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最後一天上朝，璃月沒有起身伺候楚珩鈺，醒是醒了，沒怎麼睡醒，還有冷也不想起身。懶洋洋的，抱著被子像一隻趴窩的貓，露著一張慵懶的小臉，有些苦悶。
楚珩鈺一臉的春風得意，心情極好，做了個手勢，叫所有人都輕點。
小安子懂，輕手輕腳伺候，璃月沒多久又睡著了，楚珩鈺的眼睛都沒從璃月臉上離開過。
伺候的下人可從未見過一個帝王是如此看一個女子的，那種喜歡極了的感情似要從他骨縫裡透出，恨不得叫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歡極了那個女子。
璃月再次醒來是楊兼催促：“璃月，璃月皇上下朝了，等著你吃早食。”
璃月睡飽了，想著今日出宮，忙起身。
大宮女伺候璃月更衣，璃月著急：“我要出宮，給我穿出宮的衣裳。”
宮女問：“主子的衣裳在哪？”
“我來時穿的衣裳呢？”璃月自己也不知道。
楊兼不免道：“宮裡還能缺衣裳不成，去織造局拿衣裳來。”
宮女不懂如何拿，問：“怎麼拿？”
“哎呀，柳嬤嬤是擺設不成。”
宮女忙應聲去辦事。
璃月暫時穿女官的衣服，洗漱，穿戴，都叫宮女們伺候了，她什麼都不用自己動手，到底也體會了一把人上人的滋味。
到了膳廳，楚珩鈺也剛到，什麼等她吃早飯，滾蛋，下人什麼都以他為先，怎麼會叫他等她，真是她想多了。
用膳時，楊兼伺候楚珩鈺，楚珩鈺伺候璃月，今日的楚郎君有些殷勤，不用說也知道，楚郎君得了某些好處。
璃月就不一樣了，當真是要好好補補，奈何她身子骨好，那般高強度還能精神不錯，已經很厲害了，楚珩鈺道：“孤最後一日早朝，明日可好好陪陪你。”
璃月“哦”一聲，日日粘在一處，她也不知道在宮裡能做什麼，問：“過年，柳嬤嬤是不是也休息？”
楚珩鈺頓了頓，道：“每日兩個時辰，你出宮，晚上回來再補上。”
璃月深吸一口氣，看著楚珩鈺鼓起小臉，她不乾了行不行，想到自己的宮籍，鼓了一會兒泄了氣。
楚珩鈺瞥見璃月的表情，眼眸暈出笑意，到底是她自己求的，不然哄怕也哄不好。
楊兼問：“今年誰來辦宮宴還有家宴？”
楚珩鈺頭疼，內務府都沒銀子，他自己的錢全貼進去都不夠，偏偏為了彰顯國家威儀，還得打腫臉充胖子，看了看璃月，眸色露出幾分糾結，等璃月吃差不多，放下筷子，斟酌問：“雲落黎可是進了京？”
璃月愣了愣神，有一瞬間以為他看上了雲落黎，可想到什麼，反應過來還吃什麼吃，人家就知道惦記她的錢，放下筷子，皮笑肉不笑道：“確實跟我進京了。”
楚珩鈺又有幾分為難，後麵的話開口璃月的小脾氣就得上來，委婉問：“孤的人怎麼尋不著她。”
璃月仍舊皮笑肉不笑道：“我吩咐的呀。”
楚珩鈺摸了摸脖子，再次斟酌，思慮開口之後的後果，半晌還是開口：“孤寫張欠條帶給她。”
果然，璃月炸毛了，指著楚珩鈺的鼻子氣：“你要不要臉，你看看你過的日子，彆人窮也有個窮人的樣，你看看這一桌子吃食，五個人都吃不完，哪一點像沒錢的樣子，再看看那麼多伺候的人，我不來朝你要錢，你還有臉借錢，就沒見過這般做老賴的。沒錢！”
璃月一口氣，說的楚郎君有些抬不起臉來，好在隻有楊兼一人，楊兼不免道：“璃月，注意你的態度，主子現在是皇上。”
“皇上怎麼了，皇上就應該做天下人的表率！”
楚珩鈺雖然心裡不舒然，好心情也全無，倒也沒有怪罪璃月，誰叫他了解璃月，若是換成一般試試，語氣好聲道：“璃月，孤與你一體的。”
“什麼一體的？我不認。”她是他什麼人，她自己都不清楚，算什麼是一體的！
楚珩鈺道：“孤以前說過，孤是你的，將來孤的一切也是你的。”楚珩鈺此刻在順毛。
璃月眨巴眼睛，什麼是她的，就是嘴上說說的而已，回想過去，楚珩鈺是說過類似的話，語氣沒那麼硬了：“屁，這天下都是我的不成。”
楊兼忙道：“璃月！”怎麼半點沒分寸。
楚珩鈺卻是點頭：“孤的就是你的。”
璃月霎時就紅了眼，眼淚迅速占滿眼眶。是她的不可能了，就是郎君，她也不要了。
楚珩鈺愣，不知道璃月為什麼會哭，忙道：“孤不借錢就是了。”
璃月心軟，也昏了頭，誰叫他喜歡楚珩鈺，有些委屈，有些難受，嘴上道：“沒錢也要有個沒錢的樣子，反正現下我有錢也不會給你。”
楚珩鈺秒懂，宮裡確實鋪張浪費，宮外食不果腹，宮門酒肉臭，著實不該，道：“好，這事兒交給你辦。”
璃月眨巴眼睛，擦了眼淚，更氣了：“你有沒有搞錯，我一個女官能管這些。”
楚珩鈺點頭：“金印都給你了。”
璃月很是不可置信，就聽楚珩鈺道：“內務府也歸你管。孤的吃食也歸你管。”
璃月咬牙，拿起楚珩鈺搭在桌上的手就狠狠的咬，楚珩鈺捏拳，就讓璃月咬，臉上眉頭都不皺一下。
楊兼看著璃月的狠勁兒皺眉，皇上真是這樣也慣著璃月。
璃月到底嘴上留情，隻給咬出牙印，沒給破皮，看一眼楚珩鈺，氣的轉身就走。
論算計，她是真算不過楚郎君，難怪答應的那麼爽快，原來宮裡就是個爛攤子。
楚珩鈺看著手上的牙印，對著楊兼吩咐：“你跟著璃月出去，派人好生護著。”
“是，奴才這就去。”
楚珩鈺看著璃月離開，揉了揉牙印位置，這天下也隻有璃月可以這麼對他。
楊兼給璃月準備楚珩鈺東宮用的車輦，那代表皇家排場，護衛十個，宮女四個。
璃月沒想到就算有牌子，她出宮也是一行人跟著，這也太不方便了。
璃月不免不開心，對著楊兼道：“我出宮做什麼要這麼多人，這麼多人，我還做什麼自己的事。”
此時不在宮裡，楊兼說話就隨意了些，“璃月，你現在脾氣是越來越大了，一早上我都替你捏了幾回汗。主子再寵你，他也不是普通人。”
“可我是普通人。”
“你不是，你現在要認清自己的身份，你跟了主子就不會再是普通人，這些人，是我安排，若叫主子安排人隻會更多，你現在是主子的心頭肉，不能有半分閃失，知道嗎？”
什麼心頭肉，她才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