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笛聲撕裂了營區的肅穆,爆閃藍光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紮眼。
正在巡視的柳遠方停住了腳步,看著那輛掛著警備區一號車牌照的三菱越野車開進警備區。
看到這一幕,警備區的一眾領導臉上都露出尷尬的神情。
而柳遠方在看到這一幕,臉色也陰沉了起來。
那天他剛到中原省的時候,見到的那輛車就是這一輛。
這輛越野車在進入大院後,似乎也察覺到了這群軍官。
剛看到這群軍官的時候,車上的年輕男子還不怎麼在意。
可是,當看到柳遠方肩膀上扛著的金星時,年輕男子下意識的踩下了刹車。
柳遠方的突然出現,讓這位年輕男子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一時間,就這麼僵在了現場。
柳遠方陰沉著臉,聲音低沉地問道:“這是誰的配車?”
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威嚴和不滿。
馬政委的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他的目光緊盯著駕駛座上那個戴著墨鏡的青年。
根本都不用想,他都能猜出來這個年輕人是誰。
這人不是彆人,正是警備區司令吳政翰的獨子——吳明洋。
回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馬政委想起了去年冬天發生的那件事。
當時,吳明洋駕駛著這輛車,在路上碰到了軍地聯合小組查車。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
這小子竟然對糾察的檢查和警告視若無睹,毫不猶豫地直接開車闖關了。
幸運的是,那次事件並沒有造成人員受傷。
但這件事卻在警備區和省軍區內,引起了軒然大波,影響特彆惡劣。
這輛車大家都不陌生,都知道是誰乾的。
為了給他的兒子收拾爛攤子,吳司令親自跑到省軍區去說情。
看到吳明洋又闖禍,而且被司令員撞個正著,馬鐘偉心中暗自叫苦。
在短暫的猶豫之後,馬鐘偉如實回答道:“這……這是吳司令員的配車。”
他的聲音有些發顫,似乎對自己的回答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柳遠方冷哼了一聲,不滿的訓斥道:“哼!馬政委,你們警備區難道沒有學過軍車管理禁令嗎?”
然後,突然手指著那輛車,下令道:“去,把駕駛員給我叫過來。”
馬鐘偉原本還想解釋駕駛員的身份,可看到司令員已經發火了,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
然後,板著臉轉過身子,對身後那群人說道:“還愣著乾什麼?快去把小吳叫過來。”
他身後的幾個人相互看了眼,都沒人主動上前。
雖然軍分區和警備區的人事任命,在省軍區手裡。
可是,吳政翰可是他們的頂頭上司,而且還兼著戎裝常委呢。
萬一吳政翰後續把這件事擺平了,不得收拾他們。
隻有政工處主任馬林,是馬鐘偉調來的。
所以,他看沒人上前,連忙朝車子跑去。
馬林走到車前,敲響車門,示意車內的吳明洋把車門打開。
吳明洋並不是現役軍人, 21歲的他,是中原省的一所大學的大學生。
由於他的父親是一名司令員,所以他自幼就是在部隊大院裡長大的。
在過去,吳政翰還在作戰部隊時,對吳明洋的管教還是相當嚴格的。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情況發生了變化。
吳政翰在擔任旅長時,遭遇了部隊的改製。
改製後,他被平調到戰區陸軍機關任職。
經過一年的時間,吳政翰終於晉升為正師職乾部。
正當他對成為將軍充滿期待之際,剛剛改製的戰區陸軍機關施行精簡。
於是,就將他調離了作戰部隊,轉而調入中原省的某軍分區擔任司令員。
兩年後,他又被調入鄭都市警備區,繼續擔任司令員一職。
自從離開作戰部隊後,吳政翰的心態發生了明顯的轉變。
原本的雄心壯誌,似乎一下子消失殆儘。
省軍區本身晉升將軍的難度就較大,而改製後,省軍區的副軍職崗位更是所剩無幾,僅有兩個。
對於像吳政翰這樣軍事主官出身的人來說,他隻能與其他十幾位正師職乾部,一同競爭副司令員這一個名額。
