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顧修霽卻是取下了象征教皇的銀十字槍吊墜,丟到了大祭司麵前,然後走到了時泠的身邊。
大祭司皺眉:“顧修霽,你在做什麼?當初你費儘艱辛丟了半條命才成為教皇,如今你要背棄你的信仰嗎?”
“我信仰的從來不是神月教的神明,而是時泠。”
顧修霽雖然也很想與時泠回到從前,也願意為之做出努力,但是,時泠不願意,選擇了站在神月教的對立麵,那他隻能在時泠與神月教之間做出選擇。
毋庸置疑,他隻會選擇時泠。
“好,好,好。你們會受到神罰的。”
大祭司麵色慍怒,舉起手中法杖,念動咒語。
一個暗紫色星芒陣法出現在了時泠腳下。
時泠垂眸,輕輕抬腳,一道明光落地如漣漪般蕩開,瞬間衝散了陣法。
大祭司也被震得後退,看向時泠的目光滿是詫異。
她看著時泠從小到大,比誰都清楚時泠有幾斤幾兩,可是此刻的時泠卻讓她感到無比陌生。
“奶奶,你帶不走我的。你現在馬上離開,不然彆怪我不念舊情。”時泠麵色清冷嚴肅。
大祭司氣惱:“我若是不走,你還要對我動手不成?”
大祭司身後的神月教信徒們與時泠身邊的鬱沉、顧修霽、秦嫋和楚清辭對峙而立,仿佛隨時要爆發一場玄門大戰。
就在此時,時泠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喂,帝都警方嗎?我舉報有人非法入境。”
眾人:“……”
時泠看向大祭司,微笑:“奶奶,你們直接用傳送陣過來的,沒辦簽證吧?”
大祭司:“……”
還真沒有。
大祭司感到很生氣,“時泠,你就不能用玄門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嗎?”
時泠:“現在是法治社會,打打殺殺的多不好啊。”
大祭司實在是丟不起這人,打又打不過,留在這還會被警察抓起來遣返,乾脆地帶著神月教信徒們離開了。
時泠並不想和奶奶對上,這也是她一直以來回避她的原因。
她看向了顧修霽,“你故意催眠我,是為了在奶奶來之前讓我恢複所有記憶?”
顧修霽隻是定定地看著她,“顧漾能為你做的事情,我也可以。所有人都覺得我會覬覦掠奪她的東西,但是,泠泠,你知道的,我從不比她差。她所擁有的,包括顧氏集團在內,我都不屑一顧。”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那個男人的私生子,而那個男人一直將顧漾保護得很好,從不拘束她的成長,任由她在自己喜歡的領域闖蕩,對他這個私生子則是百般防備。
畢竟在所有人看來,私生子的出生便是原罪,私生子的存在就是為了和原配的孩子搶奪資源。
他曾經也不甘過,覺得那個男人憑什麼那樣對他,但後來在遇到時泠之後卻釋然了。
她不會用有色眼鏡看他,對他對史楨襄皆是如此。
他唯一討厭顧漾的一點就是,他都已經退出她的視線不礙她的眼了,她卻要出現在他最在意的人身邊。她好像天生有主角光環,靠近她的人都喜歡她。
但他不想時泠也喜歡她。她已經擁有那麼多了,為什麼還要來沾染獨屬於他的淨土。
時泠私心裡是願意相信顧修霽的,隻是,她實在想不到,除了顧修霽還有誰有動機有能力讓顧漾消失得如此徹底。
顧修霽就好像一個完美的現成的嫌疑人,而若是顧修霽真的殺了顧漾,犯了她的忌諱,她與他也注定分道揚鑣。她不會縱容他的罪惡,哪怕他是她很親近的人。
時泠看向一旁的鬱沉,“地府也沒有顧漾的魂魄嗎?”
鬱沉點頭,“沒有。生死簿上,甚至沒有顧漾這個人。”
秦嫋聞言驚訝,“就算是身死道消,隻要曾經存在過,生死簿上便有記錄。鬱沉,聽說酆都現在與時俱進,進入了數據化時代,都是電腦辦公,該不會是出bug了吧?”
鬱沉:“……不會。我親自確認過的。”
時泠忽地想起了曾經抓拿溫玉竹的那條老街,老街時空錯亂,連通著另一個世界,她曾遙遙一瞥,見到了一個長得很像顧漾的人。
“或許顧漾並不屬於這個世界。”
時泠一瞬間明白了什麼,或許顧漾的魂魄隻是回到了原本屬於她的地方,隻是,她的車禍,雖是她回去的契機,但時泠卻不覺得這是偶然。
有人想通過顧漾的死,挑撥她與顧修霽的關係。
想看她在正義與親近的人之間如何艱難抉擇嗎?
一次次地在她轉世的人生中設計這種無聊的局,這種惡趣味,也隻有昔拉了。
隻是不知道她現在又躲到哪個角落看著。
真是閒得沒事乾的邪神。
時泠偏頭看向顧修霽,“顧漾的案發現場在哪?帶我去看看。”
顧修霽垂眸看著她,略帶了些欣喜,“泠泠,你願意相信我了?”
時泠:“嗯。”
顧修霽打電話讓司機開了輛車過來,然後給時泠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鬱沉和秦嫋對視了一眼。
然後,秦嫋拉著時泠坐到了後座的位置,鬱沉穩穩當當坐在了副駕駛座。
顧修霽:“……”
顧修霽額頭青筋微跳,“司鬱沉,你自己沒車嗎?”
能讓他像司機一樣親自開車門的隻有泠泠!
司鬱沉算哪根蔥!
後排的秦嫋挑眉,“顧修霽,我勸你對鬱沉客氣點兒。”
顧修霽想到鬱沉的身份,冷哼,“他死後才能管我,我現在還沒死。”
“是麼?”
鬱沉忽地朝顧修霽看去。
顧修霽的目光竟是不受控製地被牽引著與他對上。
隻見鬱沉銀眸光芒乍亮,顧修霽隻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腦海裡回響,無數陌生的記憶碎片在他腦海裡浮現,組裝,愈發清晰,熟悉。
坐在後排閉目養神的時泠也倏然睜開了雙眼,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回歸。
原來,他們一直都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