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悅很謹慎，並沒有第一時間就靠近王玨，而是繞著他又飄了一圈兒，確認他確實已經進入意識混沌狀態，才提著他的衣領把他從桌子上放在地上，自己則一盤腿坐在了桌子上。
“你叫什麼名字？”顏悅問。
“王······王玨······”
“你家裡有多少人？”
“我有一妻兩妾，兩個兒子和兩個女兒······”
“你隻有四個孩子？”顏悅隨口一問，她看過的古代小說裡像王玨這樣位高權重的都喜歡妻妾成群，王玨隻有一妻兩妾她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
“我······我在揚州有······有一個外室，生了······生了兩個兒子······”
“我去！”顏悅吃了個大驚，沒想到隨口一問問了個大瓜出來，外室啊，以王玨的身份地位，想要女人領回家就好了，為什麼要弄成外室呢？
她這麼想，也就這麼問了。
“不、不能！”王玨的神情突然變得驚恐起來，用力搖著頭，嘴裡一直重複著：“不能帶回家，不能帶回家，不能帶回家······”
顏悅皺了皺眉頭，直覺這裡頭有事兒，她又加大了異能的輸出，變換了一種輕柔的語氣問道：“為什麼不能帶回家呢？你的兒子你不想時刻見到嗎？”
王玨的眼神再度變得呆滯，臉上也重新恢複了平板，沒有表情的樣子，機械地說：“主人說不能帶回家，否則就弄死他們，不能。”
“誰是主人？”
“主人就是······主人······”
顏悅又從各種角度問了好幾次，都沒能問出這個主人到底是誰。
她坐在桌子上思考，王玨背後有一個主人，影月閣背後也有一個主人，上次在名園兒地下空間裡那個人也被人稱作主人，這些主人之間有什麼聯係麼？
這時，站在她旁邊的王玨突然抬起頭，聲音怪異地說：“兒子，我的兒子，那是我的兒子，我的······”
顏悅偏頭看過去，隻見他雙眼暴突，眼睛裡充滿了血絲，好像下一秒就要從眼眶裡掉出來一樣，顯得格外可怖。
“對，那是你的兒子，你的，沒人跟你搶，放心，再說了，你家裡不還有兩個兒子麼，從小在你身邊長大，不比那兩個親嘛！”
“不是！”王玨猛地大聲反駁道：“他們不是，他們都是主人的兒子！”
哇！顏悅大驚，這話信息量也太大了，她下意識地看了看王玨的頭頂，哦，綠不綠看不出來。
不過要是王洺毅不是王玨的親兒子，那他跟著顧垣朗進京的原因大概就因為這個了，隻是昨天她給王洺毅治病的時候王玨的表現也挺像親爹對親兒子的呀！
難道他昨天都是裝出來的？
顏悅決定再試一次，她又問：“你兒子過兩天要代你出公差，是乾什麼去？”
“去見主人的使者。”
“為了什麼事兒？”
“還不知道，應該跟鎮國公家有關。”
嗯？跟她家有關？
“鎮國公家又怎麼了？”
“鎮國公不除，主人大事難成。”
“大事？什麼大事？謀朝篡位？”
“胡說，什麼謀朝篡位？這天下本來就應該是主人的，他隻不過是拿回自己的東西而已。”
謔！大消息！這位主人難不成是前朝餘孽還是本朝哪位王爺？
“那關鎮國公什麼事，你們要對付他？”
“他手裡有兵權，有民心，他一定不會跟我家主人站在一隊，還有他家那個小丫頭，主人一直摸不透她的底細，很多事都壞在她手上。”
顏悅耳朵立刻支棱起來，這裡邊兒還有她的事兒呢！
“那你們準備怎麼對付鎮國公的女兒呢？”
“半路截殺！”
“你們能殺得了她嗎？當初影月閣幾乎在她手裡全軍覆沒呢！”顏悅不服氣地問。
“影月閣算什麼！主人自有對付那個小丫頭的辦法。”
“什麼辦法？”
“我不知。”
“你說你兒子兩個月後才去見你主人的使者，那這兩個月足夠人家回京了。”
“不會，主人一定會把她拖在外麵的。”
顏悅冷嗤了一聲，她是自由的風，是誰想拖就能拖住的嗎？
之後，她又問了好幾次關於王玨主人的事兒，還有對付顏家的計劃，可惜都沒有結果，每次都是主人聯係王玨，讓他做事，其餘的他什麼都不知道，顏悅決定離開了。
河道總督府的寶貝都到手了，王玨那裡也多多少少打聽到了一些消息，留下來也沒什麼用了。
不過臨走前還能送王玨一份兒禮物，既然王洺毅兩個月後會跟要害她家的人見麵，她自然要在場了。
掃掉自己來過的痕跡之後，顏悅趁著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時候溜出了王家。
第二天一大早，王玨從睡夢中醒來，覺得精神十分疲憊，身體也很累的樣子，頭腦也昏昏沉沉的。
“老爺，不好了。”老管家徑直把門推開，慌慌張張地走進來大聲說。
“什麼不好了？”王玨捂著發昏的頭生氣地問。
“昨晚府裡被盜了，庫房、廚房、還有夫人、姨娘以及少爺、小姐們的財物全部被洗劫一空，家裡什麼都沒有了。”老管家說。
“你說什麼？”王玨猛地抬起頭，“所有地方都查過了嗎？”
老管家艱難地點點頭，“都找過了，都空了。”
王玨隻覺得一道天雷咣當一聲劈在了他頭上，眼前都黑了，脖子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狠狠地扼住。
“除了財物，彆的呢？”
“都還在！”
聽到這個回答，王玨才覺得掐在他脖子上的那隻手鬆了一些，讓他有了喘息的空間。
“去查！到底是誰乾的？敢在河道總督府盜竊，他是活得不耐煩了！”王玨用力捶了一下床鋪，見老管家還站在屋裡，大聲道：“還不去查盜賊，留在這裡乾什麼？”
“老、老爺，今天嶽先生要來給大公子繼續醫治，我們答應給他的獎賞······怎、怎麼辦？”老管家低聲問。
“······先放放再說，我去想辦法，你趕緊去做你的事，快去！”王玨咆哮地說。
“是。”老管家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王玨肩膀垮了下來，又很快挺起胸膛，“我不能垮，隻要那些賬本兒還在，彆的都會回來，隻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