而且,還得防著有人空降下來。
在軍隊混了這麼多年的吳政翰,明白這種機率簡直低的可怕,所以也就認命了。
吳政翰曾經是一個雄心勃勃、充滿鬥誌的職業軍人。
服役多年,榮獲了各種榮譽。
他一心想要在軍隊中有所作為,更希望能掛上那夢寐以求的金星,被人稱呼一聲將軍。
然而,現實卻讓他感到無比的失望和無奈。
晉升的道路,似乎也對他關閉了。
當他被任命為警備區司令員時,他就已經放棄了這種幻想。
他很快就發現,這個職位與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在擔任警備區司令員期間,吳政翰的生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以前在作戰部隊時,他的日子過得緊張而充實。
每天都在思考如何提高訓練水平,如何在演習中取得勝利。
但現在,他的生活變得輕鬆而安逸,每天都被各種應酬和吃喝所占據。
特彆是到了每年的征兵季,人情往來變得更加頻繁。
作為警備區司令員,他自然成為了眾人巴結的對象。
各種宴請、送禮絡繹不絕,讓他應接不暇。
而他現在還是戎裝常委,這使得他手中的權力也大了起來,邀請他吃吃喝喝的人更多了。
漸漸地,吳政翰開始沉迷於這種生活。
他享受著被人奉承和追捧的感覺,對於那些曾經的理想和抱負也漸漸淡忘了。
與此同時,他對兒子的管教也變得越來越寬鬆。
在他看來,即使兒子沒有什麼特彆的本事。
隻要能平平安安地上完大學,再給他安排一個工作,就已經足夠了。
畢竟,他自己奮鬥了二十多年,最終還是與將軍的頭銜擦肩而過。
所以,他覺得光有本事又有什麼用呢?
還不如享受當下的生活,不再去追求那些遙不可及的目標。
在這種情況下,一直以來被吳政翰壓製著的吳明洋。
仿佛突然間掙脫了身上的枷鎖一般,變得放縱不羈起來。
他開始與地方領導的兒子們廝混在一起,整日裡跟在他們身後。
一同吃喝玩樂,過著他以前從來沒有體驗過的生活。
在這些同伴的教唆和煽動下,吳明洋經常趁著父親不用車的時候,偷偷地將父親的配車開出去。
他不僅會打開車上的爆閃燈,拉響警笛,還會直接闖紅燈。
每當他這樣做時,他都能感受到眾人投來的羨慕和驚詫的目光。
這種感覺,讓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享受著這種特權的吳明洋,覺得這種刺激和爽快的感覺簡直讓人欲罷不能。
尤其是去年發生的那件事情,更是讓他對自己的行為愈發肆無忌憚。
那件事在父親的一番運作之後,這件事情竟然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雖然事後父親狠狠地批評了他一頓,但吳明洋並沒有把父親的話放在心上,更沒有從中吸取到任何教訓。
相反,他錯誤地認為,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隻要有父親在背後撐腰,他都能夠輕鬆搞定。
也正因如此,吳明洋依舊我行我素,繼續過著他那放縱的生活。
就像上次偶遇柳遠方的時候,他之所以打開爆閃、拉響警笛,違反交通規則。
其實,隻是為了送他新交的女朋友去機場而已。
今天他剛去機場接完女朋友,將女朋友送回學校。
誰知道,回來就碰上了柳遠方這位新的省軍區司令員到警備區來視察。
軍隊大院長大的他,一眼就認出了柳遠方的軍銜。
前幾天他也聽父親提過,新任司令員要來的事。
在警備區大院囂張習慣了他,突然就嚇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當政工處主任馬林來敲車門的時候,吳明洋才反應過來。
緊張而又害怕的他,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個衝動的想法。
不知所措的他,認為隻要不被當場抓住,父親都會幫自己善後的。
去年,不就是這麼做的嗎?
“嗤!”的一聲!輪胎和地麵的劇烈摩擦,產生了刺耳的聲響。
車子在他的駕駛下,居然直直朝後倒去。
看到這一幕,柳遠方突然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有人敢這麼做。
接著,柳遠方就的怒氣“噌”的一下,就上來了。
柳遠方陰沉著臉,怒吼道:“攔下來!把他給我攔下來!”
警備區的幾名領導,腦海裡都冒出同一個想法——這小子要坑爹了!