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虎清楚,在被校尉帳的諸多弓兵圍殺之際,那都尉卻是能及時帶著甲衛趕來相救,顯然就不是一個巧合。
而能夠預料夏侯德柱會對趙虎兔死狗烹,且提前作出預判而去請援,且又有不錯輕功,能予以奔走相告者……怕也是唯有她玉羅刹王瀝青了。
故說來就算不是她主動來找,他趙虎也該哪日去拜訪,好好感激一番才是。
“當然,您請說吧。”
趙虎也上前抱拳,客氣幾分的言說到。
他本以為這王姑娘前來是談回報之事,也還在考慮著,自己要否再多打點獵回饋之類……
沒曾想,王瀝青竟主動地走上前兩步,抬眸看著他趙虎。
而其目光雖透著凝凝的傾慕,卻又不免幾分憂愁……
“我此來,是特地想告訴你。此番過後,屯長你的處境將更為危機。”
“畢竟那夏侯德柱是個小心思之人,而他的背後更是不簡單。”
“由此,還希望趙屯長該早做打算。”
王瀝青的聲音透著說不清的低柔,竟和上回所見時的聲音大為不同。
那樣子倒是不像一個殺人的劍客,倒像是那個村裡鄰家的黃花閨女……
趙虎聽著不免幾分稍愣,不過她雖不解這是何故,但也清楚對方是出於好意。
由此也又客套地回應了一句:“多謝姑娘提醒,之後我定會注意的!”
可等說完之後他趙虎一時也不知該再說些什麼。
便也隻是保持著拱手的動作,兩人各自杵著,相對而視,現場倒幾分的尷尬。
王瀝青卻也幾分著急了,緊著又近前兩步來!
“趙屯長那般機敏之人,難不成不知瀝青所言之意嗎?”
趙虎自問自己處事謹慎,凡事比彆人想的都多。
可……現下確實也沒有理解到自己遺漏了什麼。
故此刻隻一時地撓著脖子,不免的追問道:“還請姑娘示意……”
王瀝青嗤怪一聲,但還是不免地左右查探,接著看四周無人之際,呼……
竟將自己那臉上的麵罩摘了下來。
一時那精致的臉頰就那麼的展露而出,本就碩大的眸子,配著幾分高挺的鼻梁,白嫩透紅的肌膚,以及那稍飽潤的唇……
這不僅看起來有女子的柔美,更添著幾分普通女子所不能有的剛毅,以及英颯之氣。
甚至還有幾分趙虎所不能想到的的異域風情……
尤其是趙虎在探看臉頰之際,本能地多瞄而下,那其下的波濤,更是如今中原女子少有的磅礴……
這一時可也把趙虎看呆了。
“屯長可明白了嗎?”
而此刻那張臉白裡透著幾分緋紅,眸子顧盼地湊著趙虎問及。
趙虎這也才反應過來,且隨著這內心血液的澎湃,讓他頓時也像是開了竅。
像是王瀝青這等被鼓作私募護衛或殺手的女子,本不該展露自己真實麵容。
否則一旦那樣貌被外界所得知,便會讓其他一些個高手不知敬畏,且對之生了歹心。
這是出於對自己所做行當的一番保護!
而當一個作武夫俠客的女子讓男子看了自己真容,原因也無非有二。
一者,她要殺了對手,順帶地要羞辱一番將死的對手,意思便是我一女流之輩尚且殺你。
二者,則是她要擇夫,她的麵容不許彆的男人看,卻是願意讓自己的夫君看個夠……
而現下王瀝青根本也沒必要殺他趙虎,那便隻剩下了一個第二個可能。
而她所言,要趙虎及早的做打算,也不過是要趙虎做個選擇。
畢竟他趙虎若然還是如今這般的勢單力薄,孤身一人,那可能對付不得夏侯校尉。
可若是要了她王瀝青……那則可就攀上江湖勢力,仍他夏侯校尉想胡來,也得掂量一二。
隻是趙虎還是有些懵,沒想過這女子竟這般主動,更是這般……直接。
“明白了。”
趙虎一時的笑了聲。
“那……”
王瀝青一時眸子泛起光亮更甚,恨不得將趙虎融化在那火熱目光下才肯。
“實在抱歉,王姑娘,我不能因為想自保就把你的婚姻大事牽扯進來。”
“再者,我這帳內已然有個婆娘了,我得對她忠誠相待。”
“王姑娘如此好的女子,也不該被我所禍害。”
趙虎卻是退怯一步,仍舊客氣地回應言到。
王瀝青稍愣,隨後竟錚的一聲拔出了冷劍……不過好在隻是拿著劍身反光處,照看了一下。
“哎……或許是趙屯長不喜我這等白淨女子,看著晦氣。”
“可這是為了避禍,還請屯長你再多做考慮……”
“至於屯長你如今地位,娶個二房,該也隻是正常之事。”
現在營帳內也不少屯長帳裡頭有二三姬妾地。
畢竟當了屯長,帳內的食物供給就已不是同日而語了。
這食物供給上來了,那多養一房姬妾就也不是問題了。
既然不成問題,能者多勞,便也是不成規的一番崇尚。
這不僅女子們願意,就是現在的朝廷也對此支持不已。
故這般的說來,他趙虎確實也可以考慮一番,這所謂一帳二女共侍之事了。
可說來他趙虎畢竟來自二十一世紀,並不習慣於這種倫理。
在他看來,一夫一妻製更符合自己的三觀。
另外,他還知道翠微那瓜婆娘平日裡就敏感脆弱,若然取了二房,她定然會日日哀怨,積聚更多的負能量在身體裡。
所謂病從心來,一旦她管理不好自己的情緒,就必然會讓整個脆弱身體被衝垮。
由此,他趙虎即便多少有些心動,卻也還是極力的抑製這番貪婪。
“多謝王姑娘的美意。”
“不過……恕我不能從命,我心中已有人,已裝不下第二人。”
“抱歉!”
