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愣愣地看著被眾保鏢簇擁的男人。
他叫賀庭軒,她的地下前男友。
他原本是她的家教,五年前認識,四年前偷偷在一起。
兩年前,他說要帶她離開溫家,約定在火車站見麵。
她帶上母親和弟弟,在火車站等了一天一夜,他都沒出現。
後來她才知道,他是賀家的私生子,回賀家認祖歸宗去了,沒多久就出國去了他夢寐已久的學校讀書。
而她被帶回了溫家,被關了半月禁閉後,溫兆祥親自動手,打斷了她一條腿。
她也被迫與母親和弟弟分開。
她弟弟被送去了萬裡之外的美國讀書,她媽媽被關押在的療養院休養。
她的經濟也被溫兆祥嚴格控製。
從此她成了豪門圈裡的一個笑話,溫家的一個恥辱。
也是從那之後,溫兆祥不讓她在外人麵前露麵了。
曾經被打過的地方隱隱作痛。
溫黎不由自主地握緊了雙拳。
指甲掐進掌心,她借著疼痛止住微顫的身體,但發白的臉色已經泄露了她所有情緒。
他看起來和兩年前一樣清俊,隻是身材更加高大挺拔,氣質也更加出眾。
曾經清貧卑微的他,舉手投足之間,竟也有了上位者的氣勢。
看來這幾年的豪門生活過得不錯。
旁邊有人小聲議論著。
“賀總長得真帥,這顏值放娛樂圈都能原地出道了。”
“他又不是靠臉吃飯的,人家是靠的是能力。”
“聽說他進賀氏三年,就是賀氏海外事業總的負責人了。”
有人不屑一顧。
“聽說他是賀氏的私生子,我要有這爹我也行。”
一個綁著馬尾的長臉女生馬上接過話,臉上帶著偶像被質疑的憤怒。
“人家豪門不是傻子,他們又不缺孩子,要不是他有能力,豪門也不會認他。他是大學畢業後才認祖歸宗的。”
她雙眼發亮地安利起來。
“他在國外讀書期間,就創立了公司。才乾三個月,就拿到了8000萬美金的風投。他把公司賣給了賀氏,才能當上賀氏海外事業部的總負責人。”
“我和賀學長是校友。他在大學期間就是風雲人物,各種獎項拿到手軟,金子在哪裡都會發光。”
溫黎聞言,冷笑一聲。
她不否認賀庭軒有能力,不然當初她也不會看上一無所有的他,並打定主意跟他私奔。
但事實證明,能力再強的人,也抵不住金錢權勢的魔力,拋棄愛人,跑去向渣爹認祖歸宗。
一陣驚呼聲打斷了溫黎的沉思。
溫黎回神,就看到溫恒被兩個黑衣保鏢拽著雙手,正不停地掙,雙眼也通紅地看著賀庭軒,嘴裡罵個不停。
“人渣,敗類,賤人,雜種,傻逼,腦殘,孬種……”
而賀庭軒捂著臉,嘴角滲血,正麵無表情地看著掙紮不休的溫恒。
眾人麵麵相覷。
原本熱鬨的出口,傾刻間安靜一片,隻剩溫恒憤怒的怒罵聲。
黑衣保鏢看著賀庭軒,戰戰兢兢地問:“賀總,要把他扭送公安局嗎?”
溫恒聽言反倒停止了掙紮,一臉挑釁地看著賀庭軒。
“我未成年,就算把我送去警局,也不能把我怎麼樣,我出來我還打你。”
說完,又朝地上“呸”了一聲,繼續罵道。
“賤貨,野種,渣男,傻逼……”
他在國外待了幾年,中文罵人能力直線下降,可又氣不過,隻能揀用過的詞。
黑衣保鏢趕緊捂住他的嘴,卻被他咬了兩口,可眾人都在圍觀,又不好對他動粗,隻得忍著。
賀庭軒臉色陰沉,放下了捂著臉的手,目光沉沉地看著溫恒。
“送警局。”
說完,從西裝口袋裡拿了條絲質手絹出來,慢條斯理地擦著嘴角的血。
黑衣保鏢聞言,收緊了拽著溫恒的手,拖著他往外走去。
溫恒奮力掙紮起來,奈何他人雖高,力氣卻小,在人高馬大的保鏢手下根本掙不脫。
溫黎快步衝上前,擋在保鏢麵前,冷聲說道。
“放開他。”
看到溫黎,賀庭軒一愣,擦試嘴角的動作也慢了下來,薄唇囁嚅著,卻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
但溫黎看明白了,他叫的是“黎黎”。
溫黎看著他手中的手絹,冷笑一聲。
這手絹是她送他的,上麵的蘭花還是她親手繡上去的。
那時班上流行給對象織圍巾,她覺得太普通了,她要送不一樣的,就親手繡了手絹給他。
她繡廢了很多條後,才終於繡出了一條勉強能看的,他知道後感動了很久,抱著她說要永遠對她好。
結果,沒多久他就私奔失約了。
溫黎的心又沉又怒,可最終也隻能壓下翻湧的情緒,力持平靜地看著賀庭軒。
“賀總,我弟弟隻是一時衝動,希望你高抬貴手放了他。”
“如果鬨進警局,大家麵子上都不好看。”
溫兆祥還在家裡等著他們姐弟,進了警局沒個一天出不來,到時估計又是她被遷怒。
賀庭軒沉默片刻,對身前的保鏢揮了揮手,沉聲說道。
“放了他。”
黑衣保鏢馬上放開溫恒。
圍觀的人群一陣騷亂,看看賀庭軒,又看看溫黎,臉上閃動著八卦的光芒。
溫恒鬆了鬆被抓疼的手臂,馬上跑到溫黎麵前。
抬頭看到賀庭軒的臉,怒意又起,張嘴又準備開罵,被溫黎嗬斥了一句“閉嘴”。
溫恒這才有些委屈地閉上了嘴,可眼裡依然怒意洶湧。
溫黎沒再理會賀庭軒,抓著溫恒的手,轉身就走。
才剛轉身,她腳步微頓。
不遠處,賀行舟身穿一襲黑色大衣,被一群西裝革履的男人簇擁著,正靜靜地看著她。
他目光無波無瀾,麵上卻覆了一層寒霜。
賀行舟長相英俊,身材高大,即便在人海中,也是讓人無法忽視的存在。
剛剛的騷亂本就吸引了不少人過來看熱鬨,此時看到賀行舟,一個兩個都停了下來。
溫黎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賀行舟。
看到他手裡還抱著束花,猜測他是來接機的。
她的猜測也很快被證實。
賀庭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行舟,你來了。”
賀行舟淡應了一聲。
溫黎心下微沉。
他們認識?
賀行舟,賀庭軒,他們都姓賀。
不過,都和她無關了。
她和賀行舟關係已斷,即使沒斷也拿不到台麵上來。
至於和賀庭軒的關係,兩年前就結束了。
溫黎抓著溫恒的手,麵色平靜地往外走去。
賀行舟也邁開長腿,朝她的方向走來。
擦肩而過的瞬間,溫黎聽到一句極輕的話。
“這就是你要和我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