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綿一進入婚房就扯下了蓋頭,眼前頓時一片清明,再也沒有阻礙自己視線的東西,她整個人都鬆了口氣。
隨意朝床上一坐,隻覺得頭上的鳳冠實在有些重,壓得她脖子疼。
柳兒見狀,倒也沒有阻攔。
畢竟,今天一早姑娘就被那些侍女叫了起來,一直忙忙碌碌的,也就現在終於有了點獨處的時間。
隻要不被旁人瞧見,在這婚房內倒是可以不必太拘謹。
想著,她隻笑著道:“姑娘,餓不餓,王三說這裡有給你準備一些吃食。”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桌子裡拿出一個食盒。
食盒裡放著不少小菜,都還是熱的,應該放進來沒多久。
江意綿朝著桌子上看了眼,卻是微微一怔。
桌上的幾道小菜雖然不多,但卻都是她愛吃的。
在陸府知道她喜好的人不必說,定然是陸辭簡。
這人倒是考慮的很周到。
柳兒在看見那些小菜的一瞬間也明白過來,偷笑道:“還是陸大人考慮的周到,姑娘,快來嘗嘗吧,瞧著倒是很不錯。”
江意綿隻笑了笑,也沒推脫,直接坐到了桌前。
她這會確實有些餓了,已經差不多一天沒吃東西了。
原本還想著一會隨便吃點糕點墊墊,現在倒是不必了。
見柳兒站在一旁給她布菜,江意綿隻覺得好笑,“你做什麼,坐下一起吃。”
柳兒卻連忙搖了搖頭,滿臉認真地道:“這可不行,我最近和嬤嬤學了不少禮儀,姑娘吃飯時,我們都是要在一旁布菜的,可不能壞了規矩。”
那位嬤嬤可說了,她作為姑娘身邊的人若是沒有規矩,那可是會讓姑娘沒麵子的,她可不能丟臉,要好好做才行。
從前在龍行山莊時,她也知道一些規矩,但也都是一些怎麼招待那些大人的規矩,大部分時間,她依舊是做著自己的事。
這次從那位嬤嬤那倒是學到了不少,她可要一一做好才是,定不能讓姑娘失了麵子。
江意綿聽著這話,隻有些無奈。
她實在不知道那位嬤嬤和柳兒說了什麼,以至於這幾日柳兒大部分時間都是跟在那位嬤嬤身邊學著規矩,還十分認真,一副要懂得所有禮儀的模樣。
她本以為柳兒隻是好奇,這會倒是有些明白過來。
柳兒應當是聽說了最近京中沸沸揚揚的傳聞,說陸辭簡身份不一般。
再加上又聽說了不少高門大院裡的主母,身邊沒有一個懂事的丫鬟角色,在後宅裡有多麼舉步維艱。
江意綿一時間又是感動,又是覺得好笑,她隻伸手把柳兒按在了身旁的椅子上,“這麼多菜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再說,一會若被人發現我在這吃東西實在有些不好解釋。
你和我一起吃能快些。”
柳兒聽著這話,隻覺得有道理。
姑娘一個人在這婚房裡吃著這些東西,若是被旁人知曉定會被說不懂規矩,她們確實得快些。
這樣想著,她也沒再糾結。
兩人正吃著,屋外卻響起一陣敲門聲。
柳兒被嚇了一跳,伸手就要趕緊收拾桌上的殘局,卻在此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意綿,是我。”
謝鈺的聲音在屋外清晰的傳來。
柳兒當即鬆了口氣,連忙小心去開門,江意綿卻覺得好笑。
阿簡既然特意給她準備了飯菜,定也會派人在外麵守著,尋常人定不可能來到這邊。
能來到後院的應該都是相熟之人。
柳兒的擔心實在是沒有必要。
不過,看對方那麼認真,江意綿倒也沒打擊她。
謝鈺一探進頭來,就舉起了手中的食盒,正要開口,卻看清了桌上的小菜,怔愣的同時,卻瞬間笑了,“看來是我想多了。
怎麼會沒人考慮到你會不會餓啊,就是可惜了我這糕點。”
她一邊說著,一邊提著食盒走了進來。
江意綿一時間也有些不好意思,實在沒想到謝鈺會特意來給她送吃食。
謝鈺卻沒怎麼在意,隻拉著江意綿在旁邊的軟榻上坐下來,笑著道:“你是沒瞧見,辭簡今日怕是要徹底醉在前堂了。”
江意綿卻是一怔,“陛下已經離開了?”
她雖沒親眼瞧見前堂內的情況,但聽柳兒提起,卻也知道有謝景軒在,那些朝中大臣是怎麼也不可能去灌陸辭簡的。
最多隻會意思一下。
謝鈺點了點頭,隻繼續道:“那些大臣如今差不多也都知曉了辭簡的身份,就是皇兄離開,他們也不可能去灌辭簡酒啊。
不過,總也要敬敬酒,但現在全被林宴安給擋走了。
那家夥今日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直給辭簡灌酒,估計要不了多久,辭簡就會醉了。”
那家夥非要和陸辭簡比誰的酒量好,雖然把大部分來給辭簡敬酒的人趕走了,但她覺得就那樣喝下去,這兩人估計馬上就會醉。
江意綿卻是一怔,驀地想起那次陸辭簡醉酒的事。
她記得阿簡不是一杯倒嗎?這樣還能和林宴安比拚酒量?
心裡隱隱覺得不太對,一旁的柳兒卻是道:“清遠將軍沒攔住林宴安那家夥嗎?”
這話一出,屋內的人卻瞬間沉默下來。
柳兒也後知後覺自己這話有些不太對,想要開口彌補,卻聽謝鈺沒怎麼在意地道:“攔了,沒攔住。”
江意綿隻連忙轉移話題,幾人又聊了會,隻聽見外麵的熱鬨漸漸散去,這會天也徹底暗下來了,外麵也已經燈火通明。
謝鈺見時候不早,也沒多停留,帶走兩個食盒就徑直離開了。
江意綿也重新蓋上了蓋頭,等待前堂的熱鬨徹底結束。
柳兒卻神神秘秘朝著江意綿靠了過來,壓低聲音道:“姑娘,這冊子是夫人交給我的,你一會可彆忘了看。”
一邊說著,她一邊把那冊子直接塞在了枕頭底下,一副終於丟開了燙手山芋的架勢,迅速遠離了床邊。
江意綿隻覺得奇怪,正要詢問是什麼東西,外麵就傳來了幾道腳步聲。
隨即,屋門就被敲響了。
“夫人,少爺他醉了。”
王三一邊推開屋門,一邊扶著陸辭簡去了軟榻上。
江意綿見狀,也連忙掀了蓋頭,正好奇陸辭簡這次喝了多少,就聽見一道若隱若現的聲音。
“我,我沒醉,讓,讓姓陸的出來,我,我還能喝,我,今日定要把他喝趴下。”
“哈哈哈哈,什麼,姓陸的已經醉了,我贏了,我贏了姓陸的,這家夥真不行,我都沒醉,他先趴下了,手下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