王瀝青咕咚的吞了吞唾沫,目光呆滯了片刻。
她確實白了點,但她身體強健,能洗衣擔水,能劈柴火,更能養出強壯的後代。
追求她的男人也不是沒有,甚至不少江湖名客都對她覬覦三分。
哪曾想在他趙虎這裡連個二房都混不上?
對此,她不免幾分不服氣,可當她想要罵出口時,卻聽背後的帳內傳來陣陣女子的咳嗽聲。
一時她頓了頓,硬是把剛才想好的罵詞都給收了回去。
她也聽聞過他趙虎娶了個“鬼見愁”,且也聽聞還將其當作掌心寶般寵著。
此刻想來也正是為了不讓那帳內病懨女子傷懷,才就一再地拒絕她……
這不應該罵,該是敬佩他那番癡情才對。
“罷了……由著你吧。”
呼。
卻見她朝著趙虎扔過一個竹哨,歎了聲又道:“雖不知這番能否趕得及。”
“但若你有事,可試吹起此哨,我聽之便勉力趕來。”
“以儘可能相助與你化解難關。”
趙虎聽到這兒,則也不免一笑,想來這事兒算是談攏了,故也好自的感激一番。
王瀝青見著他那客氣的模樣欲言又止,卻也做不得什麼,隻酸溜溜地瞥了一眼身後軍帳,咕噥了聲:“嗬,想不到這般連窯子都不要的女子,反倒運氣卓嘉。”
“竟能比我先占得如此好夫君……”
但就在起身欲走之際,忍不住還是留下了一句:“不過,我王瀝青自幼便沒輸過。”
“此事,我也定不會輸你,哪日我定也會入得此帳的!”
說著她躍起輕踏軍帳幕頂,接著很快長腿俏絕身姿隱沒半空,很快便離開了此地。
趙虎則看著稍呆,要說心裡頭一點惋惜沒有,那也必是假的。
如此超模般身姿的英颯女子,吃了這個時代女子該有福利者,愣是哪個男人見到,心中都不免被攪和得漣漪不斷吧?
不過,相較之下,他還是更想著帳內的婆娘……
那嬌可溫柔模樣似乎更占據他的心扉。
並且那番給予家的溫暖,可也是任何女子都比不得的!
想到這兒他也反應過來,拍了拍腦袋,加緊腳步地走向那近在咫尺的私帳。
但就在走沒多久,卻見有人一瘸一拐地從右側軍帳後鑽出走來,並匆匆趕上前攔住了趙虎!
趙虎剛才注意力沒放在那頭,並且那數字條顯示乃是“6”,他以為隻是普通的戍卒,一時也沒有在意。
沒曾想,竟是那戍長張大力。
那個縣老爺他們安置軍寨內的暗線!
“趙屯長真是不簡單,那玉羅刹王瀝青可是響當當的大人物……”
“她竟肯主動地給您當二房,這可當真是張掖縣境內,萬千男子的夢啊!”
“厲害!”
一時,那張大力跟著參拜之際,更也是拱手讚譽道。
趙虎能聽的出來他是出於真心,而不是戲謔,不過還是“去去”了兩聲,中止了這無聊話題。
緊著又詢問:“何事?”
張大力想起正事便也正襟危坐了幾分,急著抱拳向前,躬身更深。
“屯長,周縣令聽聞你僅領著五十人,竟破了敕勒軍的騎兵陣以及據點一處,甚是敬佩。”
“故特讓小人祝賀一番,並想邀約趙大人回一趟張掖縣以相聚。”
“大人他說,不僅他想見您,宮裡頭也有人想見您一番!”
“還請您務必賞臉!”
趙虎聽著不免咧嘴笑起。
他早也猜到了,從保長叔、裡正到周縣令這一脈絡,一直敢跟有硬後台的錢員外做鬥爭。
這就足以說明,他們的背後定然也不是尋常之人!
故而說宮裡頭有後台,便也不是在他趙虎的意料之內。
“行,麻煩通報,待我近日忙完便去。”
“到時順便的也再打些野味帶去共享!”
張大力當即拱手。
“喏!”
“您何時有空,儘早一日相告與我,也便於小人及時告知。”
“畢竟宮裡那位也是名諱極深之人,我等也得早上一日做安排!”
趙虎點頭,同樣拱手回應。
而等張大力走了後,趙虎也不免幾分深思……
他似乎有能讓翠微過更安全日子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