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穀深邃,前方的道路越發狹窄,兩側被高聳的石壁夾著,中間隻有隻一條一線天似的路。
到了最窄的地方,幾乎隻餘尋常人展臂那麼寬。
騎馬通過勉勉強強,馬車是絕對無法通行的。
衛雲嵐當機立斷,“大家搭把手,將車上的東西卸下,每匹馬馬背上分攤一部分。”
馬車的箱櫥裡裝了武器、藥材、木炭,禦寒的冬衣、被褥,還有隊伍事先準備的大部分口糧。
舍棄馬車,勢必意味著負擔的重量要減輕一些。
衛雲嵐將一部分木炭和被褥分出來,與卸下的馬車一起,藏入林間。
餘下的東西,分攤到十匹馬上,剛好可以帶走。
所有馬匹成一字行進入狹長的裂隙,衛雲嵐牽著其中一匹,走在中間。
原本跟在她腳邊行走的黑雲,走著走著便落後幾步,繞著隊尾的馬兒打了個轉以後,忽然就跑沒了蹤影。
鄒雲詢問似的向衛雲嵐看去,“衛姑娘,要不要派個人找黑雲?”
“不用。”衛雲嵐搖頭,“山野間,它比我們行動自如,一會兒就該自己追上來了。”
果不其然,她才說完沒多久,就見一道黑影從後麵竄出,三兩下便超過好幾匹馬,回到了衛雲嵐腳邊。
“黑雲跑得可真快。”鄒雲第一次看到黑雲全力奔跑時的樣子,忍不住感慨,這速度怕是一點不比天樞閣羽部身法最好的羽五慢。
被誇讚的黑雲,驕傲地挺起胸膛,揚起腦袋,朝著衛雲嵐搖晃了兩下尾巴。
衛雲嵐伸手在它油光滑亮的腦門上拍了兩下,也跟著誇道,“做的不錯。”
旁人隻道她誇的是黑雲及時歸隊。
隻有他們兩個自己知道,誇的是空間角落裡,悄然多出的那一堆東西。
先前藏進山林的木炭、冬衣、被褥,一樣也不少,此刻全都好端端的擺在那裡。
正值晌午,日頭高照。
可陽光透過狹長裂隙,能找到山底的,隻有極小一部分。
頭頂陽光明媚,周身卻陰暗環繞。
人在這種狹窄幽暗的環境中呆的久了,難免心生焦慮,越發急躁。
就連一向沉穩的穗禾,都忍不住開口向衛雲嵐問:“小姐,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從這裡走出去?”
眼前的“一線天”,幾乎是筆直的,可卻一眼望不到儘頭。
要是一直走不出去,難道今晚就要在這高聳的山壁之間停歇?
那怕是連個安生覺都難以睡上。
想到這裡,隊伍中的人不由心頭發悶,越發感到壓抑。
就在這時,衛雲嵐忽然開口說:“快了,最多二十裡,我們就能離開這座峽穀。”
“那太好了!”
穗禾聞言,眼前一亮,向前行進的動力,瞬時被這一句話填滿。
看著她牽馬興衝衝往前走的樣子,鄒雲不由在心底搖了搖頭。在她看來,衛姑娘那句“快了,隻剩二十裡”,不過是鼓勵大家的說辭罷了。
哪裡當得了真!
衛雲嵐的回答卻不是信口開河,胡亂編造的。這確實是她第一次進入偃都峽不假,可上輩子她從那商隊的人口中聽說過,偃都峽峽穀全長六十餘裡,過了峽穀便是連綿不絕的山嶺。
在進入方才的“一線天”前,他們已經沿著峽口行進了四十餘裡。也就是說。
如此算,可不最多再走二十裡,就能走出這道峽穀?
“要是能騎馬跑出去,二十裡也要不了多久。”白四姑娘喃喃道。
話音剛落,就見唐海趕緊擺著雙手勸道:“可千萬彆!”
“策馬疾馳,萬一引得地麵和山體震動,山石塌方,從上麵震下來碎石,可不是鬨著玩的!”
這一條路太窄了。
要是真有碎石從上麵震落,他們逃都沒地方逃。
“原來是這樣。”
白四姑娘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雖沒太聽明白原因,卻仍舊攥緊手中韁繩,認真說道:“那我不騎馬了,我牽著馬走。”
“阿芷,等過了偃都峽,前往西北諸國這一路,還要經過草原和沙漠,到時可以讓你策馬奔馳個夠。”
聽到衛雲嵐這一席話,白四姑娘緊繃著的小臉終於鬆緩開一些,眼底流露出幾分向往。
前後跟著的天樞閣眾人,則忍不住紛紛側目。
鄒雲與衛雲嵐相熟,便直接問:“衛姑娘,你是怎麼知曉後麵還有草原和沙漠的?”
“從天師府的舊籍當中。”衛雲嵐搬出最初途經偃都峽時,講給蕭先生的那套說辭。
鄒雲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難怪衛姑娘胸有成竹要走這一條路,也難怪自家主子聽說以後,並沒有反對阻攔。
一行人牽馬前行。
也不知是不是先前阿芷與唐海那番對話的緣故,走著走著,衛雲嵐隱約覺得,路麵上的碎石好似比先前多了。
起初隻是一些細散的不足拳頭大的石塊,超過拳頭大小的,幾乎每隔幾步才能看到一塊。後麵卻幾乎每走一步都能看見,且路麵上遍布著更加細小的碎石。
衛雲嵐眉頭緊擰,警惕心在這一刻提升到極致。
走在腳邊的黑雲,也微微弓起後背,不時抬頭張望上一下。
“衛姑娘。”鄒雲與一眾天樞閣的人,也發現了情況異常。
擺在他們麵前的隻有兩條路。
要麼繼續保持原樣,輕手輕腳地向前走,儘量不引動山體震落更多碎石。
要麼加快速度,一鼓作氣地快速衝出去。
似乎哪一種,都沒那麼穩妥。
就在這時,轟隆一聲巨響從頭頂上方傳來。
所有人臉色大變。
這時再顧不上小心翼翼,為今之計,唯有跑為上策!
“快上馬,衝出去。”衛雲嵐急聲道。
她說話的同時,白四姑娘已經翻身上了馬,接著向她伸出手,將她一把用力也拉上了馬背。
與此同時,幾塊拳頭大的山石,已經從上方落下。
眾人堪堪避開,便見又有一些更大的石塊,從上方滾落。
白四姑娘抓緊韁繩,控製著馬兒忽快忽慢,衛雲嵐則手臂緊緊環繞住她腰肢,仰頭看向空中,全神貫注地注意著那些石塊。
當有石塊即將擊中隊伍中的馬匹時,她在心底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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