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雲驍醒了?
沈瑤眼眸微閃,臉上已經露出了淺笑,“那我現在就回去。”說著就提起裙擺上了馬車。
暮影頓了頓,有些艱澀地朝已經坐在馬車裡的沈瑤開口道:“小姐,他人雖然醒了,但是腦子好像......出了點問題。”
沈瑤:??????
她蹙了蹙眉,伸出手掀開馬車的簾子,目光筆直地審視著暮影,“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若是他知曉祁雲驍的真實身份,隻怕是連個聲都不敢吱一下的。
暮影微低下頭,抱拳認真道:“小姐您回去之後自己親眼看看就知道了。”
沈瑤頓時心頭一緊,連忙叫出係統問道:“你知道祁雲驍現在的情況如何嗎?難道真的像暮影說的那樣,腦子出問題了?”
係統也一頭霧水,“宿主大大,我這裡並沒有檢測到什麼異常的情況,按理來說,神明大人應該是沒事的。”
沈瑤這才放心了些。
不過如果真的沒有任何異常的話,暮影是絕對不會那樣說的。
回去的路上,她的心中始終懸著一顆大石。
回到府裡後,沈瑤在第一時間往東側院那邊趕,腳下如同生風一般的快。
直到到了地兒,她才理了理被風吹散的發絲,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進屋,男人背對著她站在窗前的高大身影就直挺挺地映入眼簾。
聽到有動靜聲傳來,那人緩緩地轉過身來,目光筆直地迎上沈瑤,幽黑深邃的眼眸裡,帶了探究的意味和絲絲縷縷的迷茫。
“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裡不適?”沈瑤主動開口問道。
“是你救了我。”他沉聲道。
“準確來說,是我的護衛發現了你。”沈瑤直言。
“多謝相救,來日,必定回報。”他誠懇道。
“言重了。”沈瑤扯了扯嘴角,同時心道:這一來一回的,也沒看出他到底有什麼問題啊?
難不成,都是暮影在胡說八道?
正當她心中疑惑之時,祁雲驍突然出聲道:“十分抱歉,有件事我想和你說,我......在醒來之時就發現自己記不清先前的任何事了”
說到這,他頓了頓,“我連自己是誰,家在何處都不知道。”
沈瑤:!!!
失憶!
係統:!!!
失憶!
去了那麼多個小世界,還是頭一回遇到失憶的男主。
但想必不會持續太久,應該隻是短期失憶,係統是這樣想的。
沈瑤抿了抿唇,目光在他包紮著細布繃帶的腦袋上過了一圈,有些不知所措地開口道:“那你的腦袋疼嗎?”
祁雲驍一頓,半晌後才含糊地嗯了一聲。
沈瑤關切道:“郎中很快就到,到時候讓他仔細給你看看,看有沒有辦法能讓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來。”
祁雲驍抬眸看向她,薄唇一動:“多謝。”
沈瑤順勢問了一下他之後的打算。
提到這個現實的問題,祁雲驍臉上難免泛起了尷尬。
他現在就是一個毫無記憶、身無分文,還帶著一身傷的無能之人。
麵對自己的救命恩人,他現在不僅沒有辦法給予回報,還還要厚著臉皮再叨擾人家一些時日。
想到這,祁雲驍隻覺得臉上更熱了。
雖說他什麼都記不清了,但該有的行事原則他還是清楚的,能不麻煩彆人,就儘量不麻煩彆人。
隻是當下
沈瑤看他一臉為難的樣子,想了想,便主動開口道:“你先安心住在這裡,至於其他的事,等傷勢恢複得好一些,你能想起自己的來曆之後再說。”
祁雲驍雖然記不清自己以前接受過的教導是什麼樣的,但就眼下的情況來看,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就這樣白白地接受彆人的恩情,更何況,眼前的人還是素未謀麵的,卻待他這般善,他豈有什麼都不做光接著的道理?
但眼下,他能做些什麼?
如果遲遲都想不起來自己是誰,又該如何?
這些,總該有個應對的辦法,來支撐他未來的生活,也不辜負他人的救命之恩。
沈瑤見他一臉沉思的樣子,也大概猜到他都在想些什麼,這種事,擱到誰身上都得緩一緩,仔細考慮以後的出路。
“你自己是怎麼想的?”沈瑤問他。
祁雲驍思索片刻後,說:“如果繼續留在此處的話,我會儘自己的力也為你做點什麼,不想就這樣什麼都不做就承了恩情。如果不繼續留在此處的話,你的恩情,來日我也必定會回報,我會寫個承諾的文書蓋上我的印......”
