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靈可有可無的點點頭，現在的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
族長終於同意了，事情很快就安排下去，族人們辦事都很利落，家族集結的時間就定在了三天之後。
說是集結家族成員，其實並不是需要所有的人都回來觀禮，隻是把事情通知到位，讓所有想要搏一把的人都知道，彆誤了時間。
當然，一般情況下，像這種活動隻要不是實在走不開，都會回來的。
在這期間，張墨羽手把手的教張啟靈把竹子削成竹蔑，打磨光滑後編織手工竹鏤球。
他們采用的原料，就是演武場旁邊栽種的黑紫竹，那還是今年開春的時候，張海鹽特地從港台那邊運過來栽種的。
港台那邊張家人的聚集地，有一大片精心培育的黑紫竹，開春的時候，聽說要找些植物什麼的裝點一下秦嶺族地，就直接挖了幾十棵運了過來。
竹鏤球編織好，把小巧的青銅攝魂鈴鐺放進去之後，張啟靈又在張墨羽的示意下，拿了幾根黑色的和紅色的綢帶繩子，挨個綁在了竹條交接的地方。
做好之後，張啟靈拋了拋手中漂亮的竹鏤球，想到即將到來的選武首的儀式，心情十分微妙，越看越覺得手中的這個像是個繡球。
他們張家向來喜歡黑色，在這球上綁黑綢緞很正常，但是他不理解，為什麼還要綁紅色的？
看著手上純正的大紅色綢帶，張啟靈向張墨羽投去了一個詢問的目光。
張墨羽哪裡還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憋著笑開口。
“這也是我那時候就有的傳統，我也是這麼過來的。”
不過他上任的那時候，社會上還沒有拋繡球選親這種說法，所以那時候的他拋的毫無心理壓力。
現在的話……
拋繡球選親這活動都在話本子上爛大街了，張啟靈會有些微妙的聯想是很正常的。
“取其精華去其糟粕，這個傳統可以沒有。”
張啟靈很認真的開口，想要據理力爭一下，然而張墨羽表示自己不想聽。
他表示既然他想要維護傳統，那自然有他的理由。
“在我那時，紅色代表殺伐，那時的張家銳意進取，因為是以肅清天地邪魔為己任，所以大都主張以暴製暴，殺氣十足。
而現在嘛，我把紅色保留下來，是因為現在社會上主流的想法，都是覺得紅色代表喜慶、吉利。
張家雖然需要和正常社會保持距離，但偶爾也可以參考一下普通人的說法，也是討個好兆頭。”
一番話下來，張啟靈根本就沒聽出綁大紅色綢帶的必要性。
但這是自家族老，還能怎麼辦，寵著唄。
在心中無奈的歎了口氣，張啟靈選擇了縱容。
三天的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
到了家族集結的這一天，張啟靈天不亮就起來了，一想到他今天要拋繡球……咳，拋竹球，他就睡不著覺。
回想起張墨羽剛認識沒幾天，就教唆著張本安來他房間裡，想要毛遂自薦的事件，張啟靈總是莫名的感覺張墨羽是嫌棄自己單身太久了，所以才要堅持這個傳統。
等到七點，太陽初升的時候，張啟靈帶著自家的兩位族老，身後跟著兩排“瑞”字輩中出類拔萃的人，也是目前待在家族中總攬處理張家族內事務的人。
張墨羽和張墨瀾身後，還跟著“勝”字輩尚在的幾位老人。
一行人登上主閣樓最高層的露台，露台上三麵開風，黑色的絲綢掛在露台的邊緣，隨著風飄然而起，為這場景增添了幾分厚重的神秘感。
主閣樓的正前方是大片青石磚鋪就的空曠場地，此刻場地中已經有好幾隊人整齊的站立在中央。
雖然每個人的神情不一，有的站的筆直，有的站沒站相，但每個人的精氣神無疑都是高昂的，注意力都若有若無的集中在高高的露台上。
場地的邊緣外圍，還有離這邊比較近的幾家住宅中都站滿了人，這些都是不想競爭，隻是想看熱鬨，以及等結果的。
張啟靈遠遠的就看到那邊有好多人都在人家院牆上蹲著，房頂上站著，還有找棵樹乾上坐著的，一下子沒控製住自己的表情，忍不住嘴角一抽。
他都看到了，來看熱鬨的這些人中，雖然大部分都是過來湊熱鬨的“海”字輩的人，但“瑞”字輩的人幾乎都來全了。
張啟靈很快調整好自己的表情，默默在心中給這些人記了一筆。
族人們現在還是太閒了，回去必須和族老商量一下，給族人們多找點事情做。
一切都準備到位，張啟靈站在露台中央，負手而立，微微朝張墨瀾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因為張啟靈想要一切從簡，所以張墨瀾也不廢話，來到露台邊緣，聲音嘹亮的開口。
“‘海’字輩，出列！”
“在！”
台下所有“海”字輩的人齊齊精神一振，百人齊聲，都表情肅穆的端正站好。
雖然不是像軍姿那麼整齊，但也彆有一番風骨。
連帶著邊緣看熱鬨的那些“海”字輩族人也被氛圍感染，原本有些輕浮的看熱鬨心情，瞬間轉變成莊重的觀禮。
“今日眾位因何齊聚在此，想必心中都有數，我便不再多言了。
族長親衛的選拔放在下午，接下來是‘海’字輩的武首遴選。
武首的競爭規則十分簡單，稍後將由族長親手將竹鏤球拋下，搶到竹鏤球，並登上露台，將竹鏤球交與族長的人，便是新一任的武首……”
講完規則之後，眼看著氣氛逐漸被吊起來，張墨瀾眯起眼睛，又沉聲開口。
“在此期間，手段不限，但竹鏤球不得有損壞。”
話音落下，張墨瀾眼神挨個從底下那些“海”字輩的年輕小輩身上掃過，轉頭向張墨羽點了點頭。
張墨羽抬起一隻手招了一下，立刻有一名族人捧著托盤上前，托盤底部見著大紅色的絲綢，中間擺放著的就是張啟靈花了不少時間親手做的那顆球。
伸出兩隻手將竹鏤球拿起來，張墨羽緩步走到了張啟靈身邊，鄭重的將球遞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