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淵的視線落在她的澄澈的眸中,骨節分明的手指穿過蘇暖濕潤的發間,將她散落的碎發彆到耳後。
他俯下身時,暗紅色的眸子映著水麵波光,像是藏著兩簇跳動的火焰。
“怕水?閉上眼睛,我帶著你。”
低沉磁性的嗓音隱隱帶出一絲令人安心的音調。
見蘇暖輕輕點頭,他就托住她的膝彎與後背,手臂穩穩發力將她橫抱而起。
入水的瞬間,蘇暖本能地環住他的脖頸。
冰涼的池水漫過肩頭時,她輕顫著把頭埋進他的頸窩,感受到冥淵胸腔震動著發出低笑,溫熱的吐息拂過她浸水的耳垂。
隨著下沉,水壓逐漸加重,蘇暖卻在他懷中尋到奇異的安全感。
冥淵沉穩的心跳聲透過緊貼的胸膛傳來。
她睫毛輕顫著合上雙眼,任由酸澀的鐵鏽味充斥鼻腔,恍惚間竟覺得自己像是被裹進了一層柔軟的繭中。
四周水流輕柔地包裹著身體,冥淵掌心的溫度透過泳衣布料熨帖在她腰間,偶爾因劃水產生的肌肉起伏,都化作令人心安的震顫。
就在蘇暖沉溺在這令人心安的氛圍中時,突然感受到看向她的強烈的視線。
她猛地睜開眼睛,幽藍的池水在眼前扭曲成漩渦,什麼都看不清。
可就在這一刻,她的精神海毫無征兆地感受到了衝擊。
一股陌生而強大的力量如同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她的精神屏障上。
按理來說,雌性的精神海很強大,不會像雄性的精神海那麼脆弱。
可她確確實實就感受到了,衝向精神海的衝擊力。
蘇暖的瞳孔驟然收縮,大腦瞬間被劇痛席卷,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
她本能地張嘴想要呼救,卻被湧入口中的池水嗆住,肺部傳來灼燒般的刺痛。
冥淵敏銳地察覺到懷中的人不對勁,低頭便看見蘇暖蒼白如紙的臉和渙散的眼神。
他的心猛地一緊,雙臂如鐵鉗般將她護在懷中,雙腿用力一蹬,破水而出,帶起大片水花。
“暖暖!”
冥淵將她平放在池邊,大手焦急地拍打著她的後背。
蘇暖劇烈地咳嗽著,身體還在不受控地微微顫抖。
其他獸夫也圍了過來,星忱的淺紫色的眸中滿是慌亂與擔憂;伊森取來醫療檢測儀,藍光在蘇暖身上來回掃動;
黎墨也幫她輕輕拍著後背;裴撤站在人群外圍,不安地看著蘇暖。
“怎麼回事?哪裡不舒服?”冥淵的嗓音嘶啞,眉間緊緊鎖著。
蘇暖艱難地抬起頭,嘴唇動了動,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清。
“不知道……突然就……”
她的話被一陣劇烈的頭痛打斷,冷汗順著額頭滑落,滴在池邊濺起細小的水花。
伊森收起檢測儀,臉色凝重:“她的精神力波動有些劇烈,像是精神海受到了衝擊。”
他看向冥淵,“先帶她回房間,這裡的池水可能會加重她的不適。”
冥淵二話不說將蘇暖橫抱起來,轉身時對眾人說道:“查一下這裡的泳池。”
他懷裡的蘇暖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腦袋無力地靠在他肩頭,發絲濕漉漉地貼在蒼白的臉上,看得他心口一陣抽痛。
回房間的路上,蘇暖在意識模糊間,似乎又看到了那些密密麻麻的蟲子和一陣混亂血腥的畫麵。
她想看清楚一些,可頭痛再次襲來,將她拽入更深的黑暗。
蘇暖緩緩睜開雙眼,朦朧的視線中,床頭小夜燈散發著柔和的暖光,將四周的景物暈染得有些模糊。
她動了動手指,隻覺渾身像是被抽去了力氣,綿軟得提不起半分勁。
目光緩緩上移,便撞進了冥淵深邃如幽潭的暗紅色眼眸中。
“醒了?”冥淵的聲音低沉嘶啞。
蘇暖張了張嘴,喉間乾澀得厲害,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一直在陪著我?”
冥淵輕輕點了點頭,伸手將她額前散落的發絲彆到耳後。
“感覺怎麼樣?”
他的指尖帶著微微的涼意,卻讓蘇暖感到一陣安心。
“好像沒事了。”蘇暖感受了一下精神海中的精神力說道。
蘇暖動了動身子,想要坐起來,卻被冥淵伸手扶住。
她靠在柔軟的枕頭上,望著冥淵關切的眼神,心裡滿是愧疚,“對不起,嚇到了嗎?”
冥淵聞言,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掌心的溫度透過發絲傳來,帶著安撫的意味。
“沒事就好。”
他的聲音放得更柔了些,“餓不餓?讓黎墨給你做點吃的?”
蘇暖搖了搖頭,她現在實在沒什麼胃口,“不用做吃的了,喝點營養液就好。”
冥淵沉默了一瞬,隨後起身從一旁的櫃子裡拿出一瓶高階營養液。
他利落地打開瓶蓋,將營養液遞給蘇暖,“喝點這個。”
蘇暖看著手中的營養液,卻沒有接過去。
她垂眸,眼神有些黯淡,“我現在沒有精神力,喝了也是浪費。”
冥淵的眼神一沉,再次將營養液往前遞了遞,語氣不容拒絕:“都打開了,喝吧。”
蘇暖仰頭將營養液一飲而儘,清冽的液體滑過喉嚨,卻沒能帶來熟悉的精神力充盈感。
她攥著空瓶,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瓶身冰涼的紋路,望著掌心發呆。
精神海深處寂靜得可怕,往日流轉的精神力消失殆儘,隻剩下一片漆黑空洞。
“要是精神力一直恢複不了怎麼辦?”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息,帶著難以掩飾的不安。
垂眸時,細碎的發絲遮住了她眼底的黯淡,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
冥淵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力道堅定,仿佛要將力量通過相觸的肌膚傳遞給她。
他的拇指一下又一下地撫過她柔嫩的手背,暗紅色的眼眸中滿是不容置疑的篤定。
“不會恢複不了,去亞特蘭蒂斯星尋找幽海靈魄就能恢複。”
蘇暖咬了咬下唇,指尖微微蜷縮,陷入掌心的柔軟中。
“我是說萬一,”她抬起頭,目光中滿是憂慮。
“萬一恢複不了,我又不能疏導你們……”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尾音幾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