說到這,他突然止了聲,眉頭緊蹙起來,眼神也跟著變了。
沈瑤見他的狀態不對,連忙幾步走上前,關切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祁雲驍緊攥著手,下頜也繃得緊緊的,強忍著腦袋裡傳來的一陣陣鈍痛,聲音不知不覺虛弱了幾分:“我沒事。”
沈瑤看他臉色已經發白,便建議道:“你要不還是先休息一下吧,郎中應該快到了,等他給你看過之後再說,這些事都不著急於一時。”
祁雲驍隻說了句“沒事”,繼續站在原地緩解那一股股的鈍痛。
待疼痛的症狀減輕後,他緊攥著的手才鬆開,把剛才說的話繼續說下去,“我會寫個承諾的文書蓋上我的印章。”
聽到“印章”二字,沈瑤倒是有些驚訝,“你能記起來你有印章的這件事嗎?”
說著,她便低著頭從自己的荷包裡找出了之前淩肅和暮影他們在院子裡的牆角處找到的那一枚印章,遞給祁雲驍:“這個印章,應該就是你掉落的了,之前你沒醒過來,我就先幫你收著,現在正好物歸原主了。”
祁雲驍雖然並沒有想起什麼有用的東西,但潛意識裡大概知道自己有個印章,便把東西給接了過來,說:“多謝。”
沈瑤不忘提醒他:“我之前看印章上刻著字,想必是和你有些關聯的,你仔細瞧瞧看能不能想起些什麼。”
祁雲驍:“嗯。”
印章落於掌心,祁雲驍能感受到它帶來的強烈熟悉感,待看到那上邊鐫刻著的“臨淵”二字時,那種熟悉的感覺更甚。
臨淵。
難道,這是他的表字?
祁雲驍抿了抿唇,試圖想起更多和自己名字有關的事,但一無所獲。
就在這時,郎中到了。
淩肅連忙將人給請了進來。
這一次來的郎中,還是上一次來的那一個,因著淩肅他們給的“封口費”很豐厚,所以他對這裡以及看診的對象記憶都尤為深刻,對祁雲驍先前的傷勢狀況也有一定的了解基礎。
這會兒,他沒耽誤什麼時間,給祁雲驍仔細把過脈之後,便問了他一些問題。
祁雲驍一一作答。
郎中捋了捋半白的胡須,隨後執起筆寫下了藥方。
“你這樣的情況,屬實不多見,主因極有可能是腦袋上遭受的撞擊導致了脈絡間血液的淤堵,才會喪失記憶,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昏迷前受到過什麼刺激才導致的。但無需過多憂心,依老夫看,這隻是短暫性的,堅持醫治便不會持續太久。
來,我寫的這個方子,你之後采用頓服法,一日一回,務必記住,煎藥的時候,火候一定要把控到位,須得將藥材的藥性全都煎煮出來才能提高療效。”
祁雲驍接過藥方後道了謝。
郎中收好自己的藥箱,叮囑道:“服藥滿五日之後,就要開始進行針灸了,針灸能更快更好地疏通你脈絡間的淤堵處。”
......
郎中交待完注意事項之後,就離開了侯府。
沈瑤讓淩肅去送。
沒一會兒,屋裡就安靜了下來。
祁雲驍始終不忘要寫承諾文書的事,便先把手裡拿著的藥方放到一邊,執起筆開始在紙上寫了起來。
沈瑤垂眸看了一眼,隨口道:“你真要寫承諾文書?”
祁雲驍:“嗯。”
沈瑤:“好吧,我不攔你。”
她其實也好奇,他會寫出些什麼內容。
從她這邊的視角看過去,祁雲驍的字不僅寫得如同行雲流水一般的漂亮又流暢,還隱隱帶著氣勢,躍然紙上。
也是在這時,沈瑤才意識到,自己應該是看不太懂古代的繁體字。
係統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連忙找道具去了。
沒一會兒,它就給沈瑤用了個書法家的永久道具,不僅保證沈瑤能夠看得懂繁體字,還能保證她隨手就能寫出一手極好的毛筆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