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罵了好一會兒，才回家準備吃飯。
飯桌上，林二壯看著兩碟沒有油腥的青菜，鬨起了脾氣。
“阿奶，我要吃肉！”
“我現在就要吃肉，讓那小賤蹄子把肉拿回來，那都是我的！”
林二壯打小就備受林家寵愛，隻要是他想吃的東西，就沒有吃不到嘴裡的。
家裡已經好多天都沒有吃過油腥了。
這會兒二房家的居然有肉吃，他自然是不肯。
林老太原本還顧忌著麵子，怕被村裡人說閒話，不想上門去找林昭昭要雞肉。
可小孫子又哭又鬨的，她實在沒辦法。
於是說；“吃，阿奶帶你去！”
說著，就拉上林二壯往村尾的方向走去。
走著走著，飄香撲鼻的雞肉香味就鑽進了兩人的鼻間，饞得林二壯直咽口水。
搖晃著林老太的手催促道：“阿奶，走快點，不然他們就吃完了！”
“他們敢！”
林老太的腳步越發快了起來。
其實，她也擔心這會兒去會晚一步，要是真的沒有了雞肉，這小孫子可難伺候了。
隻能在心中祈禱，林昭昭能懂事點，把好吃的雞腿留著。
然而，唯一的雞腿此刻正被林昭昭三下五除二分給了弟弟妹妹們。
“快吃，不然你們阿奶就來了！”
林歲歲不解：“阿姐，你怎麼知道阿奶會來？”
林昭昭笑道：“狗都是聞著味兒來的。”
有了阿姐的提醒，三個孩子狼吞虎咽著把碗裡的雞肉吃了個精光。
野雞不太肥，分給王老太一半後頂多就剩下了個兩斤的樣子。
四個人吃，也就一頓的量。
因為擔心阿奶來，幾個孩子吃得速度要多快有多快，直到吃到打嗝才停下來。
“砰砰砰！”
重重的敲門聲忽然響起。
是林老太帶著林二壯來了。
“死丫頭，開門！”
林之宇有些擔心地看向阿姐：“怎麼辦，阿奶真的來了！”
“沒事，你們好好在家待著！”
說罷，林昭昭便起身去院外了。
可她並沒有急著開門。
這老房子的院門說是門，不過也就半個人高的高度，能看到院外來人的相貌。
她雙手抱懷，對著門外的林老太得意道：“原來是阿奶啊，您老這麼遠跑來有何貴乾？”
林老太看她態度還算好，語調放低了些。
“開門，二壯要吃肉！”
“不好意思，您來晚了！”
聽到這話，林二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雙手還不停拍打著林老太。
“都怪你，我都說了走快點！”
“我今天就是要吃雞肉，你讓她再去山上給我打野雞吃！”
林老太此刻有些後悔分家了。
若是早知道林昭昭這丫頭能跟她爹一樣打獵，就該留在家裡好好利用一番的。
說不定還能跟以前一樣，時常有肉吃。
她兩個孫兒未來的開銷也能有著落了。
一想到自己損失了一大筆銀子，林老太的心就更加難受了。
臉色一沉，對林昭昭說：“你們幾個是餓死鬼投胎啊，吃這麼快！既然你會打獵，這會兒再去打一隻回來！
你把門打開，讓我們先進去。”
雖說雞肉沒了，可雞湯肯定還剩的有，湯裡有肉渣，她好穩住林二壯。
也正好喝點湯補補。
“我不去，要吃你自己上山打！”
“好你個小賤蹄子，你彆以為分家了我就不能管你了，我是你阿奶，你必須聽我的！”
說著，林老太拉起林二壯，作勢踹門強行進門。
林昭昭眼疾手快，一下子把門打開了。
祖孫倆來不及反應，一起摔了個狗吃屎。
不幸的是，林二壯的牙齒剛好撞到了地上的石頭上。
門牙被硬生生磕碎了一顆，摔了個滿嘴血。
“嗚嗚嗚，……阿奶！”
林老太看著寶貝孫子摔破了相，什麼理智都沒有了。
揚起手就往林昭昭的臉打了上去。
林昭昭也沒有閃躲，巴掌重重落在了她的臉上。
“阿奶，這巴掌就當我還你的養育之恩了。”
她明白，分家並不能影響他們和林家的關係。
她剛打到野雞的消息就這麼傳出去，若是明兒賣了野豬發了財，林老太肯定會經常上門找麻煩。
她可不想辛辛苦苦掙得銀子，最後被這惡婆子用孝道給要了去。
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想法子斷親。
然而，斷親卻不像分家這樣簡單。
隻有讓所有人都不滿她阿奶的所作所為，站在他們姐弟這邊才能徹底斷乾淨。
林老太卻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反而越發責怪。
“做夢，你流著林家的血，這輩子都是我林家的子孫，今兒二壯在你這受了傷，你得賠銀子。”
說到這兒，林老太暗自得意，雖然林二壯摔了牙，可這回報卻是好的。
正好她能以此威脅，將分出去的銀子拿回來。
但讓林老太沒有想到的是，有個好事的村民站出來說公道話。
“我說林嬸子，你這就過分了，明明是他自己摔的，你也打了回去，怎麼還能找你孫女要錢呢？”
“關你什麼事，給老娘閉嘴！”
“林丫頭這幾個孩子剛分家本來就沒錢，你把錢要走了他們怎麼活？”
眼看著兩人爭吵起來，林昭昭立馬出來說話。
“大叔，這都是我的錯，我願意賠銀子。”
“阿姐！”
林之宇憤恨跑出來，“不能給錢。”
他以為阿姐終於有骨氣敢反抗了，結果阿姐還是那個阿姐。
永遠隻會順著阿奶，委屈自己。
可他更怨恨自己無能，不能保護阿姐和妹妹們。
“阿奶，大不了我把自己的牙也摔了，你休想欺負我阿姐！”
“小兔子崽子，這家裡還輪不到你做主！”
本來還算安靜的鄉野，因為林老太的到來再次喧鬨起來。
相隔較近的鄰居們都在自家院裡探頭看熱鬨。
林二壯年紀小，眼裡沒有金錢的概念，一心隻要吃肉。
他衝進廚房，一眼就看見了鍋裡躺著的幾塊肉，可惜他手短夠不著。
“我要吃肉，不要銀子！”
林老太怒道：“胡說什麼，有銀子才能買肉吃。”
“我不！”林二壯反駁，“我現在就吃肉，銀子比不上肉！”
他用衣袖擦去嘴邊的血漬，然後用命令的口吻對林昭昭說：“你，把肉撈給我吃。”
林昭昭本想把錢給林老太太，她晚上找機會再拿回來的。
結果，半路殺出個饞鬼林二壯。
隻能靜觀其變，再做定奪。
“你又不是阿奶，怎麼能替她做決定。”
林二壯生氣地看向林老太。
“阿奶，你能不能彆吵架了，我馬上就要吃到雞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