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堆砌的宮殿穹頂垂落著發光的海葵,那些瑩藍色的觸須如同夢幻的流蘇,貝殼鋪就的地麵折射出彩虹光暈。
黎墨的母親踏著氣泡而來,和黎墨一樣深藍色的發絲上點綴著珍珠母貝,發間纏繞的海藻藤蔓綴滿藍紫色珊瑚花,她周身縈繞著柔和的光暈。
“你就是蘇暖嗎?”她的聲音如同海浪輕拍礁石,溫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莊重。
她握住蘇暖的手,掌心傳來的溫度卻帶著海水的涼意。
黎墨的父親身披鮫綃長袍,額間鑲嵌的海藍寶石隨著動作流轉幽光,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人心。
他們身後懸浮的水晶托盤上,靜靜躺著一對由深海珍珠與符文鎖鏈交織而成的戒指。
“黎墨背負著解開亞特蘭蒂斯詛咒的宿命出生。”黎墨母親的聲音變得凝重。
“唯有真愛的獻祭能終結詛咒,而你,被靈魄選中的人,是我們最後的希望。”
詛咒?獻祭?
蘇暖剛要出聲問是什麼意思,就見身的旁黎墨溫柔地笑著,他深邃的眼眸裡翻湧著如潮汐般的深情。
黎墨拿起婚戒,套上她手指時,他指尖的溫度、他眼中的眷戀,將她所有的不安儘數淹沒。
由人魚吟唱的歌謠在海水中蕩漾,那空靈的歌聲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蘇暖的白紗在水流中舒展,像一朵盛開的月光水母。
她緩緩走向黎墨,周圍的族人紛紛投來祝福的目光,整個宮殿沉浸在一片祥和之中。
就在她即將觸碰到黎墨唇畔時,海底突然傳來撕裂般的轟鳴。
無數魚雷穿透海水,炸碎了珊瑚宮殿,發光海葵瞬間化作血色殘片。
劇烈的爆炸產生的氣浪將蘇暖掀飛,黎墨眼疾手快,用觸手將她牢牢護住。
潛艇艦隊的探照燈刺破黑暗,將整片海域照得慘白。
魚雷的爆炸聲震得海水扭曲變形。
黎墨父親揮舞長袍召喚出巨型漩渦,卻被潛艇發射的激光束擊碎成無數水刃。
人魚戰士們尖銳的歌聲轉為淒厲的哀鳴,她們的魚尾被金屬網纏住,鮮血順著鱗片縫隙噴湧而出,將周圍的海水染成猩紅。
章魚們吐出的墨汁與血水交融,在海水中形成濃稠的黑霧,可艦隊的聲呐係統穿透黑暗,更多的炮火如雨點般落下。
蘇暖被黎墨護在觸手中,看著一位老海龜獸人被導彈擊中龜殼,蒼老的身軀在爆炸中四分五裂,隻留下漂浮的碎殼和暗紅的血跡。
“被藍環章魚抱在懷裡的陸地雌性,聽得見嗎?”
雄性冷沉的嗓音從潛艇的傳聲器中傳出來。
蘇暖有些怔愣,她覺得這道聲音有一點熟悉。
她低眸思索間,黎墨的觸手驟然收緊,觸手上的吸盤因過度用力發出聲響。
他將蘇暖護在胸口,深邃的眸子低眸看向她,“你要和他們走嗎?”
深藍色眼眸裡翻湧著驚濤駭浪,鎏金碎芒被痛苦浸染,宛如即將熄滅的燈塔。
“我不想走……”蘇暖攥住他的手,抬眸看著他。
可潛艇那邊再次傳來冷笑,無數激光炮從艦身探出,在海麵織成死亡光網。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看看你周圍……”
蘇暖環視四周,受傷的海族們在血泊中掙紮,黎墨父親被鎖鏈貫穿,正被機械臂緩緩拖向潛艇,“你再不做決定,他們的下場也將是你的下場。”
黎墨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藍環光芒暴漲到極致,他的觸手控製著水流狠狠砸向最近的潛艇,將其外殼砸出蛛網狀裂痕。
“蘇蘇,躲到我身後,我會保護好你的。”
他拚儘全力將她甩出保護圈,自己卻被激光束穿透左肩。
蘇暖在海水中劃出一道決然的弧線,逆著黎墨推她的力道遊回去,破碎的白紗在血水中翻卷,宛如一麵染血的旗幟。
黎墨的嘶吼戛然而止,藍環光芒在劇痛中黯淡,他看著少女纖細的身影直直撞進激光網的火力範圍,瞳孔猛地收縮成針尖。
“我跟你們走!”蘇暖的聲音混著氣泡炸開,她舉起雙手,腕間珍珠婚戒在炮火中折射出微弱的光。
“交換條件是,你們要放過他們,不要再攻擊了。”
戰場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隻有受傷海族的嗚咽和機械運轉的嗡鳴。
潛艇的艙門緩緩打開,漆黑的通道像巨獸張開的獠牙。
蘇暖最後回頭望向黎墨,他正捂著汩汩冒血的左肩,深藍色長發被血水黏在蒼白的臉頰上,那雙曾盛滿溫柔的眼眸此刻隻剩絕望的猩紅。
“回來,不要和他們走……”
他絕望的嗓音被艦隊的引擎聲碾碎,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已經抓住蘇暖的手臂,將她拖進陰冷的艙室。
金屬門重重閉合的瞬間,蘇暖聽見黎墨撞擊潛艇外殼的悶響,一下,又一下,仿佛要撞碎命運的囚籠。
她被粗暴地按在冰冷的座椅上,前麵背對著她,站著一個高大的雄性。
今日加更奉上,這一段是幻境,但是和黎墨滅族的真相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