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西泮片？
唐司晨拿出抽屜裡一個藥瓶，擰開瓶蓋，裡麵的藥隻剩幾粒。
這是一種長效鎮靜安眠藥，用來緩解焦慮緊張，改善睡眠質量的藥物。
現在的人普遍壓力大，多少帶有點精神病在身，一瓶藥說明不了什麼。
但唐司晨還是拿出手機給舒清朗發了個信息，讓他去查李永華的病史。
“你三叔多少年沒回家？”唐司晨邊在房間裡四處看看，邊似隨意般跟李子涵聊著天。
李子涵斜倚在門邊，手上玩著手機，裝假沒聽見。
她跟這少女沒見過麵，但她卻明顯對她充滿著惡意。
唐司晨也不拿熱臉貼冷屁股，收集死者信息有的是辦法，不一定非得問一個討厭她的人。
從方才村民們的議論中得知，李永華是前幾天回家，他的行李箱還擺在地上，衣物並沒有收進衣櫃，可見他並沒有久待的打算。
進門右手邊是一整麵的書架，上麵擺滿著各種獎杯，也堆放著不少書，很有年代感，但都保存得不錯。
書架前麵擺著一張很有質感的紅木書桌，書桌上擺放著幾本硬殼書本，精裝原版外國書籍，還有大學教案和相關書籍。
整個房間整潔中透著濃濃的書香氣，可大概窺探李永華是個怎樣的人，很符合印象中大學教授的形象。
房間還帶著個小陽台，兩者以一個推拉門隔開。
看著打開的推拉門，唐司晨走到陽台。
陽台圍欄有半人高，由鋁合金管材焊接而成，上麵沒有防護欄，圍欄邊上擺著幾盆花，都是常見的盆栽，有些缺水枯萎，可見主人有些疏於照顧。
站在圍欄前往下看，下麵正是電死李永華的電線所在位置。
農村的外線安裝很雜亂，電線柱離居民樓很近，就比如李永華家外麵的電線柱，相距不過半米，他家自建房的時候還往外延伸，就更近了。
纏住他的電線就在他家一樓到二樓的外牆位置，從李振傑家的監控看到的情景推測，李永華是在自家樓上掉到電線上，然後被電線纏住。
她剛剛在二樓和三樓走了一圈，跟四樓一樣，都是沒有安裝防護欄的，所以李永華掉出去的位置在這三個樓層都有可能。
沿著陽台圍欄來回走，唐司晨的眸光忽而定在圍欄上的某處，靠近仔細看了看，發現在圍欄頂部外圍下有八個指紋痕跡。
依據位置和分布推斷，唐司晨站在圍欄前，雙手放在上麵，做出虛握的姿勢，不過看指紋大小，應該是個成年男人。
“柯顧問，麻煩到四樓來下。”唐司晨打了電話出去。
掛了電話還待再仔細查查其他線索，一直把她當隱形人的李子涵耐心告罄，突然發難。
“喂，我爺爺好心才讓你上來，自己裝模作樣還不夠，還叫彆人，當我家是菜市場啊。”
唐司晨轉回頭，李子涵正怒瞪著她，眼中寫滿著厭惡和忍著想將她揍一頓的衝動。
唐司晨不語，隻一味地盯著她看，看得少女眼中的厭惡被心虛不安取代，她後退一步，色厲內荏叫道：“看，看我乾嘛？”
舉步緩緩走過去，唐司晨站定在她的麵前，眉眼一沉，壓低的聲線透著迫人的壓力：“你很不想我查清你三叔的死因？”
“你胡說。”李子涵頓時像被踩著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
她的神情是驚怒，而不是心虛。
“既然不是，為什麼不配合還要阻撓？你三叔死了，你好像並不怎麼傷心？”往後退開一步，氣勢收斂，唐司晨歪了歪頭，臉上帶著好奇之色。
“誰說我不傷心？那是我三叔。”李子涵憤憤吼道。
“哼，我為什麼要配合你，真以為自己真是警察啊，你就個愛蹭的糊咖糖精。”
哦，原來是她的黑粉啊！那就解釋得通了。
這兩天查案查得忘乎所以，都險些忘了她現在的身份。
“唐小姐。”這時柯明宇氣喘籲籲地趕了上來，後麵跟著李永城。
“爸。”李子涵趕緊跑過去，還回頭衝著唐司晨做了個鬼臉。
李永城卻看著唐司晨，頗帶幾分急切道：“唐小姐，你知道阿華是怎麼死的了？他為什麼突然會……”說到後麵，他哽咽著有些說不出口。
“暫時還不確定。”唐司晨瞥了一眼李永城緊捏著褲子的手，語氣溫和道：“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你，你問。”李永城點頭。
“李永華多少年沒有回來？”唐司晨直視著他的雙眼問道。
“從他大學畢業，差不多二十年了。”
二十年？又是二十年？
“二十年沒有回來過一次？”
“他結婚的時候帶著老婆回來過一次，呆了一天就走。”
一個大學教授，是什麼原因會讓他二十年不歸家？
“他跟家裡人的感情好嗎？”
一般這種情況，很多都是因為原生家庭的緣故，然而李永誠卻道：“爸媽很疼三弟，他自小就聰明，讀書厲害，高考還考了全縣前三名。”說到這個的時候，他的表情是驕傲的。
“這次他回來，跟家裡人有沒有發生過矛盾？”
問題毫無預兆變得尖銳起來，陷在回憶中的李永誠下意識點頭，但很快又反應過來，僵著臉道：“一家人哪有什麼矛盾，三弟回來，我們都很高興，他嫂子還專門在安丫頭那裡宰了兩隻鵝，就為了讓他吃口家鄉特色，還有這房間的布置……”
人在越想掩飾的時候，話就會不自覺地多起來。
“你問這話什麼意思？懷疑三叔是我們殺的？”見她爸被問得慌神，李子涵擋在兩人之間，抬手就要把唐司晨推開。
唐司晨側身躲開，沒有再咄咄逼人，反而道：“抱歉，我沒有這個意思。”
這個問題就被輕易轉開，李永誠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但眼中又不禁流露出濃濃的悲傷。
“我們可以在這裡拍幾張照片嗎？”見柯明宇搜集好指紋，唐司晨又問道。
李永城點頭。
拍了些照片，幾人正要下去，樓下突然傳來爭吵聲，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大聲怒罵，隱隱可見聽見什麼‘逼死’‘償命’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