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嫿去院裡散步,幾個丫鬟正陪著一個六七歲的姑娘踢毽子,喬嫿問:“那是誰?”
“那是府裡小姐,將軍女兒。”
“怎麼沒看見這府裡的女主人。”
“夫人在小姐一歲時,因病去了,小姐也是可憐,自己親娘都不記得,如今是老夫人親自帶著小姐。”
喬嫿點頭,“這幾年,你們將軍一直沒娶?”
“是,以前外頭說我家將軍克妻,如今我家將軍是統帥,無人敢說不吉利的話,反而攀上來的小姐不少,今時不同往日。”
“哦。”
喬嫿對吳凜也沒那麼感興趣,剛要轉身,就見那小女娃不踢毽子,反而開始發脾氣,朝著那伺候的丫鬟踢去,嘴裡罵罵咧咧,脾氣很是不小,喬嫿皺眉,“這是怎麼了?”
丫鬟說道:“大是冬冬比小姐踢的好,小姐生氣了。”
喬嫿搖頭,大是寵壞了,轉身走人。
也就路過幾步路的功夫,毽子朝著她的腦袋飛來,後腦被狠狠“咚”了一記,發疼。
喬嫿疼得“嘶”一聲。
丫鬟來撿毽子,對著喬嫿道歉。
喬嫿看著那小女娃,“怎麼,你家就這般教養你的,連句道歉的話都不會說?”
瑤瑤“哼”一聲,跑來奪毽子就走,脾氣一看就很差,還沒甚教養,喬嫿也不是要跟小孩計較,隻不過有些看不慣,冷聲道:“聽說你沒娘,不會說道歉的話也是應該。看在你可憐的份上,我也不與你計較。”
一句沒娘,全場寂靜,餘暉撒下,略有些昏沉,眾丫鬟都不敢吱聲。
瑤瑤當即哭出了聲:“我要告訴奶奶,你說我沒有娘。”
喬嫿點頭:“會說就多說點,你除了沒娘,還長得醜,還沒教養連句道歉的話都沒人教,知道嗎!”說完轉身就走了,還扭著身子,半點罪惡感都無。
小姑娘頭一回聽人說她沒娘,還長得醜,沒教養,很是紮心,一路就跑著去告狀了,丫鬟忙跟著跑。
吳凜吃完飯,就聽著女兒的哭聲,忙起身,老夫人也起身。
就見小姑娘衝進來抱住吳老夫人的腿,嗚嗚哭道:“奶奶,壞女人說我沒有娘,長得醜,沒教養,奶奶,你幫我去教訓她。”
吳老夫人氣:“誰說的,奶奶去幫你打她。”
“就那壞女人,住咱們家的壞女人。”
吳凜看著跟來的人,問:“怎麼回事?”
丫鬟把經過一五一十一說,吳凜看了看自己女兒,自回來,他是察覺女兒被驕縱壞了,沒管,轉身走了。
吳老夫人再寵孫女,也不好意思為這點小事去算賬,隻能哄著去玩,這事兒就這麼過了。
次日,吳凜等著楚珩鈺下朝,就回報璃月已經不在京城的事,氣得楚珩鈺掀了一地奏折。
當即去拿堪輿,看看水陸怎麼追。
這麼一看不得了,那些江河湖泊枝枝叉叉,追起來人力船力,勞民傷財,捏了捏拳,忽而想放棄,卻又不甘心,揮手,叫吳凜先回去。
楚珩鈺有些頹然,捫心自問,兒女情長於他真的這般重要嗎?
曾有人說他這輩子注定孤獨,或許這便是命。
太監整理好奏折,楚珩鈺開始批奏折,批著批著就看到應天府的折子,上頭清清楚楚說賣了一塊地,在京郊邊上,買辦之人:阮妮妮。
本就是不起眼的折子,該去戶部,戶部想著撈功,送到了禦前,就這麼巧,楚珩鈺還是瞧見了璃月的影子。
禦書房裡,楚珩鈺已然無法批閱奏折,腦子又全是璃月,控製不住,沒哭,沉默的坐著,直到天黑。
放下嗎?若是放不下呢?
他一直問自己,是否要放下,答案是放不下,他們走過的路太多,經曆的事太多,回憶更是不少,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哪一點沒對不起她。
楚珩鈺沒吃晚飯,一直枯坐,瞧得人心酸酸的,楊兼看不下去,輕聲,“皇上,保重龍體。”
楚珩鈺動了動身體,有些僵硬,重新開始批奏折,有那麼點像行屍走肉,被迫動著,直到深夜才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