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玄心裡猛地一哆嗦，冷汗順著後背直流。
完了，左門主這是動真火了！
無根生嘴角抽搐，乾笑著撓了撓頭：“額……那個……事出有因嘛，不得已用了點稍微‘不太光彩’的手段……”
“稍微？”
似衝冷笑一聲，眼神冷得能把人凍住。
全場氣氛頓時降到了冰點。
無根生心裡也有點發虛。說實話，從哪個角度來看，他們這次乾的事確實挺不地道。
頂著三一門弟子的身份混進來，還一路殺到收徒儀軌，結果被抓個正著。
這要是換個心眼小點的門派，人頭早就掉地上了。
但無根生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片刻後便鎮定下來，抬頭正色道：“左門主，這次的事，的確是我們理虧。”
他深吸一口氣，抱拳說道：“不過，我今日前來，確實是有正事相談——如果左門主願意聽我說完，再談如何處置，如何？”
左若童沒有立刻回答，反而轉頭看向李慕玄，目光複雜。
李慕玄心跳加快，緊張得差點背過氣去。
片刻後，左若童歎了口氣。
“唉，李慕玄，當初的我，確實是做錯了，事到如今，我也一直在悔過。”
李慕玄聞言，眼睛驟然一亮！他差點感動得當場落淚！左門主終於承認自己錯了？！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他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聽見左若童繼續說道——
“隻不過，說到底，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也無法後悔。而且，你後麵做的事，也是錯的。”
李慕玄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仿佛剛剛攀上一座光明的高峰，結果下一秒就被一腳踹下了萬丈深淵。
“什……什麼？”
左若童的話，直接讓他如遭雷擊。
無根生見狀，隻能無奈地撓了撓頭。
確實，就像左若童說的那樣，當年的事情雙方都有錯。
但無論如何，左若童能這麼乾脆地承認自己的過錯，已經足夠讓人意外了。
可問題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時間不可能倒流，李慕玄也不可能重新成為三一門的弟子。
左若童看著李慕玄，語氣緩和下來，輕聲說道：“李慕玄，不管怎麼說，我都希望你能——”
“住嘴！！！”
左若童話音未落，李慕玄突然怒吼，直接打斷了他。
“我的事，用不著你來管！”
“以後我想怎麼走，要怎麼走，是我自己的事！”
大殿內，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
“混賬東西！”
一旁的澄真終於忍不住了，怒火攻心，瞬間開啟逆生二重，全身炁息暴漲，化作一片白光，直衝李慕玄！
“砰——！”
她的拳風裹挾著凜冽的炁息，直逼李慕玄麵門！
然而——
就在她即將命中李慕玄的瞬間，一隻手橫空攔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無根生！
“抱歉抱歉，這孩子腦子轉不過彎，我這就帶他下山。”
無根生語氣輕鬆，但手上的力道卻是半點沒鬆。
澄真瞪著無根生，眼神裡滿是怒火，但卻無法掙脫分毫！
無根生無奈地搖了搖頭。
李慕玄這家夥……真是帶不動啊！
為了讓他‘開悟’，自己已經花了不知道多少時間了，可李慕玄就是死心眼！
事情一涉及左若童，他整個人就炸開了，完全不講道理！
左若童看著李慕玄，眼神裡透著一絲惋惜，也有些複雜。
“罷了。”
他擺擺手，語氣淡然：“你的事，我今天就不計較了。隻是希望你回去後，能自己想想清楚。現在走回正道，還來得及。”
無根生聽到這話，眼睛一亮，立馬堆起笑臉，點頭如搗蒜：“多謝左門主諒解！多謝左門主諒解！我這就帶這個混小子下山，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說完，他扯著李慕玄就往外跑，生怕下一秒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可惜，事與願違。
“抱歉，無根生。”
“啪！”
一股炁彈擊打在他們麵前的地麵上，蕩起一片塵土，直接攔住了無根生的去路。
“李慕玄他可以走，可是你不行。”
無根生的笑容瞬間凝固，僵硬地轉過身，乾巴巴地笑著：“左門主，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看著我沒造成什麼實質性損失的份上，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左若童沒有理會他的耍賴，而是微微眯起眼睛，饒有興趣地看著無根生。
“我聽說你有一門獨門手段，叫‘神靈明’，能夠讓炁恢複到最原本的狀態。我想見識見識。”
空氣瞬間安靜了下來。
無根生的笑容漸漸收斂，整個人的氣質也從一個吊兒郎當的小混混，瞬間轉變成了掌控全性的門主。
他半眯著眼，目光銳利地盯著左若童，聲音低沉：“不管左門主是從哪聽來的……但我得提醒你，這門手段，最好彆試。會出事的。”
左若童神色不變，反倒笑了笑：“哦？我會出什麼事？”
無根生聳了聳肩，語氣輕快：“嘿嘿，是我會出事。”
“無根生！！！”
李慕玄看得腦仁疼，忍不住吼道：“你這樣子，真的有資格當全性的掌門嗎？要不要我重新考慮一下？”
無根生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回道：“這話誰都能說，就你李慕玄不能說！ 要不是你小子，我能跑到三一門來送死嗎？！”
李慕玄瞬間啞口無言。
左若童看著插科打諢的無根生，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隨後緩緩伸出手：“來吧，讓我見識見識，你那‘神靈明’的威力。”
無根生盯著左若童伸出的手，沉默了一瞬，最終歎了口氣。
這一局，避無可避。
“既然如此……”
他看了看四周，那些目光灼灼的三一門弟子，最終緩緩伸出手，與左若童的手握在一起。
下一秒——
“嗡——”
一股奇異的力量蕩漾開來。
左若童的手仿佛被剝去了一層無形的屏障，蒼老的皮膚逐漸顯露出來，皺紋清晰可見。
整個大殿一片死寂。
所有三一門弟子都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左若童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感受著那股熟悉而又陌生的衰老氣息，神色淡然，仿佛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果然啊……”
他輕聲呢喃，眼中滿是感慨。
“逆生三重，終究還是通不了天。”
無根生微微眯眼，盯著平靜的左若童，沉聲道：“看來，左門主早就有所預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