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因意外而亡的人很多,但具體到一個小小的村莊,在短短的兩三天之內,就有兩個人以不同的方式,但又同樣是意外的原因而身亡。
這個機率實在是太小太小了,小到她覺得,如果她察覺不到異常的話,那就枉費她多年所學了。
將原本編輯好準備發給師兄的信息一個字一個字的刪掉。
她要換個思路,重新審視這兩起人命案。
這一天,李家莊的村民們就看到唐司晨帶著一隻大白鵝,一群狗狗,一隻小燕子在村子裡閒逛,不時還蹲在角落裡跟小動物們互動,看著很友愛。
有村民拍了照片和視頻發到網上,瞬間又引起一場網絡風暴。
一直等不到直播的網友再次把《誰是凶手》的官號給衝了,他們想知道池塘浮屍案的真相是什麼?想知道電線上的焦人又是怎麼回事?更想知道唐司晨怎麼不查案反而帶著小動物在村裡逛花園?
網上突然就有號稱知情人士或是李家莊的村民現身說法,還有刑偵圈的大v下場發了長長的分析貼。
直指唐司晨是在直播中作秀,其實她根本不會查案,是有專業人士在鏡頭外教她的,而這個所謂的專業人士直指柯明宇,還發了些似假還真的證據,暗指兩人有不正當的關係。
圈內人一看就是有組織的職黑下場了。
也不知道唐司晨究竟得罪了誰,見不得她名聲好起來,逮著機會就把她往死裡整。
李家莊外指揮中心,一直關注網絡言論的方旭憤憤不平地將這情況報告給了嚴毅,這些無知的黑子,要是知道他唐學姐的本事,哼哼,非得嚇得跪地求饒不可。
嚴毅知道舒清朗對唐司晨的重視,不敢耽誤立刻請示是否要繼續直播。
篤篤篤~~~
骨節分明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桌麵,舒清朗看著屏幕上清雅女子的身影,有片刻的失神。
雖然沒有直播,但他們隨時都在監控村裡的情況。
之所以沒有繼續開啟直播,就是他確認,李楷的死隻是個意外,隻需發個警情通報就行,而且蕭逸的粉絲也沒臉再鬨事。
“我先問下她的意見。”舒清朗原本想說繼續直播,話到嘴邊又拐了個彎,搖頭失笑,自語道:“險些又要被罵專製。”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唐司晨竟然同意直播,並且還要他們把兩件案子目前的進展做個說明,以便網友們更清楚案情前提概要。
真的是,怪貼心的。
“晨晨的心思,越來越難猜了。”眉心蹙起淺川又倏然舒展,最終化作一聲混著笑音的歎息。
法製欄目《誰是凶手》在網上一片腥風血雨下終於再次開播,黑子們摩拳擦掌正準備血洗公屏,一張剛正堅毅的臉出現在屏幕上,猶如正義之神霎時鎮住所有魑魅魍魎。
黑粉頭頭:橋豆麻袋(日語),國粹暫停!
[意外?老娘茶飯不思了一天,做夢都在推理凶手,現在你告訴我,死因是吸嗨了把自己作死?]
[電線上的焦人也是意外死亡?這可是人命案啊,安陽刑偵,你們就真的交給一個啥都不懂的明星用來作秀?然後得出這麼草率的結論?爺真是笑了。]
[樓上的你們的耳朵是用來擺設的嗎?沒聽見是依據現有的證據指向這句話嗎?人家說了唐司晨還在繼續調查g。]
嚴毅站在指揮中心帳篷前,僵硬著臉直播。
不遠處,一個頂著雞窩頭的青年一隻手拿著個手機在看實時直播,另一隻手拿著另一台手機在打電話。
不知電話裡說了什麼,他臉上露出怒火,咬著牙憤憤道:“等等,還要等什麼?晨晨現在這麼大的流量,粉絲量也在猛漲,稍微操作公關一番,不僅能為她徹底扭轉口碑,還能把她推向頂流,公司在這種時候不僅不推一把,還壓著她的公關稿?”
嘟嘟~~~
“喂喂。”電話突而被掛斷,岑恒喊了兩聲,氣得舉起手想把手機扔出去泄憤,脫手的瞬間又緊握住,改而在原地蹦躂了兩下,用著他能想到的粗口咒罵著公司那夥賤人。
直播間的畫麵一轉,當閒庭慢步般走在村莊鄉野之中的清雅身影入鏡時,公屏上密密麻麻全是質疑辱罵的評論,連一條正常的評論都看不到。
很快,這些罵人的黑粉就被踢出直播間。
“不愧是官號,夠霸氣。”岑恒乳腺瞬間通暢了。
金烏西墜,悶熱的空氣如同凝固了一般,就如同李家莊的氣氛,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忽而,天邊烏雲滾滾,頃刻間大雨如注,劈裡啪啦砸落而下,在地麵上濺起如玉珠般水花,接天雨幕模糊了世間,也模糊穿行在雨簾下的身影。
直播鏡頭下,橘黃燈影映著辦公室內忙碌的身影。
助理阿肖盯著電腦的眼睛都快成鬥雞眼了,那密密麻麻的字體猶如蝌蚪般,看得他頭暈,甩了甩頭,有些怨念地看了眼伏案亂畫的顧司晨。
所有的證據都擺在眼前,無論是李楷還是李永華都是死於意外,雖然這樣的機率確實小,但都合情合理。
她就非得說就因為太過合理方才顯得不合理,篤定兩人的死另有內情,並且有一定的關聯。
不就是被網友罵她以意外結案草率嗎?
她自己倒是有閒情四處逛,卻把排查的海量工作都交給他。
為此,他一整天就窩在辦公室大海撈針般地細查兩人的生平,以及他們的人際關係,身邊人的資料信息。
更過分的是,安陽刑偵支隊那邊調了所有被困李家莊的人員信息過來,以便他們逐一排查可疑人員。
“重新給李楷做了詳細的屍檢,除了後腦勺和額頭,身上確實沒有新的傷痕,隻有肩膀上有個刺穿傷,是陳年舊傷。”
李依依聲音疲倦中帶著暗啞,她看著唐司晨泛著紅絲的眼睛,顯然是用眼過度了,忍不住勸道:“或許真的隻是意外。”
“不。”唐司晨的聲音帶著堅定道,她拿出一張村莊居民分布地圖,拿著紅筆在兩個地方畫了一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