟我這樣說，那也是在耍流氓。”
許秋霧：“嗯？”
江辭遠偏過頭：“……沒什麼。”
“……”許秋霧看著少年泛紅的耳朵，捏著平安符偷偷笑了，心臟在撲通撲通跳。
對於表白，她的經驗不夠，準備得也不足，但是她看網上說，大多從一束花開始。
兩人從求平安符的殿裡離開，許秋霧佯裝隨意問他：“……你喜歡什麼樣的花？”
“都可以吧？”江辭遠疑惑“啊”了聲，“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彆喜歡不喜歡的。”
“哦。”許秋霧默默記下，話題一轉，“……那你覺得戀愛的順序是什麼樣的？”
江辭遠腳步一頓：“……嗯？”
許秋霧驀地紅了耳朵：“就，就是你之前不是有過經驗嗎，就好奇……問一問！”
“哦，”江辭遠想了想，“正常來說……就從喜歡開始，然後追對方，再到告白？”
大家不都是這樣嗎？
許秋霧一想到再過不久就要對他表白，緊張得手指在發抖：“我去個洗手間！”
她咬著嘴唇在衛生間裡，盯著鏡子裡的自己，反複深呼吸，告訴自己：“冷靜。”
衛生間裡走進來兩個女生補妝，一個苦惱道：“好煩啊，我到底要不要表白？萬一他不喜歡我，連朋友都做不成怎麼辦？”
許秋霧心裡咯噔了一下。
“那萬一他喜歡你呢？”另一個女生笑著，“不過可以先試探一下，如果對方沒有那個意思的話，突然表白確實會搞砸。”
許秋霧下意識道：“怎，怎麼試探？”
兩個女生回過頭：“啊？”
許秋霧有些彆扭：“就是怎麼試探對方喜不喜歡自己……再，再表白更合適呢？”
兩個女生看著她，愣住：“……啊？”
不會吧，她難道頂這張臉在玩暗戀？！
“……是為了幫彆人問的吧？”其中一個女生想了想說道，“簡單一點的，可以對視？一般對視沒多久，對方要麼想親要麼不好意思挪開視線，這樣應該是喜歡吧？”
女生們看她認真聽著的表情，忍不住笑起來：“……不過你的話應該不用擔心！”
哪個臭男人那麼好的福氣啊，能讓這位大美女還玩起暗戀了？並且還讓她先表白！
真是氣死人了！
許秋霧默默記下她們的話，打算一會自己對江辭遠試試，等她做好心理準備出來時，江辭遠正在外邊的樹底下背對著等她。
他好像在看著欄杆外的花花草草。
許秋霧彎起嘴角悄悄走過去，突然從身後捂住他眼睛，壓低聲：“猜猜我是誰。”
“誰？”江辭遠的視線一黑，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我猜不出來，怎麼辦啊。”
許秋霧聽著他有點苦惱的聲音，臉更紅了，哼一聲：“猜不出來就不鬆開手了。”
“唉，”江辭遠長歎一聲，皺著眉苦惱道，“那我不是看不了今晚的花燈了嗎？”
許秋霧漲紅臉，從身後用膝蓋頂了一下他的小腿，撒嬌似的：“那你快一點猜！”
這麼近的距離，她聞到了他身上的沐浴露香味，帶著屬於他的氣息，就好像……
她從身後，就要抱住了他一樣。
江辭遠嘴角揚了起來，拿開捂著眼睛的手，回過頭：“哇，這不是我們學姐嗎！”
許秋霧：“……”
幼稚鬼，這麼配合她！
“看我猜對了吧？”江辭遠手中提著一盞小燈籠，笑著在她眼前晃晃，“給你。”
逗小朋友似的，許秋霧乖乖接住在手裡玩，眼睛轉了轉，突然叫他：“江辭遠。”
江辭遠望著她：“嗯？”
許秋霧深呼吸過後：“看我。”
“啊？”江辭遠愣住，“……好的。”
月光落在兩人身上，他們站在樹下，突然不說話，就這麼盯著對方看了一會後……
“……”許秋霧漲紅著臉，轉過了頭。
啊啊啊啊啊，她根本就不好意思盯著他太久啊，好怕自己一不小心，直接親上去！
“……”江辭遠也把臉轉到另一邊，撓撓幾下，“走，走吧，我們去前邊玩玩。”
還好學姐轉過頭了……
山頂上人來人往，月色將他們影子拉長，穿著白色長裙的少女手中提著精致的小燈籠，步伐輕盈地走在前邊，像一幅畫。
江辭遠特意放緩了步伐，盯著她背影，在人群中，拿起手機，給她拍了幾張照。
漂亮得像個神明的少女成為許多人偷偷觀看的對象，她卻回過頭，明亮的眼睛隻看著他，歪了歪頭笑：“你快點跟上來啊。”
江辭遠心口一顫：“好啊。”
大概嫌他太慢了，學姐拉住他手：“江辭遠，那邊有棵心形樹，我們去看看！”
今晚的學姐似乎對什麼都很好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